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山神（一）
黃老太帶着吳明和黃小四離開后，田野也借土遁離開了此處，直奔松霧嶺而去。
既然知道了背後之人可能就是長白山的山神，田野自當不會退縮，無論如何他也要問個明白，作為一山之神，他為何要做如此行徑。
神之所以為神，靠的就是眾生的信仰。沒有了信仰，沒有了眾生作為基本，神便不在為神。
灰老九的居所，距離長白山不過百里之遙，田野沒費多少時間，便來到了長白山腳下。
記得上一次來長白山，還是為了向山神求取峰上積雪。可如今，卻是問罪而來。
山還是那座巍峨高山，雪還是那純潔白雪，可內心的感受，卻不再似之前那般平靜。
田野望着高聳入雲的山峰，微微搖了搖頭，腳步如飛，很快便來到了松霧嶺。
雖說長白山常年白雪皚皚，可這松霧嶺卻是如春一般。青草翠綠，野花多多，一派生機昂揚。
山神廟就坐落在這青草野花之間，斑駁的廟宇，寫滿了滄桑。
這個時候，緊閉的廟門從裏面推開，一個滿頭白髮的青年，從門內走出，身後還跟着一隻紅褐色皮毛的狐狸，正是跟隨田野在李家村待了數年的胡十一。
胡十一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女孩女孩年輕不大，卻一臉的獃滯，身體如機器一般，行動起來多有不便。
田野早已認出，那個如機械人一般的女孩，就是他要尋找的大丫。只是看她現在的情況，似乎是被某種法術控制，不然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山神大人，一別數年，您的精神似乎比之前要好上許多。看來有了香火的供奉，就是不一樣。”
一路行來，田野想通了許多事情。特別是前一陣子，趁他閉關不便之時，幾個村子相繼鬧出鬼魅邪祟之事。
按理說，有土地爺神像鎮宅，一般邪祟不敢冒犯，可事實並非如此。
若不是後來田野出關，在神像上發現端倪，施法破去了強加在神像上的污物經血珠，恐怕包括李家村在內的這六個村子，都會開始懷疑土地爺的存在，從而導致信仰的斷裂，香火的流失。
若是田野沒猜錯的話，這個乘虛而入，所謂的長白仙翁，應該就是站在他眼前的山神無疑。
儘管後來，田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用同樣的方法挽回了大部分的信徒，可長白仙翁的影響卻沒有因此而斷絕。儘管信奉長白仙翁的村民不多，但總歸是留下了希望的火種。
日漸衰弱的山神，應該也是靠着這些信徒供奉的香火之力，才會變的神采奕奕，不似之前見到的那般，毫無精神可言，完全就是一個暮年之人。
“本來我還可以比現在更好，只可惜被你發現了端倪，毀了我的計劃。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引你來松霧嶺”山神淡淡一笑，舉止間透着一股莊嚴之威。
“看來我所料不錯”山神一開口，便坐實了田野心中的猜測，長白仙翁果真就是他用來吸取香火的幌子。
“沒辦法，誰讓你殺了山狼，又滅了山鬼。為了能夠活的再久一點，我不得不親自動手”山神說道：“不然的話，何須我動手。怪只怪，他倆的道行不足，最終落了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山狼？山鬼？原來他倆都是你的人！”田野聞言驚呼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田野就算是再傻，也想通了一切。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延緩山神的衰退，才搞出來的。
田野原本以為，山鬼之所以執意要搶走十世善童，就只是為了能夠一舉突破半神，成就神體。
山狼化身蕭何，四處尋找埋入墓穴之內的千年玉漿液，就只是為了要增添自身道行，早日化身成人。
沒想到，他倆竟然都是山神的人，之所以搞出這麼多的事情，就是為了幫助山神。
“為了一己之私，你怎麼可以做出如此行徑？”田野怒吼道。
“我于山中孕育，于山中生長，近千年來，我不曾有過半點私心，一心只為眾生”山神冷笑道：“可後來呢，山中龍脈斷開，信仰不復存在，我的身體也在一天一天的衰敗。那個時候，我心已死，不在強求。是山鬼和山狼不願我就此消失，才會四處尋找靈脈仙藥，想要讓我恢復如初。”
“只可惜，時隔近千，世間靈氣潰散，靈脈乾涸不在，仙草仙藥也都成為了鏡中花，水中月。要不是山鬼四處尋覓，給我找了不少有些道行的精靈妖怪，讓我吞噬它們身上的靈氣，恐怕我早已化為一捧塵土，消失在天地之間。”
“本以為十世善童的出世，可以終止我繼續衰退下去，沒想到中途冒出一個你來，壞了山鬼的計劃。也正因為如此，山狼才會被迫下山，化身為人，從古墓下手，去尋找那些有可能埋於地下的仙藥。可到頭來，十世善童好好的活在世上，千年玉漿液被你得到，助你修成了神體。山鬼和山狼，卻因此失去了生命，落下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太過懦弱。若是當初，我聽從了山鬼的意見，取你而代之，又何故白白丟了他倆的性命。”
“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取我而代之？”聽到這，田野有些蒙，似乎自己在不知明的情況下，成了所有這一切的源頭。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沒必要在藏着掖着了”山神解釋道：“當初你到我這來求取峰頂積雪之時，山鬼便希望我可以同意他，將你就地打殺，並取你而代之，以土地爺的身份入駐李家村，謀取香火供奉。不過當時我沒有同意，因為我覺得以此種手段，延續我的生命有些卑鄙。若是當時我的心更夠狠一些，也就沒有接下來這些事情的發生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田野搖頭說道：“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拒絕了山鬼的提議后，他並沒有就此罷手，反而還在背地裏做了不少事？以試圖將我從李家村趕走，以便讓你順利做上我的位置，成為新一任的土地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