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檢查
林海縣人民醫院。
消化內科。
一副主任醫師親自帶着四名主治醫師查房，看着單人病房9號床的片子，對着一名中年人道：“汪局長，小夥子的片子我看過了，胃內暫時沒有看到任何病灶，但他的嘔吐物中有膽汁，檢查也帶血。”
“恐怕要照個頭部和胃部CT和胃鏡才行。”
接着他對身後的主治醫生說：“病人的抽血結果出來了沒有？有沒有異常？”
“主任，沒有異常，除了鉀因為消化液丟失過多，低了點。急查Hp也是陰性的，也是怪事了。頭部CT入院就查了，胃部CT暫時未查。”那醫師說。
一般，胃內出血，大多是炎症和腫瘤，或是胃內有憩室。
可從片子上看，看不出任何異常病灶，再加上那平常最多導致炎症出血的幽門螺桿菌，也是陰性，奇了怪。
再嚴重一點，那就是腦子出了問題，頭部CT第一時間就查了，暫時結果未出。
“那就申請一個胃鏡看看吧！”主任吩咐說。
他再一問汪偉道：“你中午吃的什麼？我聽說你還有一同學，也在門診來看過？他什麼癥狀？”
“中午就吃了辣椒炒肉，再加土豆牛肉和米飯。郭凡也和我吃得一樣。他好像覺得很噁心反胃，哦，對了，他呃出來的氣體，是惡臭味的。差點沒把我噁心死。”汪偉老實說。
主任一聽，直接道：“你把你那同學叫來，我看看。另外，他的胃部CT不用申請了，直接胃鏡。”
汪偉身旁的中年人立刻問道：“徐主任考慮什麼原因？”
“可疑是食物因素，但具體還不能確定，畢竟，在學校里，吃了這幾個菜的，肯定不止兩人。”徐主任眉頭一凝，如實說。
“恩！”中年人眉頭緊皺。
“老汪，我覺得你該去學校檢查一下了，你說我們汪偉平時都好好的，怎麼在學校吃了，就吐成這樣，還嘔血了。說不定有不幹凈的地方。”一旁的婦女摸着汪偉的手，滿是愛護道。
“不要瞎說，一中的食堂，是規範化管理的。這不是群體事件，還是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吧。”汪有衛直接道。
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決定，這一中的食堂，肯定是要查一趟的。
郭凡就在醫院門診，因為癥狀不重，就沒有被收住院。汪偉發了信息過來，郭凡就上來了，一間病房一間病房找着。
“郭凡，這裏！你沒事吧？”汪偉看到郭凡臉色好了不少，笑着對他招手，其實他也沒什麼難受感覺了。
只是突然噴出膽汁和嘔血，讓他覺得有些可怕。
“在門診照了CT，也抽了血，暫時沒考慮到什麼問題，但我覺得嘴裏還有些臭，刷了好幾遍牙都沒用。”郭凡直接道，他看着汪偉面色大好，心裏也是放了下來。
“我給你說，你那嘴裏就是有毒！你這掃把星，讓你咒我噴水，咒我流血來着。草！”汪偉臉上帶着幽怨，打了他一拳。
汪偉這麼一說，他身旁的婦人立刻臉色一變，問道：“汪偉，他是？”
汪偉立刻臉色一改，跳起床，單手搭在了郭凡的肩上：“郭凡，同桌了兩年零四十一天！爸，媽，我給你們說過。”
嘴角立刻一咧，改了話題。“對了，叔叔阿姨了？”
郭凡同時也對着汪偉的父母道：“叔叔阿姨好，我叫郭凡。我爸媽去等檢查結果了了，我接到你的信息，以為有什麼事，就上來了。”
“哦！你就是郭凡啊，我家尾子說過。”那中年婦女則是臉色立馬一改，熱情道，“你現在覺得還可以吧？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她把水果託了出來。
假如這人是別人，咒她兒子，那她肯定不會給好臉色，不過郭凡。
她倒是聽說汪偉有一特別的損友，平日汪偉沒少往郭凡家裏跑，說是做作業，其實就是打遊戲聊天。
她也知道，但是汪偉沒學着什麼少爺脾氣，做什麼壞事，她就覺得已經很不錯了。倒是這郭凡，從來沒來過家裏，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兩家的家世有相差的緣故。
早在學校里掃聽過了郭凡的名聲，沒什麼特殊的，上課也老實，成績不好這件事，她到不很在意！
“謝謝阿姨，我不吃了，現在覺得嘴裏還瘮得慌。汪偉，你覺得？”郭凡正準備轉移話題。
可那汪偉着實嚇了一大跳，連忙伸手攔：“凡哥，你別覺得了，我求你了！你啥也別說了，哥兩個都健康得很。”
一旁的主治醫生也是拿來了CT檢查報告，笑着說道：“頭部沒問題，可疑是胃內粘膜有一很小的傷口在滲血，肯定是最近吃了什麼刺激性比較強的東西，稍微吃點護胃的葯，清淡飲食兩天就可以了。”
“那我啥時候可以出院啊？”汪偉眼巴巴說。
“那要等胃鏡結果才知道！”
……
半個小時后。
一主治醫師拿着一張簽字的同意書出來。
他鄭重說：“汪局長，汪夫人，現在在胃鏡下，發現了一團單發息肉，暫時性質未明，這息肉長的位置有點奇怪，正好被脾臟影給擋住了，所以X線沒看出來。”
“現在最好就是把息肉切下來活檢，單發息肉，良性的可能性大。但具體，還要等活檢結果。”
“這裏有份文件，需要二位簽字。”
汪局長和汪夫人一聽息肉，神色即刻大變：“我家尾子平時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生了息肉啊？這是不是就是癌？醫生，你和我說實話。”
關心則亂，根本就是答非所問。
醫生面色一苦，這種情況他遇見不止一次，如實說：“有這種可能，但可能性非常小。只能暫時切下來活檢。”
“這個息肉，暫時沒什麼癥狀，就好像一顆青色的葫蘆，長在了藤上。距離它壞掉掉下來，還有很久時間。一般來說，這青色的葫蘆，是不會壞死的！但也不能排除有蟲在裏面爬，這是一個很淺顯的比喻。”
“我們將其切掉，就是把這根給它提供營養的藤給割了，這種情況下，可能會出現大出血！就像那藤上的葫蘆被摘下來，也會出很多水一樣。”
“所以需要套一個繩子，只是套上后，可能會造成腸管部分壞死的風險。”
這醫生談話的經驗格外老道，比喻得非常形象。而且每種風險，也被他恰當地形容了出來。
汪局長和汪夫人臉色微微一變。
息肉、癌變、大出血、腸管壞死。這些風險併發症，讓他們猶豫了起來。
而這時，郭凡突然說：“那假如這顆葫蘆的莖自己壞死，然後葫蘆掉下來了？會不會出血？”
那醫生掃了郭凡一眼，自以為是親戚朋友，解釋說：“有這種可能的話，壞死組織倒是不會出血了，但是這種可能，小之又小。還是要儘快切掉地為好。”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心裏卻是想道，果然是小夥子，這種異想天開的事也能想得出來。不過對方是汪局長，而且又是衛生局，他不敢說出來。
“那萬一掉了下來了呢？”郭凡開口又問。
“這種！”那醫生正欲說話。
忽然胃鏡室的門又打開了，一有些急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汪局長，汪夫人，不用簽字了。令子的息肉自己掉了下來，我們已經取了出來，直接去做活檢！沒出血。”
話音一完，他發現，竟然沒人理他，反而是把頭看向了一個少年，面色滿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