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趙德發的手在小姐身上取不出來了
歌舞廳里,趙德發野性大發,手在小姐身上取不出來了。小胖子及時制止了趙德發的行為。周雪梅對趙德發說:“我怎麼有你這樣一個姐夫啊!”
這是一個實現人類資源共享的地方。小姐對男人如此,男人對小姐也是如此。在這裏都成了一種性別資源。我們進去不久,就有兩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來找先生了,她們找的一般都是四十歲以下的強壯男人,陪她們過夜。舊上海把這種男人叫馬仔。他們床上功夫極強,能夜度群嬌而不倦,每天都在當新郎。大齡怨婦或棄婦都是他們的服務對象。因為有很高的收入,他們已成為上海的新貴。趙德發對我說:“張大哥,你去試試。這些女人出手大方,說什麼也比你寫作稿費高啊!”我說:“你還有別的話說沒有!”旁邊的小姐嘻嘻直樂。
我一直不理解周雪梅為什麼要小姐,她和小姐很彆扭地坐在那裏,問寒問曖,象是婦聯幹部。我是最拘束的,小姐在我面前有些不知深淺。我不知道把手放在她的什麼地方最妥當,只是摟着小姐的肩膀展開對其他部位的想像。我還看到,趙德發也放不開,可能是因為小姨子周雪梅礙了他的手腳。要是以往,他的指頭早就濕了。而現在卻是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酒喝得差不多了就唱歌,趙德發從來不會唱一首完整的歌,每首最多會唱那麼兩三句,也就是一首歌中的主旋律。他不會唱的,小姐就接着唱。趙德發問她是哪個學校的,她說是財經學院的。學的是工業會計。趙德發說工業會計好,懂得從商品中賺錢,懂得成本核算。這些都要比商業會計複雜得多。趙德發說:“你們陪客人就不要成本吧?”小姐說:“怎麼不要成本?我這麼大個人,一百斤呢,不是成本嗎?”趙德發說:“一百斤放在這裏,依然是你的,我又不能把你拿走。所以,實際上你就沒有付出。”小姐說:“你這種觀點就不對了。我要花時間,花精力,要教誨你們這些臭男人。”一聽“教誨”兩個字,我們都樂了,哈哈大笑起來。趙德發說:“你能教誨我們什麼?”小姐說:“教誨你們不要隨便想在女孩身上打主意!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摸的不要摸。知道了吧?”
趙德發是個硬骨頭,他就喜歡跟別人對着干。他來勁了,鋒芒畢露地說:“我就不信不能摸!我就要看看大學生長成什麼樣子!”說罷就把女孩按在沙發上,不由分說地伸出了手,女孩直叫喊。不知道她是真叫還是假叫,總之她發出了尖銳的聲音。小胖子是一貫講究形象的,他紅着臉看看周雪梅,又看看我,朝趙德發揮揮手,示意他算了,不要動手動腳。趙德發的手還在女孩的衣服里,他想把手抽回來,卻又一時抽不回來。女孩俯視着沙發,捲縮着身子,繃緊身子趴着。小胖子發話了,聲音很嚴厲:“趙德發,不要這樣!”趙德發看看小胖子,艱苦地說:“手指在乳罩里卡住了。抽不出來了。”女孩收縮了一下身子,趙德發才吃力地把手取出來,看着手指說:“乳罩上有兇器呀,手指都給我卡變形了。”
女孩坐起來,罵他流氓。好象要哭的樣子。周雪梅坐過去勸她。她象哄小孩似地說:“你別哭啊。這個臭男人就這樣子。過後我們收拾他!”女孩就把眼淚擦了擦。周雪梅指着趙德發的鼻子說:“我姐姐嫁了你這種男人,真是虧完了!”
趙德發說:“今天幸好你在這裏。否則,我要對她就地正法!”說完,給了女孩六百元小費,讓她走了。平時是五百元小費,多給一百元,行話叫“洗手費”。女孩理直氣壯地拿着錢就不再吱聲了,感激地看了小胖子一眼,迅速離開了。她幾乎是半跑出門的,不敢往回看。趙德發抬抬眼鏡,用手托着下巴,望着門口說:“她**有點松,摸鬆了的。”周雪梅朝地上狠狠地“呸——”了一聲。這叫嗤之以鼻。
趙德發說得沒錯,要不是周雪梅在這裏,還不知今晚是怎樣一種情形。現在,可以肯定趙德發是不盡興的。他沒玩好。結束時,趙德發關切地問我:“要不要小姐?挑選一個帶回去。”我說不要。現在我一個人還能堅持。趙德發以為我謙虛,說:“不會是沒錢吧。要不,我先把帳給你付了。”我連連搖頭。趙德發用如炬的目光看着我,對我表示強烈不滿,鄙夷地說:“那二兩肉長在你身上,白長了!反正又不用,找把剪刀來,剪了算了!”
這小子說話太毒了。他居然用兩個指頭比了比,做了個剪斷的動作。周雪梅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挖下一塊肉來。“怎麼有你這麼個姐夫!”
雖說我不要小姐,但我覺得趙德發這小子蠻有意思的。南方人有個規矩,在外面請客玩,東道主只付歌舞廳的基本費用,小姐身上的開銷都是由消費者自己付款的。傳說掏錢讓別人**運氣不好。他們很講究這個。趙德發就不講究。他每回陪客戶玩耍,都是他一次把錢付清。他還要囑咐客人一定要把錢用足。儘管如此,他照樣每天都賺大錢。我本以為趙德發會帶個小姐回去的,可他不敢帶。周雪梅在這裏很礙事的,就象妻子裝了台監視器在身上一樣。妻子周雪冰可以在南京隨時知道丈夫在上海的活動。
趙德發買了單后,我們各自打的回家。周雪梅鑽進了趙德發的車裏,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此時的上海如詩如畫,每一個窗口裏都在醞釀著新的故事。它是我們都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