第25章 災星
第25章災星
“你個小鬼頭。”
看着謝穆妍似乎並無大礙，而且很有把握的樣子，李氏一顆懸着的心也慢慢地落回了遠處。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什麼時候學會了那麼多藥草的知識，到她還是選擇相信謝穆妍。在輕笑一聲后，就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謝穆妍看着李氏離開的背影，嘴角也慢慢勾勒出一個笑容來。
她只覺得自從李氏回到左相府之後，心態似乎也不像原先吃不飽穿不暖那時候的抑鬱了，漸漸地也有了一種貴族女子才有的自信高雅的氣質，那是奴婢出身的鄒氏，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不過……
一想到白楓白梅那兩個丫鬟，謝穆妍臉上的笑容也就緩緩地收了起來。
這樣不聽她們話，卻對鄒氏的命令唯命是從的我丫鬟，她也要想辦法趁早解決了才是，要不然，遲早會是個禍害！
現在不上報她發高燒的事情還是小事，如果今後，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呢……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定然後悔莫及！
“來，熬好了。”心思百轉間，李氏已經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葯湯走了進來，舀起一小勺在嘴邊吹了吹之後，就送到了謝穆妍的嘴邊。
幾乎是聞到那藥味的一剎那，謝穆妍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她雖然沒吃過這葯，但也可以肯定，定然是苦得不得了。
看來，等到她身體好了之後，有必要研究一下中和這檔藥味道的法子了，也省得今後自己或者是娘親妹妹受這樣的苦頭。
“姐姐，張嘴！”就在謝穆妍苦着一張小臉將草藥一口飲盡的時候，謝幕欣突然出聲，謝穆妍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嘴裏被塞進了什麼東西，一股甜香頓時充斥了整個口腔，頓時將葯的苦味全部都壓了下去。
“這是我在白楓和白梅枕頭邊偷的蜜餞！誰讓她們這麼久了還不給姐姐叫醫生來！”
謝幕欣得意洋洋地仰着小腦袋，眼睛裏面閃爍着的都是報復了的快感，她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也能隱約感覺得出，白楓和白梅那兩個丫鬟，不是向著她們這邊的。
李氏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這個小女兒，正想輕聲地斥責她的偷竊行為，不料卻被謝穆妍搶過了話頭：“欣兒做得很好，下次就應該把她們那裏的好東西全都拿來，我們這只是長久的借用，算不得偷的。”
“小滑頭，病好些了，就要教壞自己的妹妹了？”
李氏的手掌朝着謝穆妍的小腦袋瓜子落下，卻在即將接觸到的時候又不忍打疼了她，只是輕輕的落在了她的大傷，上下摩挲着，滿眼都是對這個過早地承擔了照顧自己的大女兒的心疼。
而謝幕欣也不甘示弱地擠到了謝穆妍的床邊，圓滾滾的屁股毫不客氣地坐到了床沿上。
夜幕緩緩地降臨，一家人其樂融融地聚在了謝穆妍的床邊，有說有笑地回憶着過往幸福的種種。
然而，美好的生活，總是會被她們最不想看到的不速之客打破。
“父親都已經病成這樣了，你們還有心思這樣有說有笑？”
就在李氏笑說謝穆妍幼時做出的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蠢事的時候，謝婉容不大不小的聲音傳來，恰好將李氏說到一半的話頭截了過去。
而整整一天不見了蹤影的白楓白梅，正跟在謝婉容的身後，滿臉信服地看着這個自己自從進府以來就一直跟隨的小主子。
滿室中，有一瞬間的寂靜。
“你父親跟你母親，就是這樣教養你這個千金大小姐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進來之前要先敲門，這種就連幕欣都懂的道理，難道還要我來教你嗎？……”
沉寂了半晌后，還是謝穆妍最先打破了這寧靜。
一劑葯下去，即便不能藥到病除，但是她也感覺好受了不少，最起碼，跟謝婉容耍耍嘴皮子的這點力氣，她還是有的。
“穆妍。”
李氏為難地看了眼已經氣得鼻子都歪了，卻無力反駁的謝婉容一眼，輕輕地出聲，打斷了謝穆妍接下去想要說的話，轉而對着謝婉容問道，“你說老爺生病了？他現在怎麼樣了？我不在的這幾年裏，老爺的身體還好嗎？……”
“我父親的身體如何，自然有我娘和大夫照看着，豈是你一個賤妾有資格關心的？”
謝婉容絲毫不為李氏為她解了圍而感到感激，相反，她在心裏越來越討厭這個謝穆妍的母親，出言不遜，“謝穆妍，你可給我聽好了，你那未婚夫五王爺，可是要在婚前納妾了，而且還是納軍妓！父親他，已經被你氣暈過去了！”
