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試探
“姐姐可知為何葉紅妝會在廟中被擄走？”葉芷曇眼神里的認真，是上一世葉挽霜不曾見過的。
葉挽霜不用猜也知是葉紅妝和林雪蓮計劃的，按後來葉紅妝的情況來看，極有可能那個黑衣人是來毀葉挽霜清白的，但她不知葉芷曇是真的有求於自己，還是受葉紅妝指使來接近自己，只能佯裝不知。
“當日計劃要被擄走的不是葉紅妝，而是姐姐你，只不過姐姐運氣好，卻不知怎的誤將葉紅妝擄去了。”
葉挽霜冷笑，運氣好？這可不是運氣好的事，若不是她心有防備，恐怕就沒這麼“運氣好”了。
“當日葉紅妝把我們支開后，一定是在姐姐的茶中放了迷藥，好在姐姐睡着之後讓人將你帶走，”葉芷曇咬咬牙，“毀掉清白。”
葉挽霜聽的有些不耐煩，這些事她當時就想到了。若是葉芷曇不能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葉挽霜也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當日之事，母親將所有過錯都推在我身上，本來我已難逃家法處置，是姐姐你發現了葉紅妝清白被毀，我才被放了出來。”葉芷曇言罷，淚水滴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只是她相貌平平，讓人看了沒什麼感覺，同樣的姿態若是換了葉紅妝，必是千萬人看了都心疼不已。
葉挽霜不想再聽她說著些沒用的話：“你當時又在做什麼？別人都在大殿聽經，而你和芷香卻在門外獃著，還不是幫着葉紅妝陷害我，如今葉紅妝自食其果，你這個幫手沒盡到力，拉你做個替死鬼，也沒什麼奇怪的。”
葉芷曇本想只將葉紅妝所做之事揭發出來，好讓葉挽霜看在姐妹情分及自己有功的份上幫幫自己，所以當葉挽霜將自己那日所做之事揭露出來的時候，葉芷曇瞬間覺得沒有活路了。她不過是一個庶女，葉紅妝卻是嫡女，葉紅妝要她死是件很容易的事，她死了也沒人會過問，所以她想活命，只能求助於同是嫡女，甚至比葉紅妝更強勢的葉挽霜。
可是葉挽霜一句話將她一直不敢言明的事挑了出來，葉芷曇不敢承認，怕她記恨自己幫着葉紅妝害她，不肯幫自己。
葉挽霜尋了塊大石，將手帕鋪在上面，拉起裙擺輕輕坐下：“你既想我救你，就該把你知道的、有用的都講出來，要不然你幫着葉紅妝害我，又憑什麼要我救你？”
葉芷曇咬着嘴唇低頭不語，有件事，她還沒想好說還是不說。
“你若沒什麼好說，我要回去休息了。”葉挽霜起身假裝要走。
葉芷曇只得道：“葉紅妝與太子有染，只怕她會借太子之手除掉你。”
葉挽霜早就知曉此事，也不吃驚，現如今人人唯利是圖，葉紅妝只與賀蘭承運在楚老將軍壽宴時勾搭在一起一時，賀蘭承運還不至於就為了這一時幫葉紅妝殺了自己。葉挽霜不能一直盯着葉紅妝的去向，也不得不提防着賀蘭承運真的向她下黑手。
葉挽霜再次坐下：“你說葉紅妝想要借太子之手除掉我，是你自己的猜測，還是你知道了什麼？”
葉芷曇見葉挽霜發問，以為對她有用：“母親和葉紅妝做事，不會告知我細節，只會告訴我，我需要做什麼，怎麼做。”
思付片刻，葉芷曇想着這幾日發生的事，內心比較着投靠葉紅妝和投靠葉挽霜的不同結果，決定把一切向葉挽霜和盤托出。
“今日葉紅妝讓我假借求救之名接近你，與你親近，做她的內應，掌握你的行蹤，好叫你逃不出她們的手掌心。”
“你既然告訴我此事，是不打算與她們交好了？”葉挽霜似已明白事情的始末。
“她們不是姐姐的對手，芷曇願跟隨姐姐，聽姐姐差遣。”葉芷曇說的情真意切。
葉挽霜卻在心裏另打起算盤：“那她們掌握我的行蹤又有何用？”
“不知，”恐葉挽霜嫌自己沒用，葉芷曇又將猜測的事說了出來，“只是看她們近日所做之事，十有八九是為了害你的。”
葉挽霜聽葉芷曇說了這麼多，覺得皆是無用之談，也不能判斷葉芷曇是否真心對待自己，僅憑這些去救她沒有意義，倘若葉芷曇說的是真的，倒不如將計就計，看葉紅妝到底耍什麼陰謀。
