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人言可畏
對面山上,三全蹲在一個水渠裏面正在拉屎,大早上的,他也不清楚怎麼會突然鬧肚子,回憶一下,昨兒晚上也沒吃什麼東西,估計是晚上睡覺着涼了。
“呼”拉完總是舒服的。
三全兩把提起褲子,一個飛越,就從水渠里跳了上來。
然而,下一秒,他的動作僵住了。
“狗蛋,怎麼是你們”
沒錯,這個時候的三全發現他被幾個人圍住了,領頭的人他很熟悉,就是對面山上劉村的狗蛋,當然,也是他的死對頭。
“三全啊,咱倆之間似乎有些賬要算,前幾天你在對面山上隔山罵我的事沒忘吧,對了,看看,你的騷虎可正在那邊和我家騷虎打架呢”劉昊抹了抹袖子,圍着三全轉了起來,嘴角流露出一絲戲謔的微笑,當然,與此同時,他也不忘仔細打量着眼前的三全。
從狗蛋的記憶中劉昊得知,眼前的這個三全一直是狗蛋的死對頭,狗蛋是劉村放羊娃的頭兒,而三全則是王灣村放羊娃的老大,狗蛋他爹也就是劉開河是劉村生產小隊的隊長,而三全他爹楊富貴則是王灣村的生產隊隊長。
兩個人從現有身份和“家庭背景”上來看,都幾乎是如出一轍,那麼,彼此不對付也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當然,有一點這兩人是有本質區別的。
自古以來,能當個一官半職的,無非兩種人,第一種就是劉昊父親劉開河這種正直、能幹者,而另一種則就是三全他爸楊富貴那種擅長溜須拍馬、見風使舵者。
劉開河當初能當上劉村的生產小隊隊長主要靠的是自己能幹和願意為集體着想。
而楊富貴能成為王灣村的生產小隊隊友則主要是靠着他的那張厚顏無恥的臉和溜須拍馬的及時性。
子隨父!
狗蛋和三全是在截然不同的家庭環境長大的孩子,這也就造就了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孩子。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兩人之間的不對付也是必然的。
三全雖然個子也很高,身板也很堅實,但劉昊能看得出來,這小子這時候慫了。
當然,能不慫嗎?
劉昊他們可是四五個人,三全就一個人。
“蛋哥,來來來,坐坐,這是小弟我的一片心意”完美繼承了他爹見風使舵能力的三全這個時候徹底的慫了,急忙賠上笑臉,隨手從褲兜里拿出一沓一分錢遞給了劉昊。
劉昊看着眼前秒慫的三全,內心深處有些想笑,他突然想到了穿越前上學的一個畫面,即站在學校大門口攔截小學生收保護費。
“這就慫了?三全,你小子前兩天站在山上不是罵的挺厲害的嗎?不是要日我媽嗎?怎麼現在不罵了”劉昊順手接過三全遞過來的一沓錢,繼續說道。
“蛋哥,我錯了,從今往後,咱和平相處”三全這個時候心裏把狗蛋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但是,為了現在不挨打,他知道自己必須服軟。
“錯了?錯了還行,不過三全,還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幫我辦一下”劉昊拍了拍三全的臉蛋說道。
“蛋哥,你吩咐”三全深吸了一口氣,不管咋樣,今天這頓打終於要避免了。
“離翠花遠點,再讓我看看你往翠花身邊湊,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聽見了嗎?”
身旁的二驢這個衝著劉昊露出了鄙視的表情,果不其然,他沒有猜錯,劉昊剛才決定找三全算賬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翠花。
“這…”三全有些猶豫,老實說,他也喜歡翠花,畢竟這十里八村的,誰又能有翠花那麼漂亮。
“怎麼,你不願意?”劉昊假裝憤怒的衝著三全握緊了拳頭,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願意願意”正在猶豫的三全看到劉昊握緊的拳頭時,立刻慫了,反正只要眼前能夠應付過去,讓他幹啥都行。
“這還差不多”
“哥幾個,走着”隨後,劉昊吹了一個口哨,二驢他們像群野驢一樣蹬的黃土亂冒,衝下山去。
“狗日的,你給我等着”原地,三全那怨恨的話語飄起,當然,劉昊他們並沒有聽到。
“蛋哥,三全那小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回到對面山上,二驢大口喘着氣說道。
“我知道,大不了繼續跟那狗日的干,我也沒指望那小子以後不對我們使壞”
事實上,劉昊剛才本就沒打算要把三全怎麼樣,他說狠狠的捶三全也只是說說,畢竟,都是十幾歲的孩子,互相之間本就沒有深仇大恨。
…………
羊這種動物,的確還是性格溫和,隨群意識很強,頭一天晚上進羊圈有些困難,第二天立刻就好了,這不,劉昊在十一點把羊群趕回去的時候,幾乎沒要他怎麼費力,所有的羊都自覺的走進了羊圈。
吃過飯之後,劉昊偷偷的把自己昨天趕集多買的那瓶罐頭卷在衣服里,然後從家裏溜了出去。
他剛才看見翠花在三座墳茆摘高菊花呢。
“給,罐頭”
當劉昊一副弔兒郎當的拿着一瓶罐頭遞給翠花時,翠花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
“你不要再送我東西了”烈日炎炎,或許是汗水浸透,翠花這個時候臉蛋更紅了,當然,在劉昊眼裏,也更美了。
“給你你就拿着,說那麼多幹嘛”劉昊把罐頭一把塞給了翠花。
“聽說你們家昨天買了兩百多羊”翠花用袖口擦了一把臉上的汗說道。
“是啊,哥以後就是專業放羊哥”劉昊壞笑道。
“看把你苦死着,有什麼高興的”翠花颳了劉昊一眼。
就這樣,兩人溝底一句樑上一句的諞了起來,畢竟是從小到大一個村長大的,諞着諞着就放開了。
不過,劉昊和翠花不知道的是,他倆個大中午在這裏閑諞被走娘家剛回來的村裡白家大媳婦杏枝給看到了。
杏枝在劉村還有一個專屬稱號“風車婆”,也就是喜歡傳閑話的意思。
所以,很快,僅僅幾天,整個劉村就傳開了,“狗蛋和翠花兩個娃娃不害臊”………
在這個年代,農村還基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百姓思想封閉着呢。
對於女孩來說,名聲很重要,傳出這樣的閑話,父母臉上自然不好看。
所以,很快,劉昊就感受到了人言可畏這個成語的實際情景,他先是被父親劉開河狠狠的罵了一頓,緊接着又得知翠花被他爹王老二打了兩巴掌哭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