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夜色黯香(2)

我和老公景遠青梅竹馬，一起讀書、考上大學。不同的是，我讀的是本科，他則考上了一所大專院校。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我們私訂了終身。讀大學時，景遠每周來看我兩次，每次來他都要倒三次車，來回光是花在路上的時間就將近三個小時。見了我，他言語不多，有時就默默地坐上十幾二十分鐘，然後再默默地回去。那時候，我感到特別幸福，因為有一個這麼深沉的男人深深地愛着我。十多年前的青年人談戀愛還遠未像現在的情侶那樣善於使用肢體語言來表達愛意，尤其對於內向而膽小的景遠來說，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很在意我的情緒，從來不敢主動向我表示親熱。有時有些下意識的舉動，只要我稍稍嗔怪一下，他就會戛然而止，變得正襟危坐。我們相戀多年，最為親熱的舉動也僅僅限於擁抱和接吻。我大學剛畢業一個多月，就順理成章地結了婚。新房是他家三室一廳中十二平方米的那個房間。他家的家境是他爸爸一年前得了腦血栓時開始走下坡路的：他爸爸癱瘓在床，他媽媽早已心力交瘁，頭髮愁白了大半。弟弟妹妹一個讀中專，一個讀高中，他的壓力可想而知。結婚之前，姐妹們都勸我不要輕易往“火坑”里跳，我覺得朋友的規勸太不盡情理，愛一個人不就是和他同甘共苦嗎?他有了困難，我不替他分擔，誰替他分擔?景遠知道我的心思，他滿懷感激地把我娶進家門。新婚之夜，待所有的家人都睡熟以後，我沖完涼，換上那件粉紅色的絲質睡衣，躺在散發著好聞的香水味兒的婚床上，靜靜地等待着那個幸福時刻的到來。景遠很快來到我的身邊，他緊緊擁住我，呼吸變得急促，親吻、撫摸……我期待着他的進一步動作，可是他卻忽然停了下來，只是緊緊抱住我，激動萬分地說：“甄，我愛你，我家這個樣子，你還肯來到我的身邊，真的很感激你。”說完他竟然淚如雨下。我驚呆了，那是我長那麼大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在我面前流淚。我趕忙為他擦拭淚水：“別胡思亂想了，我們不是早就說過要永遠在一起的嗎?我愛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家庭。”這時，我發現他的激情在剎那間迅速消退，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臉：“親愛的，我好累，只想睡覺，你也睡吧。”說完，他便閉上眼睛，很快睡著了。他蜷縮着，就像一個安靜的孩子。我從後邊緊緊抱住他，一直到天亮。可我的心卻有了一種深深的失落。新婚之夜在我的人生烙下了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疤。我畢業后在某公司工作，收入很可觀。而景遠所在的企業則由於種種原因，效益越來越差。經常有朋友無心地調侃他：“景遠，你真是好眼力，找了一個漂亮又能幹的老婆，比你強多了。”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就會悶悶不樂。結婚以後，每天朝夕相處，我才真正了解他，在他高大魁梧的外表之下，卻沒有一個男子漢應有的堅強意志，面對大小事情他常會無所適從。而我則越來越外向，風風火火，好像一個大男人。家裏有什麼事情，他媽媽及弟弟、妹妹都願和我商量，我似乎成了他家的主心骨。我是在一次和姐妹們閑聊中知道“性”這門學問的，原來夫妻之間還應該有那麼多的樂趣和花樣。可是結婚快半年了，景遠在性生活方面的表現簡直可以說是一塌糊塗，我從來沒有得到過所謂的快感。之後，我又悄悄找了幾本有關的書籍來看，直看得我臉紅心跳，又羞又急。天啊，景遠的性能力應該算是陽痿之列!

一時間我不知如何是好。書上說如果丈夫在性功能方面出現障礙，最好不要責怪和埋怨他，那樣會加重他的心理負擔。我觀察一段時間，果然發現問題更多出在他的心理方面，他總是患得患失。我決定採取主動，讓我欣喜的是，一切都似乎如我所願了。一年以後，我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圍產期間，我們過了一段無性的生活。但過了哺乳期以後，我感到體內有一種渴望在迅速復蘇，我希望他能給我緩解、釋放這種渴望。可是，已經沒有這種可能了，景遠的問題越來越嚴重。夫妻間應有的甜蜜、親熱在我們之間已成了過去式，或者，可以說是從未有過。有的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我不甘心，想盡了辦法。醫院、藥店，我馬不停蹄地穿梭着。當心灰意冷的我發現這將成為無法改變的事實以後，我不知所措。我才三十歲，難道就這樣守活寡過一輩子嗎?這一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受着生理和心理方面的雙重壓力。我知道問題究竟出在什麼地方，可是無論是我的冷嘲熱諷還是溫柔體貼，都不能使他重振雄風，反而變得越來越退步。問他原因，他或者是沉默不語，或者是顧左右而言他，逼急了，他就會變得十分不耐煩，並說我可能是有問題，還問我是不是**太強烈了，甚至說我是不知羞恥為何物。昨天，我們又為這個事情大吵了一次。說真的，我不知道我們這段無性的婚姻還能夠維持多久。三、“癮君子”之罪洪美（女，31歲，護士）洪美在一家醫院當護士，她的老公中是一個邊防軍人。他們的認識是通過我介紹的，所以，洪美一有什麼事，就向我訴說。下面就是洪美與她老公的故事：你知道，我們結婚五年了。可是，你不知道，在這五年之中，我和老公基本沒怎麼在一起生活過，加在一起的時間大概不會超過三個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