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請你，殺了我

黑暗之中，莫吳樂與嚴懲在客廳之中盤地而坐，二人都閉着眼睛，在他們的周圍東南西北四角各自有着一道黃符，這四道黃符組成了一個小型結界將他們二人包裹在其中。

在結界之外，一切都很正常，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但是在結界之內卻充斥着法力，而且是兩種不同的法力。這兩種法力似乎在彼此抗衡以爭奪這狹窄的空間，其中大半的空間都充斥着嚴懲的法力，而莫吳樂的法力則是在靠近莫吳樂的這邊佔據了一小部分空間，而且這點空間還在被嚴懲的法力逐步蠶食。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吳樂的法力只能在他周身抵抗着嚴懲的法力，而此時的莫吳樂滿頭大汗，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反觀嚴懲則是輕鬆的多了。

“我，我不行了！”莫吳樂大口大口喘息道，“師，師叔，我，我實在是不行了！”

莫吳樂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放棄了對於法力的控制。沒有了莫吳樂的控制，莫吳樂的法力很快便被嚴懲的法力驅散。

“已經很不錯了。”嚴懲也收回自己的法力道，“上一次你和我比試，你只不過可以撐到二十分鐘，但是這次你已經達到了三十分鐘的程度，看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也沒有偷懶啊！”

莫吳樂頓時面帶苦笑，雖然師叔不在的時間裏他的確有些進步，但是進步的程度也不是很大。要說自己法力進步的原因，莫吳樂倒是知道一點。

上一次陸乖乖給自己餵了她的鮮血之後，莫吳樂便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法力莫名其妙地便有了增長，而且這兩天裏這種增長是持續性的。但是莫吳樂不敢將這件事告訴師叔，雖然師叔說了承認了陸乖乖的存在，但是要是讓師叔知道了陸乖乖的這個能力可能會讓他的注意有所改變，因此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莫吳樂和嚴懲相繼洗完了澡，因為莫吳樂的家裏只有兩間房間，其中一間讓給了陸乖乖，所以莫吳樂指着自己的房間對師叔道：“師叔，今天您就睡在我的房間裏吧，我睡沙發。”

“嗯！”嚴懲點點頭，然後走向了莫吳樂的房間。

“對了師叔！”在嚴懲推開房間的時候莫吳樂突然又道，“您說過要帶我和乖乖去見一個奇人，您能和我說一說這個奇人是誰嗎？”

“這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反正沒幾天你就能見到她，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那......”莫吳樂躊躇半天，最後有些遲疑地道，“您說過或許那位奇人能夠知道乖乖的本體，您是否有什麼打算？”

“嗯，的確有些打算。”嚴懲直言道，“就算那位奇人不知道那個丫頭的本體，但是她對於推演、算卦比較在行，想必她能夠知道那個丫頭未來的吉凶。如果她不會帶來麻煩，那麼留下她也無妨，如果她未來有可能危害人間，那麼就應該立刻將她除去！”

“什麼？”莫吳樂立刻急道，“您不是答應我不會傷害乖乖的嗎？”

嚴懲看着莫吳樂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異，盯了莫吳樂半晌，嚴懲的語氣帶着一些怒色道：“小樂，你該不會對那個丫頭有了什麼男女之情吧？”

“師叔，您說到哪裏去了？”莫吳樂不清楚為何嚴懲的嘴裏會突然冒出這句話，他的臉上也不知什麼原因有些發燙，但是他還是想也不想就辯解道，“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會......”

“不是就好！”嚴懲的話語突然沒有了絲毫的情感，“小樂，你要記住，你做的有些事情是比較荒唐的，我可以容忍你，但是，這件事，我絕對不希望你誤入這種歧途之中，聽懂了嗎？”

聽着嚴懲突然冰冷的話語，莫吳樂的心裏不知為何，突然沒來由的一緊。就在莫吳樂有些遲疑的功夫，嚴懲也沒有等着他的回答，直接走進了莫吳樂的房間，然後關上了房門。

莫吳樂有些疲憊地坐在了沙發上，他有些苦惱地使勁揉着自己的頭髮：“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得到平復，莫吳樂的心裏思考着陸乖乖的情況。要是那位未謀面的奇人能夠說出陸乖乖無害的話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但是如果她說出陸乖乖會危害這個世界那該怎麼辦？

雖然自己在師叔面前發過誓，如果陸乖乖做出什麼害人的舉動那麼自己就會將她直接消滅，但是只是憑着別人的一些預言而給未犯下過錯的陸乖乖定下罪責，莫吳樂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下得去手。

不過，要是不下手那麼就必須和自己的師叔反目，這個自己能夠做到嗎？

莫吳樂越想越疲憊，他嘆了一口氣，目光下意識地轉向陸乖乖房間的方向，當看到房門的那一絲縫隙的時候，莫吳樂頓時一愣。

“出來吧！”

聽到莫吳樂的話，躲在房門後面的陸乖乖慢慢地打開了房門，然後站在那裏看着坐在沙發上的莫吳樂默然不語。

“看來她是聽見了......”莫吳樂的心裏默默地想着，因為黑夜的緣故，所以莫吳樂也看不清陸乖乖臉上的表情。莫吳樂想說些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就在這時，原本沉默的陸乖乖突然輕聲開口道：“哥哥，是不是乖乖做錯了什麼？”

聽着陸乖乖話語裏的那一絲隱藏的悲傷和無助，莫吳樂的心裏感覺到了一絲痛楚。雖然陸乖乖看不見，但是莫吳樂還是讓自己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乖乖沒有做錯，乖乖一直以來都很聽話。抱歉吵醒你了，快去睡吧......”

陸乖乖沒有和以往一樣立刻聽從莫吳樂的話，她倚靠在門邊，聲音有些哀傷地道：“哥哥，我來到這個世界是不是一個錯誤？”

“沒有！”莫吳樂立刻出聲反對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知道哥哥是為我好所以才這麼說的，但是我能夠感覺到，或許我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知道的，要不是因為我，哥哥這兩天也不會受傷。乖乖是個壞女孩，我要是再呆在哥哥身邊只會給哥哥帶來不好的事情。”

聽着陸乖乖的話語，莫吳樂的心裏彷彿是在滴血，他知道自己應該出聲安慰陸乖乖，但是他更清楚，自己辦不到，因為那些安慰，那些要給陸乖乖的保證，自己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剛剛哥哥和師叔的話我都聽到了，如果，我真的只能給哥哥帶來苦惱，那麼到時候，請你，殺了我吧！”雖然是在黑夜，但是在這一刻莫吳樂還是看到了陸乖乖臉上帶着的那一絲笑容，“哥哥，和你相處的這幾天我很滿足，我很高興我能來到這個世界。能夠遇到哥哥，是對我來說最大的幸運，無論以後我會發生什麼，我都不後悔！”

陸乖乖的房門已經關上很久了，但是莫吳樂的視線還是沒辦法移開。他異常疲憊地靠在沙發上，有些迷茫地道：“如果，我那天沒有可憐你，這樣，會不會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