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師與我
我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學校昏暗、雜亂無章的體育器材倉庫。呼吸之間，儘是灰塵、鐵鏽與潤滑油混合起來的氣味。
倉庫的厚鐵門外，傳來喪屍撓門的聲響。
我深吸一口氣，想要坐起來，卻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口，不禁呻吟了一聲。
“你醒了？”旁邊傳來一聲輕柔的問候，接着一張明艷動人的臉蛋闖進了我的視線——我的老師，陳書瑤。
“你的傷口太嚴重了，還是不要亂動比較好。”她托起我的頭，摟在懷裏開始給我喂水。
她是遠近聞名的高校美女老師，無數學生甚至老師的夢中女神，能夠被她抱在懷裏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可我現在卻有些心不在焉。
因為……我很快就要死了。
一天前，病毒爆發，我被變異的同桌一口咬到了手臂。肌肉生生被撕裂，形成了一個猙獰的傷口。
我與陳老師一同逃到這間倉庫，當天晚上，我就開始高燒不退，身體忽冷忽熱。
如果不是老師的細心照料，我大概當晚就已經掛了吧……
喝完水，我試着去感知右手手臂上的傷勢，也不知道是太疼還是我已經習慣了，只要不動，傷口處就只傳來一陣陣麻癢的感覺。
“老師，如果我……”我咽下口中的清水，掙扎着開口。
“噓……不要說話，好好休息。”陳老師搖了搖頭。
我嘆了一口氣，乖乖躺下。
被喪屍咬過的人，變異是必然的，如今這個空間狹小的器材倉庫里，只有我和她，如果我變異豈不是……
陳老師走到倉庫的另一頭，透過窗戶的縫隙，查看着外面的情況，即便光線如此昏暗我也能看出她的失落。
想必外面的喪屍越來越多了吧……這裏沒有任何資源補給，她如果繼續和我一起，就只有被困死在這裏。
想到這裏，我打了個寒戰，身子又開始發冷了。
“又冷了嗎？”老師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我身邊，她躺了下來，一隻手探入我的衣服里，開始撫摸我的胸口，幫我取暖。
“老師，難道你不害怕嗎？”從病毒爆發到我們躲進這裏，除了一開始的慌亂，她一直表現得很平靜。
“當然害怕啊……”老師呢喃着回應道。
“那為什麼……”
“但我們還活着不是嗎？不論什麼時候，都要心懷希望，我不想在恐懼的折磨下掙扎着死去，所以啊，你也不要多想了，我們現在是相依為命的夥伴，我不會拋下你的。”
“……”
“天還沒亮，再睡一會兒吧……”
老師的聲音越來越小，在我胸口撫摸的手也漸漸失去了力度。
我腦海中回蕩着她說的話久久無法入睡，直到耳畔傳來她平穩又輕微的鼾聲才將我從沉思中喚醒。
回過神來后我的身子頓時一僵，可能是太冷，她的身子緊緊貼着我的手臂，除了那驚心動魄的壓迫感之外，她原本放在我胸口的手此時竟然隔着褲子放在了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
我忍着傷口傳來的疼痛，強行挪了挪身子，老師發出一聲不滿的呻吟，手上用力似乎是讓我不要亂動一般，抓住了……
“老師？陳老師？”
我輕輕的喊了幾聲，沒有任何回應。
這……該怎麼睡？
不過最終我還是沒有熬過沉重的睡意，在黎明到來之前睡了過去……
咚！咚！咚！
迷糊之間，我彷彿聽見有人在敲器材室的鐵門，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投入室內，我轉頭過去看老師。
她還是躺在我身邊，這讓我感到安定。只不過此時她柳眉微蹙，雙手抱在胸前，白色制服襯衫胸前的紐扣竟然崩開了一個，在她雙臂的擠壓下露出一抹驚人的雪白和一道深不可測的溝壑……
回想起以前在學校看到她時，我們很少有交集，對她的印象基本上就停留在那胸前被撐得岌岌可危的制服紐扣上……
咚！咚！咚！
敲門聲又一次響起，我皺了皺眉，心想是誰這麼不要命，自己想死也別來坑人啊！
“嗯——”身旁的老師發出一聲呻吟，美眸微眯，素手輕輕揉着眼睛，囁嚅着問：“是誰在敲門？”
此刻我眼前的景象，讓我的內心微微觸動。
如果現在不是末世，這該是多麼美好的畫面……如同新婚之夜后的明媚清晨。
想到這裏，我回過神來，暗暗苦笑：“如果不是末世，我可能永遠都不會和她有多少交集吧……”
“誰在敲門？”她坐起來，又問了一遍。
“不知道……”我茫然的搖頭。
她站起來，走到窗戶那裏觀望了一下，然後突然小跑着到器材室大門那裏準備開門！
“陳老師……”我喊了一聲，我想提醒她紐扣的事來着。
然而我話還來不及出口，她就已經打開了大門，將外面的人拉了進來。
“劉老師，你也還活着！”陳老師情緒激動，關上門就給了來人一個擁抱。
我也有些驚訝，原來敲門的是我們的體育老師劉能。
劉老師喜歡健身，身材高大魁梧，陳老師抱上去就像是掛上去了一樣。
劉老師明顯也有些驚訝，但很快也反應過來，反手用力抱住了陳老師。
我看着這一幕，心裏也是酸酸的，不過她要抱誰，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隨後陳老師放開手，然後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我昨天的時候注意到了這邊似乎有人，我就藏在在操場對面的學校超市裏。”劉老師笑着說道。
“超市？那邊不是更好么？你為什麼要過來？多危險啊！”陳老師有些驚訝。
“我就是想着能救一個是一個，超市那邊還有十來個學生，是我這兩天在學校找到的全部了，有些地方喪屍實在太多了……唉，還是我能力不夠啊！”劉老師說完，頗有些自責的嘆了口氣。
“不要這麼說，你冒險幫助別人，已經很偉大了。”陳老師安慰道，她看向劉老師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好感。
“不說那些了，你現在就跟我走吧！趁着現在外面活動的喪屍還不多！”劉老師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不行……”陳老師搖了搖頭。
“為什麼？現在不走的話……”劉老師急忙說道。
“不是的，是我這邊也有一個學生。”陳老師說著，轉頭看向我這邊。
我們睡覺的地方是在器材室靠裏面一點的地方，我們身前還有不少桌桌椅椅堆積，進來不仔細看也是看不見人的。
“哦？”劉老師順着陳老師的眼神，走了過來，看到了我，在看到我手臂上的傷勢時，他眯了眯眼睛。
“這是我的學生，他叫李白，他受傷了……”陳老師也走了過來，輕聲說道，臉上也滿是同情。
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對這份同情感到憤怒，於是任性的轉過頭去，不看他們。
“陳老師，你應該明白被喪屍咬過會發生什麼吧？”劉老師沉聲說道。
“可他這麼久都沒有變化，說不定他可以免疫呢？說不定那病毒也並非無解，小白可能就是極少數的幸運兒？”陳老師有些着急的解釋道。
“不可能的，沒有人能免疫病毒……不過你既然堅持，我也只好帶上他，不過得分兩次，畢竟外面的情況，都說不準，我一個人無法顧全你們倆。”劉老師無奈的說道。
“那你先把他帶過去吧！”陳老師說道。
“不行！”我和劉老師異口同聲的開口。
陳老師愣了一下，然後無奈的說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