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哭鬧鬼.2E
不過呢,說實話,我也不會就這麼的離開,因為我不認為這是件正常的事,整個村子的嬰兒每晚同一時刻鬧,你跟我說是偶然我打死都不會信的。
以前聽老人家說過,嬰兒啊總能看見一些我們看不見的東西,想來也不會是些什麼好東西。唔,好吧,我能看見。
那麼,為了能讓我在這個村子裏好好的睡上一晚,我需要做點什麼。
所以白天這一整天我都是在睡覺,補覺啊。夜幕降臨,略微的有點精神了,靜靜的等着。樓下的人家早早的上了床,小傢伙安靜的躺在父母的中間,含着大拇指,是不是的還咀動兩下。一切都很平靜。
看着依舊明亮的月光,快到了。
小傢伙翻個身,月光灑在她的臉上。似是有誰擾着了小傢伙,她皺着眉頭緩緩睜開眼。沒有馬上鬧起來,揉揉眼睛,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還抬起小手向前抓去。似乎有誰在逗她。
眼鏡我早就戴上了,所以此時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隻小鬼,準確來說,它的外形更象一個小嬰兒,全身****,背上有一對翅膀,卻是有點殘缺,頭上有兩個隆起的小角,長的跟人間的嬰兒沒啥區別,像足了惡魔的孩子,然而它卻沒有一個惡魔般的名字,因為它叫哭鬧鬼。
它飄在空中,看着小傢伙。臉就像翻書一樣,瞬間做出個鬼臉,好吧,還是有點區別的。不過在我看來這鬼臉實在沒啥意思,所謂的鬼臉不過是眼睛變成一團漆黑,慢慢的滲出點不知名的黑色液體。
然而嬰兒的世界我不懂,正如她也不懂我一樣。在我看來一點意思都沒有的鬼臉,小傢伙卻是嚇得哭了起來。想來也是奇怪,還是個嬰兒,怎麼就知道恐懼害怕是什麼。
看着小傢伙慢慢的掙扎,又要哭鬧起來。我卻沒有動手的意思,因為我想看下去,反正都被吵了那麼多個晚上了,也不在乎這麼一晚了。我是不是很賤。
這小鬼不會傷害小傢伙的,因為這是它的習性。我坐在樓頂的台邊上,時不時低頭往樓下望去,看着小鬼的樣子,仔細的把它畫了下來,如果沒有那無趣的鬼臉,倒還是挺可愛的。
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後,感覺也都變了,或許是本就沒有睡意,此時聽着整村的哭鬧聲,一點也不煩躁,反倒覺得像是大合唱一樣,訴說著他們的害怕,他們的不開心。聽着他們的合唱,隨意的晃着腦袋,配合著沒有節奏的節奏,如此帶感。
母親的安撫聲,女兒的哭鬧聲,父親的無奈嘆息聲,更像是三重唱,如往常一樣重複着。然後在母親的嚴厲訓斥聲中,哭鬧鬼竟然被震住了,它怯怯的看着皺着眉頭滿臉怒容的母親,聽着母親那訓斥的話語,竟然不再做鬼臉逗哭小傢伙,而是慢慢的離開了。
不多會,小傢伙們便都安靜了下來。母親嘆口氣,看着懷中又睡過去的小傢伙,很是無奈,裹緊了小傢伙的裹布,走進房裏繼續睡去。
白天無事,於是整理好自己的東西,確認沒遺漏什麼東西后,我便坐在樓頂的台邊等天黑。
一個人坐一天,很正常。
怎麼讓時間過得快點,這是個好問題,發獃就好了。
還是那個時刻,還是那個小鬼,還是那樣的逗着小傢伙。不過我今天可不想聽到小傢伙們的哭聲了,於是我搶先一步。
看着小傢伙揉着眼睛快要醒來,我從樓頂翻身下來,跳進他們的陽台,兩步輕跳來到他們的床邊,我一把抓住正要靠近小傢伙的哭鬧鬼。它惘然的看着我,然後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靜靜的飄在一邊,不再有動作。
看着快要醒來的小傢伙,我像母親一樣,右手搭在小傢伙的胸前,輕輕的拍打着,莫名舒適的搖晃感讓小傢伙半睜着的眼睛漸漸的又閉上了。
今晚會是安靜的一晚,至少對父親母親來說,他們終於能安穩的睡上一晚,不,應該是很多晚。
我提着哭鬧鬼,像提着一隻小雞一樣,來到屋外的一片小竹林。它也沒反抗,任由我提領着。找到一塊石頭坐下后,便鬆開它。它一臉委屈的望着我,奈何我並不吃這一套。
我拿出早就畫好的畫像,轉過來給它看。
“像你不?”我問它。
它不說話,但是頭卻像個撥浪鼓一樣搖個不停。
“至於嘛,這不挺可愛的嘛,不醜啊。”我轉移話題說道。
它一臉黑線的望着我。
“我說這村子裏的嬰兒怎麼老是大半夜的哭,原來是你。你這習性啊,得改改咯。”
哭鬧鬼並不壞,只是習性如此。它就是喜歡在大半夜去逗哭小孩,沒有原因。
“雖然你並不壞,但終究不屬於這個世界,我也沒有理由滅了你,總歸你要有個地方待着,那麼待着我的畫裏可好呀。”我把畫攤開放在它的面前。
哭鬧鬼很不願意,但此時似乎並沒有第二條選擇讓它選。至少它不曾想過逃。它一臉委屈的點了點頭。
忽然我想到件事,我問它。
“昨晚我見你好像有點怕那位母親,鬼什麼時候也怕人了?”
“因為他們開可怕了。”這莫名的回答讓我也是一頭霧水。
“說清楚點。”
“那是他們的孩子啊,怎麼能那麼凶,這是親生的嗎?”
我想了一會。
“是啊,人啊,太可怕了。”
哭鬧鬼點點頭似是贊同我的說法。
“進來吧,哭鬧鬼。”
“嗯。”
漸漸的,哭鬧鬼化作點點星光附在了畫上,想來以後它也只能大半夜的出來嚇唬我了。
把畫放進背包里后,在月光陪伴下,我在小竹林里往遠方走去,離開了村子。
......
“你怎麼也覺得人可怕啊,我很可怕嗎?”弓弦在電話那邊問我。
照慣例,我把這件事在電話里跟史弓弦詳細描述了一遍。所以他很不解的問我。
“我不認為人可怕啊。”我很誠實的回答他。
“你這變臉變得太快了吧。”弓弦在那邊汗顏一句。
“因為啊,他們依舊每晚不厭其煩的哄着小傢伙入睡。”
電話那邊沉默不語,不知道是太難理解還是他有所思。
不過無所謂啦,想着有個這麼可愛的小鬼在身邊,還是值得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