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以後, 政通路小硬石酒吧(5)
姐姐:如果我贊助這次活動,我有個條件,我不喜歡做贊助商。他們得跟我簽約。
K笑:真的嗎?哦,你所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把所有有意思的人都簽過來簽過去,你並不能保證對他們負責。好吧,我去跟他們說,你們自己談吧。
姐姐:等合同準備好,我會通知他們來談的。
K突然變得很嚴肅,眼睛時而看着姐姐,時而在另一個地方停留很久。
K:我,很難過,關於你妹妹的事情。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你妹妹,很生氣。我不能說我跟Lino沒有什麼,但是我,我一直以為他跟你妹妹之間是有這種默契的,我一直以為你妹妹不會為這些事情生氣的,因為誰也不可能帶走Lino對她的愛,不是嗎?他們是最令人羨慕的一對,所以……
姐姐停下來看着K,她經常會這麼看着別人,眼神在這裏又像是穿越了這裏去了別處。
K:我愛Lino,所以,我不能說我們沒有什麼,但我們真的沒有什麼,我不可能會殺你妹妹,對嗎?希望,你不會介意,對不起。
姐姐輕聲地,一字一句:別擔心,真的。Lino每有一次外遇,我妹妹都會震驚一下,就沒事了。有時候也會哭鬧一陣,但我們姐妹倆都不是很“做”的那種人。
姐姐:他們倆從十幾歲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幾乎所有的新鮮事物他們都是一起去嘗試的,他們是有很多小秘密的情侶。誰也不可能把他們分開。除非是他們自己想分開。Lino每有一次外遇,都會送妹妹一個禮物,小到一顆鑽石,大到一個浴缸,他們,在用他們的方式相愛,這跟任何人無關。我妹妹是我認識的最酷的女孩,她不需要任何人跟她道歉。
K愣了一會兒:再見!
男孩在那裏對朋友說:
只有死亡,可以讓我們明白我們是不是真的愛過。舒服不能代表什麼,舒服是錯覺,就是吸食硬性毒品一樣。我想談論自己和周圍的生活,這是我所一直津津樂道的,但是,我又不想談論了,因為很無聊,就是那麼回事情,因為什麼都是一樣的,YY’S和貧民窟弄堂口夏天拿個小桌子喝啤酒是一樣的,BabeFace里和工人文化宮的舞廳是一樣的,作家棉棉和在大賣場的麥當勞給女兒擦嘴巴上的奶昔的30歲少婦是一樣的,如果快樂如果舒服,是一樣的,都是錯覺,但是高興過就好。那麼黑,那麼冷,如果敢於面對那麼黑那麼冷,為什麼不活下去,不愛又怎麼樣,死去愛人的照樣活着,失去愛人也好,矛盾重重也好,萬事如意也好,還是一句話,都是一樣的。有人說我是瘋子,我要說我是個假瘋子,因為真瘋子是快樂的,不會難過,偶爾發作,都是一樣的。錯覺就是錯覺,舒服是錯覺,疼痛是錯覺,吃飽了是錯覺,越是快樂就越是錯覺。菩提把快樂歸於平淡。我離開了。離開這個東西一點都不悲壯,都是一樣的。我工作了,在大學的研究所里,姨媽說是知識分子成堆的地方,沒什麼,其實都一樣,做任何決定都是為了能繼續平靜的生活,人要快樂很容易,要不痛苦卻很難,選擇離開,我沒有理由留下,沒有理由成天擺弄那麼多的CD和影碟,每天拿着六級的書和每天聽電子音樂的CD其實都是一樣的,能夠平靜的生活着已經很值得快樂了,和貧苦的人比起來,有個一千張CD一柜子書應該高興。我依然愛,而且更加懂得,更加明白,如果我真的像你說的能夠捕捉細節,我應該是快樂的,但是我不快樂也喜歡給大家添麻煩,憂鬱是錯覺,其實沒什麼,過多的憂鬱就是罪惡,憂鬱症是一種罪,是對自己犯下的罪,唯一贖罪的辦法是快樂的生活,懂得微笑懂得去愛。懂得如何愛,懂得體會。沒有做好的人,應該受到懲罰。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說的夠多了。依然很想念,依然感覺到難過,還是覺得沒有愛夠,這是對我的懲戒,如果憂鬱就是因為沒有真正去愛,即使是愛的,也是帶着自私的,自私的愛就是煩惱,就是罪過。生活告訴了我很多道理,感謝周圍所有愛我的人,對身體的切割是最後一次,藥物酒精再不會是寄託。其實什麼都很簡單,人因為自私而複雜而煩躁。夜晚和白天沒有區別,YY和計算機實驗室沒有區別,如果可以放輕鬆可以不再煩惱可以用心體會,處處都是菩提道場。總是跟愛住在一起。
男孩身邊的朋友:天氣有時會讓人憂鬱。你知道中國的問題,中國的問題是沒有精神分析傳統,那些精神分析醫生並沒有負起責任,因為他們不能,因為他們自己還沒有從傳統生活向現代生活過渡好。在今後的幾年,憂鬱症會成為中國的一個大問題,所以,最好你去學習精神分析,這樣既可以幫助自己也可以幫助別人。現在我暫時還不用太為你擔心,因為你說你總是跟愛住在一起。
男孩:我現在真的,我覺得我現在這種法克特阿婆的感覺很好,適合去好好工作學習,準備接下來的大專學歷補考,英語六級考試,畫畫和10月的考試。心理學的話我估計以後考碩士的時候去學一下,是明年和後年的計劃了。我現在覺得我什麼感覺都沒有,沒有**,也沒有情感,只想大便又拉不出,從心口到肛門都很難過,泛潮的感覺。大家都對我很好的,不抱成見,都把我看得很清楚,我不該抱着幽怨再生活下去,我從來沒有過這樣感激過,憂鬱還會再來,但比起我得到的愛是微不足道的。我想做時裝設計師。
K拿着根筷子敲着酒瓶讓大家安靜,然後搖搖晃晃地站到茶几上開始說話,她穿着一件有着兩個紫色的小翅膀的衣服,衣服上寫着:TheCureBoysDon’tCry.
K:我的爺爺奶奶是要飯的,我的爸爸媽媽也是要飯的,我還是要飯的,我們都是要飯的,如果這裏有人不是要飯的,那麼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去做一番大事業,我們會不愁吃不愁喝,而且還可以周遊全國,我想以你的美麗你會掙的比我多,答應我好嗎?明天我們一起去要飯。在這裏,在一起,在一起是一句多麼奢侈的話,在我家裏出現過的所有的人,都是特別的人,所有特別的人,所有想跟別人不一樣的好人,都是要飯的人。我們很快會有一個要飯的酒吧,一個有舞台的酒吧,小小的酒吧,在那裏沒有人會注意你穿什麼,在那裏,人們只會看到你的髮型,我們會繼續party,我會一直在那裏,直到我無歌可唱,直到我被人趕走。而在今天和那裏之間,我們只能藉助駭客的空間,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