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他們硬說我跟劉總有關係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們硬說我跟劉總有關係。世間謠言就是這樣出來的。
愛情把周雪梅滋潤得更加可愛,更加活潑了。常常在公司人多廣眾的場合下鶯歌燕舞。由於忘乎所以,那天把營業款搞錯了。下午盤點時,發現短了五百塊錢。這個會計出納兼於一身的角色,自然就責無旁貸了。這與趙德發對公司的管理要求是不符的,他在狠狠地訓斥了她一頓之後,說:“短多少賠多少!”周雪梅也不爭辨,自認倒霉,只好從自己腰包里拿了五百塊錢出來補缺。但她也不在乎這區區小錢,與贏得愛情的大好心情相比,實在算不了什麼。她打電話告訴小胖子,想撒點嬌,訴點委屈,可小胖子說:“以後過細點,財務工作務必要認真細緻。知道嗎?”
周雪梅說;“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趙德發吵了我!”
小胖子對待工作一向是認真的。他對自己是這樣要求,對別人也這樣要求。他說:“趙德發吵得對,要是我,你照樣挨罵。”
周雪梅說:“如果什麼時候男人們不跟女人斤斤計較了,天下就太平了。”
周雪梅把她與小胖子戀愛的事告訴了姐姐周雪冰。周雪冰在電話中說,“劉小巴那小子不錯,我認識的。他跟趙德發很好。”周雪梅說,“就是趙德發一夥哥們兒做的媒。”周雪冰說,“這次你可要專心致志,不能三心二意了。既然兩人相愛,就要珍惜。”周雪梅歡天喜地地說:“他還是處男呢!”周雪冰嚇了一跳:“這麼快就同居了?我告訴你,夜長夢多,你們抓緊時間結婚吧,都不小了!”周雪梅正跟姐姐談得火熱,趙德發過來了,周雪梅把電話交給趙德發。周雪冰問:“你好嗎?”趙德發說,“好,一切都好。就是有點想你!”周雪冰問:“是真想還是假想?”趙德發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說:“真想。有空就過來吧!”周雪冰說:“過來時我要通知你的。”電話掛了。周雪梅做個鬼臉,指着趙德發鼻子說:“也不害臊,說得就跟真的一樣。真想我姐,你就不跟燕燕來往了!”趙德發一副教導的口氣說:“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
因為承擔著做飯的任務,周雪梅要提前半小時下班。這天,趙德發讓她多買些菜,把我和小胖子都叫去。我剛從劉總那裏回來,周雪梅的電話就來了,說趙德發叫我過去吃飯,小胖子也來。我洗把臉,就直奔趙德發那裏去。周雪梅在熱火朝天地炒菜,趙德發躺在空調房間裏看電視,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我對趙德發說,“燕燕也是一人在家,何不把她也叫來?”趙德發拿起電話就打,燕燕說,我正在來你家的路上。趙德發說,“你想搞突然襲擊?”燕燕說,“我在八佰伴買東西呢,懶得回家燒飯了。”
人到齊了。吃飯前,大家開始轉移目標,一齊對我發起攻擊。他們懷疑我跟劉總之間有問題。話題是趙德發挑起的,他說一個中年女人,給一個單身男人無償提供住房是不正常的,她肯定對你另有所圖。否則她就是瘋了。我說,“她是為了更好地讓我給她寫東西。”趙德發哈哈大笑起來:“那叫借口!寫東西的人多得很,隨便招聘一個就是。在浦東,只有你一出門,博士也能抓一大把。”我一時啞口無言,無法辯駁。燕燕趁機說:“象她那種年齡的女人正是第二青春期的時候,一個人生活是不行的。她不找個伴怎麼行?還是女人對女人最有發言權。你也不要不承認。”我說,“我確實沒從她身上發現對我有意思的舉動。你們不要冤枉好人。我要是撒謊,天打雷劈!”趙德發說:“賭咒是沒用的。就看你敢不敢承認!”
我恨不得喊天。我知道我的臉色已經變得極壞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人家都說你是賊,又沒人證明你不是賊,那就說不上是好人了。我只好對他們說:“劉總我以前根本就不認識。是小胖子介紹給我的。她究竟是個什麼人,你們問小胖子。”
趙德發和燕燕看着小胖子,等待他的證詞。小胖子說:“劉總這個人,我們是幾年前就認識的。我跟她弟弟是大學時的同學。那天也是個偶然的機會,她說她想找個寫東西的人,我就把張大哥介紹給她了。她人很好的。至於她的私人生活,以及她跟你之間的關係怎樣,我確實不知道。”
小胖子說的是事不關已的實話,反而把我置於了不着邊際的混沌之中。沒有能證明我的清白了。趙德發一聽,煞有介事地說:“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坦白吧,上床沒有?”
燕燕在一邊敲邊鼓:“說就說嘛,大家都是朋友,沒事的。再說,七月,是男女事故的高發季節。誰隱瞞誰呢?別當真。”
我說:“你們也不想想,人家一個大老闆,找哪樣的男人不好,看得上我嗎?一個窮鬼!”
燕燕說:“大哥這話就不對了。這不是理由。她比你大,你又年輕,又有學問。她要的不是錢,要的是人!人是最有味的。”
趙德發象個威嚴的法官,急得啪地一拍桌子:“趕快坦白,到底上床沒有?”
都笑。都看着我。我被逼得走投無路,已經無法證明我的清白了,誰都不會相信我。我只好豁出去了,說:“上床了。”
趙德發對這類事情的興趣總是那麼濃厚。他還想知道某些細節。追問道:“感覺如何?”
我說:“蠻好的。”
趙德發問:“她主動還是你主動?”
我說:“我主動。”
趙德發說:“這就對了嘛。你要象個男人。男人做事就要敢作敢當。”
小胖子如釋重負:“就是嘛,我們又不追究你的責任。”
他們勝利了。看着他們逼供成功后的得意,我恨不得大哭一場。一個好端端的老闆,只因她是單身女人,只因她給我免費提供了一間住房,就不得不在我的口中“跟我上床”了,就這麼被我輕而易舉地毀了。我為她鳴不平。我懂了,世界上的許多謠言就是這樣順理成章地產生的。它沒有懸念,也不用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