於是葉挽霜道：“承蒙妹妹抬愛，只是我平日盡被紅妝欺負，如今又如妹妹所言，紅妝要來害我，我如何救得了你呢，妹妹還是另尋他人吧。”
葉芷曇忽地附身靠近葉挽霜：“周姨娘已有身孕。”
“你怎知她已有身孕？”這個消息對於葉挽霜來說，卻是很有用的。
“昨日我被放出來后，就到大街上隨處走走，恰巧看到周姨娘神色異常的進了家醫館，我便偷偷跟了上去，聽大夫講，是喜脈無疑。”
葉挽霜記得，上一世周姨娘有孕之時，林雪蓮亦懷有了身孕，只是她自己尚不知曉。林雪蓮設計祭祖之時，故意激怒葉挽霜，葉挽霜不知是計，與林雪蓮拉扯大吵，誤將周姨娘撞下台階。周姨娘沒了孩子，卻不敢大聲哭泣，府里姨娘地位地下，生了孩子亦不能養在自己膝下。葉挽霜也因此遭到冷落，林雪蓮卻憑藉剛剛誕下的小兒子更加受寵。
葉挽霜暗自思付，葉芷曇所說的葉紅妝要害她之事，極有可能就是這件事，同時眼珠一轉一個惡毒的計劃從心裏冒出來。
葉紅妝，只能你來害我，我卻不能害你嗎？我早說過今世會讓你加倍償還，你只管好好受着吧。
葉芷曇見葉挽霜不說話，表情也越來越冷淡，亦知她無心幫自己，只是自己所知不過就這些，全部說出之後，葉芷曇已沒什麼價值。
葉挽霜此時正在思索計劃的細節部分，忽地想到可以利用葉芷曇來做這件事，葉紅妝對自己必然心生警惕，對葉芷曇卻不會有所擔憂。
想及此處，葉挽霜又看着葉芷曇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自己還要與她假裝親近，便出言安慰：“芷曇，姐姐也知你不易，姐姐雖有心救你，可眼下也無能為力，這件事急不得。”
葉芷曇本已覺得葉挽霜救她無望，聽她這麼說，即知葉挽霜這是要幫她了。
“姐姐若是救了我，芷曇願做牛做馬報答姐姐的恩情。”葉芷曇說著已激動地掉下眼淚。
葉挽霜微微一笑：“既然妹妹要我相救，自然是要聽我的話，若是妹妹將我所說所做告知葉紅妝，那姐姐可就救不了你了。”
葉芷曇信誓旦旦道：“姐姐儘管放心，妹妹知曉該說些什麼。”
葉挽霜拉着葉芷曇的手，湊到她耳邊低語：“既如此，姐姐便將計劃告知與你。”
葉芷曇此時激動不已，從上次學堂葉紅妝用書信陷害葉挽霜開始，葉挽霜便沒有讓葉紅妝陰謀得逞過一次，葉芷曇即使再不聰明，也看的出葉挽霜比葉紅妝心計更深，若是葉挽霜肯幫自己，這事基本就算是成了。此時葉挽霜說要將計劃告知與她，心下認定葉挽霜已經視她為自己人。
“今夜我約了人商議對付葉紅妝的計策，此人是誰，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只是，今夜若有人去你那裏尋我，你就說我已經在你這裏睡下了，讓他們不要打擾，絕不能讓他們來我的秋容院，否則不但幫不了你，還會連累我清白盡失。”
葉芷曇聽了激動不已，不覺攥緊了拳頭，點頭應下。
桃林中的蟲鳴，亦是隨聲附和。
葉挽霜回到葉府，喚來碧竹和孫媽媽，吩咐她們二人去碧桃面前演一場戲，假裝說漏嘴今日葉挽霜要在秋容院與一男人私會，商議如何對付葉紅妝和林雪蓮。碧竹和孫媽媽雖不解小姐這麼做是為何，但馬上按照葉挽霜的要求去做了。
碧桃果然沒有辜負眾望，偷聽到如此重要的消息，立即偷偷地去向葉紅妝稟報。
葉挽霜又將今晚之事囑咐了碧竹和孫媽媽幾句，然後偷偷地從窗戶翻身溜了出去。
林雪蓮在葉紅妝的住處，共同商議今日之事，葉芷曇從學堂回來，告訴她們計策已經成功，她已取得葉挽霜的信任，今夜葉挽霜會來她的住所與她話家常。
此時林雪蓮又聽碧桃說葉挽霜與男人在秋容院私會，與葉紅妝都愣了，葉芷曇與碧桃的說法不同，兩人之中定有人在撒謊。
林雪蓮思索一番，還是不想放棄這個天賜良機，自己帶人前往秋容院。葉紅妝縱使想去，卻也因禁足令，不得出門。
林雪蓮來到秋容院不等人通報，直接帶人闖了進去，碧竹出門攔住她：“小姐今日不再這裏，夫人還是請回吧。”
林雪蓮以為葉挽霜擔心事情敗露，讓丫鬟編出這樣的謊話將此事來隱瞞過去，她不關心葉挽霜是不是真的與男人私通，如果在房間內真的找到個男人，那葉挽霜真是百口莫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