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李娃的決定
岳雷在獄中雖然沒有怎麼受酷刑,但每天目睹父親受刑,對他的精神壓力很大,這種精神上的摧殘,並不比肉體上的受刑,要來的輕,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歷史上的岳雷,便是因為這個原因,最終拖跨了他的身體,最終死在了潭州。
岳雲每一次偷偷見到之後,總是於心不忍,但在兩浙路內動手劫人,又實在是十分的不智。
終於,在一行人出了兩浙路,進入了江南東路的饒州府後,岳雲決定動手了,過了饒州府後,便是一望無際的山區,仍屬於饒州府的安仁縣,龍虎山,三清山,名山聚集,天師教,三清教,教派林立。
出了安仁縣,離洪州城也就不遠了,洪州是一座歷史悠久的文化名城,選擇在安仁縣的崇山峻岭中動手,既容易找個藏身之處,又可以想辦法去洪州立足。
而且四個人每天的消耗可是不少,如果這麼慢慢的熬到潭州去,四個人估計要討飯去了。
不管怎麼說,岳雲都必須儘快的動手,他可沒有那麼多時間,消耗在路上。
押解岳家人的衙役並不多,畢竟都是女人和小孩子,每一隊押送的衙役都是四個人,岳雲可以輕鬆的搞定。
岳雲也沒有殺掉衙役,只是將他們打暈了,不過盤纏卻不客氣的搶了過來,畢竟岳雲現在可是很缺錢的。
岳雷得知大哥還活着,喜極而泣,精神上也好了許多,岳雲的妻子鞏氏,看到丈夫還活着,也是高興的直掉眼淚,簡直以為自己就是在做夢一樣。
同樣高興的還有岳雲的二個兒子,岳甫和岳申,還有女兒岳大娘。
當然岳雷的妻子和兒女們,見到岳雲也是非常高興。
但在救李娃和岳震他們時,李娃看到岳雲還活着,也是非常的高興,但她卻不願意讓岳雲將他們救走。
“岳雲,能夠見到你還活着,二娘也非常高興,但你不能把我們帶走,你要是把我們帶走了的話,那岳家就永遠都沒有平反昭雪的一天,這不是你父親願意接受的結果。”李娃說道。
“二娘,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忌這些,難道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我爹他願意看到的結果嗎?”就算你能等到我爹平反昭雪的一天,但那又是多少年後,如果等到大宋亡了都沒有平反昭雪的一天,你又會怎麼想,弟弟們還要不要取妻生子,我和弟弟的女兒要不要嫁人。
“和岳家還有你爹的名節相比,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如果你爹想要逃獄,你以為他還會死在風波亭內嗎?”李娃說道。
“那是我爹他太相信那個狗皇帝趙構了,這才被秦檜和萬侯卣站了空子,結果怎麼樣?秦檜那奸相連個罪名都說不出來,硬生生的弄了個莫須有的罪名。
你還能指望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會好心的為我們岳家平反,除非那狗皇帝老死了,換個別的人來做皇帝,還差不多。”岳雲苦口婆心的勸道。
“岳雲,你變了,變的讓我不得不懷疑,你還是不是那個岳雲,滿口辱罵陛下,你還是岳飛的兒子嗎?”李娃看着岳雲,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他。
岳雲心裏一驚,他沒有想到,李娃的反應這麼大,看來自己表現的太過激進了,和岳雲以前的性格相比,似乎差別有些大了,這才令李娃產生了懷疑。
“二娘,我己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所以我的想法和以前有差別,不是很正常嗎?
難道二娘認為,我好不容易活了過來,是不是還要再跑到大牢裏,非要讓他們再殺一次,那樣的我,才是你心目中的岳雲。”岳雲反問道。
李娃沉默了,任誰都應該不會在好不容易話下來之後,再回去送死。
所以這樣的話,即便李娃的思想再怎麼固執,也是絕對說不出口的。
雖然岳雲並非是她親生的,但他總是丈夫的長子,己經陪着丈夫死過一次了,斷不可能勸他再去死一次。
可是跟着他走的話,又非李娃的心中所願,因為她不想讓丈夫,死的一點價值都沒有,如果丈夫死後,還要背負一個對朝廷不忠的名份,丈夫永遠都不會願意看到這一切。
所以李娃活着的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夠等到,朝廷為丈夫平冤昭雪的那一天。
如果今天和岳雲一起走了,那丈夫的罪名也就坐實了,日後就永遠也不會等到,朝廷為丈夫平反昭雪的那一天。
看着還很幼小的幾個孩子,李娃沒有動心,那絕對是假的。
可是李娃在考慮了很久之後,最終依然選擇了留下來,並且不準岳雲把幾個幼小的兒子帶走,不過她也說了,不會對任何人說起,岳雲他還活着。
岳雲最後是怎麼離開的,岳雲自己都不記得,他實在是太不能理解,李娃為什麼會這麼固執的,要死等着朝廷為岳家平反昭雪的那一天。
在岳雲離開的時候,李娃讓他帶着岳雷他們,從此以後隱姓埋名,在岳家沒有平反昭雪的那一天到來之前,不能泄露了他們的身份,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們是岳家的子孫,是岳飛的兒孫。
當岳雷夫婦和鞏氏,知道了李娃的選擇時,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岳雲原來是打算向鍾漢民父女,坦白自己的身份,可現在的情況,或許還是暫時保密的好點,到不是不相信鍾漢民父女,而是不想給他們父女太大的壓力,知道了反而不如蒙在鼓裏。
反正他們都必須改用新的名字,重新開始生活,暫時忘記了,自己是岳飛的兒孫。
從歷史的軌跡來看,李娃和三個弟弟應該都不會有什麼危險。
李娃他們繼續去流放地生活,朝廷也應該不會,對於岳雷這一隊人犯的失蹤,太過於重視,而且那四個衙役醒來后,聰明的話,應該不會去向朝廷反應,反而應該找個地方隱居起來,以免朝廷會將他們治罪,至少一個失職的罪名,是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