“哦？說完了？那你可以滾蛋了。還有，你現在可以把我的那兩個丫鬟還給我了。”
出乎謝婉容意料的是，謝穆妍看上去壓根就沒有為這個消息所動，只是冷笑了幾聲，下起了逐客令。
沒有給謝穆妍添堵，反而讓自己心裏感到不爽快了，謝婉容料想自己再在這裏待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只得恨恨的瞪了謝穆妍一眼，甩了甩自己的衣袖之後就轉身離去。
白楓和白梅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冷笑着望着她們的謝穆妍，聳了聳肩也轉身離開。
她們有鄒氏和謝婉容罩着，自是不會怕謝穆妍這個沒有後台的庶出小姐。
“娘，穆嘉羽幫我們把謝昂氣暈了，讓他吃了此苦頭，我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當室內只剩下李氏三人時，謝穆妍安慰一樣地反握住了李氏的雙手，輕聲地安慰着。
她就知道，李氏的思想還是以夫為天，而且心裏到現在還沒忘記這個負心薄情的男人。想要讓李氏看清謝昂，也只得慢慢來了。
“哎……”李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對着謝穆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將雙手從謝穆妍的手中抽了出來，一把摟過身旁的謝幕欣，“時間也不早了，你病還未好，好好休息吧。明天若是沒什麼大礙，就陪娘親在府里走走，許久沒有回來，都變樣了。”
看着李氏漸行漸遠地背影，謝穆妍只覺得李氏恍若在一瞬間就蒼老了十歲，原本平攤着放在被子上的雙手，也慢慢地緊握了起來，將被面抓得皺皺的一團。
鄒氏，謝婉容……遲早有一天，她會把屬於她的東西，全部都搶回來！
時間在睡夢中飛速地流逝，當謝穆妍一覺睡醒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放亮了。又經過了一晚上的休整，她也感覺好受了許多，最起碼，頭不像昨天剛剛醒來的那樣昏昏沉沉的了。
洗漱完畢后，她就敲開了李氏和謝幕欣的房門。
她對自己認可的親人一向真誠，也會遵守諾言。既然昨天已經答應了李氏，會帶着她在家裏走走，那麼她就算身體不適，也不會食言！
只不過就連謝穆妍自己都沒有想到，她只是與家人這樣隨便走走，竟然也會有意外的收穫！
“是啊！老爺，您要為我做主啊！您看，自從她們回來之後，我的韻兒和芬兒，她們的身體就都不好了！”
李氏腿腳不好，走了一段路之後就得坐下來休息，謝穆妍和謝幕欣圖方便，就把她扶進了最近的院子中，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不遠處的廂房中突然傳出了張氏拔高了的哭訴的聲音。
她們？
這幾日剛剛進府的，也就只有她們母女三人了。
聞言的謝穆妍，抬頭看了眼四周，這才恍然發覺，自己和母親還有妹妹出來逛逛，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走進了謝昂的院子裏了。
“老爺，你也是知道的，我們的韻兒芬兒，一出生身體就不好，一直等到她們走了，身體才慢慢地好了起來。你看她們這一來，身體就又不好了，她們不是災星，還是什麼？”
張氏的聲音越來越大了起來，那帶着哭腔的聲音，一字不漏地全都傳進了李氏母女三人的耳中。
謝穆妍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原本放鬆地坐在石凳上，享受她的按摩的李氏，在聽到這些話之後，身體明顯地僵硬了起來。
為難的神色，在李氏的面龐上緩緩地浮現出啦。
就連年紀還小的謝幕欣，也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什麼一樣，紅了眼眶，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鄒氏的衣裙。
謝穆妍心中一緊，瞧着四周無人，便讓李氏和謝幕欣呆在原地，自己快步上前，走到謝昂緊閉的房門口，將耳朵貼到了門上，仔細地傾聽着裏面到底在說些什麼。
“父親，其實，我也覺得張姨娘說得不無道理。您想，她們一回來，府里就開始變得不太平，尤其是穆妍妹妹，上次她一回來，就把您給氣暈了。而且……而且母親也……”
謝婉容在謝昂的面前，還是保持着大家閨秀的風度，用細細柔柔的聲音訴說著對謝穆妍母女三人的不滿，最後那欲言又止的話語，讓謝穆妍一瞬間就想起了之前鄒氏見到自己后的那瘋癲的模樣。
“呵！”謝穆妍輕輕地嗤笑一聲，眼神里，儘是對房間中人的鄙夷。
鄒氏自己沒有一個大戶人家女子的氣度修養，反而還怪起她來了？
即便謝昂沒有說話，但是謝穆妍也能猜到，現在謝昂心裏定然是越來越對她們不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