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病毒母體
連日的生死博斗下,季安眼看着活死人有如蟑螂般不斷頑強地自生,踩死一堆,又來一堆,漸漸的連主流媒體開始報導起有關“吃人怪物”的傳言及助證視頻。
活死人的存在引起了公眾恐慌,開始愈多愈多人閉不出戶,除卻那些為了養家活兒,不得不鋌而走險的人仍玩命的守在崗位以外,那些昔日車水馬龍的街道和廣場都變成了空城。
與此同時傳來了劉東被除名的消息,不過這件事除了陸雙雙以外,大抵是沒有多少人有那份閑情去關心。
當這場活死人之禍就要如洪水泛濫般不可收拾,事態迎來了新的轉機。
這是季安來到011的第五十八天,他在一片荒草山坡上發現了一個疑似活死人的物體,要用“疑似”來形容,是因為這個不明生物和從前見過的“活死人”很不一樣。
目前為止,季安見過大大小小的活死人單從外表而言,在“活”與“死”之間都更靠近前者,至少表面看來如是;然而,眼前的生物卻更像電影中那種掛滿腐肉,發著腥臭,行動走向亳不自然的喪屍。
“它有可能就是病毒的母體。”陸雙雙躲在草叢后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從外表作出了這樣的判斷。
陸雙雙言之成理,這個鬼東西的感染期明顯和他們從前看見的活死人要長得多,病毒大概已經腐蝕了它大半的腦部,使它喪失所有理智,甚至無法在不吃人的時侯保持偽裝,它身上的傷口有可能是在飢腸轆轆的情況下咬傷自己造成的。
季安和陸雙雙想到一塊,便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就在季安點頭的同時,那具不明生物,或者說,那具喪屍似乎有所感知,只見它轉動頭顱,發出了格格的聲響,然後它望向了季安。
那一雙眼窩缺了一隻眼珠子,變成了一個黑洞,它似乎瞄準了季安,用剩餘的一隻眼睛死死的瞪向季安。
“啊......”站在季安前方的一名女組員被這喪屍的忽然回頭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隨之快速地掩上了自己的嘴巴,堵上自己脫口而出的尖叫。
幾乎就在她伸手掩上自己嘴巴的下一秒,喪屍不同於前面表現的獃滯遲頓,就像機械人被打開了開關一樣,飛快地往她奔去,瞬間折斷了她的頸骨,並從她的頸部開始噬吞。
季安在喪屍開吃之際,提着棍子就要從他的背後刺去,然而季安卻在擊中的同時感到強烈的不對勁。
空的?
季安看着棍子這頭進,那頭出,卻感到自己就像提刀插進了棉花糖一樣,那喪屍竟像是完全沒有內臟一樣。
喪屍惱火地抬手,掐上了季安的脖子,力氣之大,完全非季安從前交過手的任何一個人或活死人可比。
季安的雙腳懸空,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流不到頭部去,無法自制地在受壓下吐着舌頭,乍看像個上吊的可憐人......
剎那間,季安的腦海中快速地閃過了舊有的記憶,他彷彿看見了父親被他氣得青筋突起,掄起棍子就要打他的模樣;顏木本來在操場上站得筆直,卻在他經過時做了個鬼臉的調皮模樣;還有封婷在前方一晃一動的馬尾,他伸手一拉,她回頭睥他一眼,然後含怒轉笑......
一切像走馬看燈一樣的閃回眼前,季安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如此近。
就在季安命懸一線時,那喪屍卻忽然拋下了季安,轉身往一棵樹衝去,暴燥地捶打着樹榦,又咬上了樹榦,然後極其厭惡地把咬下來的樹屑吐出。
眾人面面相覤,完全不明白喪屍怪異的行為。
季安倒在地上,看着樹下的芒果,若有所思。
芒果,應該是剛剛從樹上掉落——剛剛,指的是季安差點被喪屍掐死的時侯。
季安靈機一動,想通了一點:喪屍其實看不見東西,只是憑着別人的動作感覺到對方的存在,所以它才會因為一顆快速掉落的芒果而回頭攻擊芒果樹。
季安再仔細回想起來,它第一次發現他們的存在,是因為自己的點頭,只是因為動作不夠大,所以只是引來了它的注意而沒有強烈攻擊;而那個女組員因為害怕,掩嘴的動作過快才引來殺身之禍。
如此說來,它不只看不見,大概耳朵也不好使,在陸雙雙說話時,它分明沒有注意到他們。
“大家別亂動!”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季安大聲提醒道。
“什麼?”一位組員微微轉頭望向季安。
與此同時,喪屍停下了捶打樹榦的行動,又望向那位組員。
一步﹑兩步......喪屍步步逼緊,動作卻是遲疑的,似乎是不太確定的探索。
“這個傢伙根本看不見,只是能感知一定範圍內的變動,再進行攻擊。所以從現在起,不要有大動作。”季安再次提醒道。
聽罷,所有人就像玩木頭人遊戲一樣,一動不動的,只有眼珠子在轉動。
可是,一直停止不動,也不是辦法。
季安屏息靜氣,就像潛伏在山上的特種兵一樣,嘗試慢動作地在地上匍匐前進。
陸雙雙和其他人見狀,也如法匍匐着往總部的方向移動。
喪屍缺了顆眼珠子的頭顱再次格格的轉着,就像一部相機一樣,不斷聚焦,然後失焦。
季安不禁暗道還好這個傢伙雖然戰鬥力是其他活死人的升級版,但智力水平卻是嚴重退化版,要不然他們可就真的死定了。
天空從藍天白雲的澄明轉成了黑茫茫的一片,黑雲中漏出疏疏幾顆星,風撲到人的身上有點冷,季安一行人卻連發抖也要儘力低調,生怕發出動靜。
一行人就這樣玩着慢動作版的拔河遊戲,耗費了一個白天,才把這喪屍拉到距離總部還有五公里的地方。
那喪屍一隻空洞的眼窩,在黑夜中更顯得陰森莫測。
忽然,靜寂的蒼空裏一聲鷂鷹的銳鳴傳來,季安感到腳邊有些什麼濕濕的。
“對不起......我......”季安旁邊的一名男組員囁囁嚅嚅地說道。
“行了,現在是非常時期,別在意。“季安回道。
其實他不說,季安也猜到了——挨千刀的膽小組員,憋了一整天的尿,被那一聲鷹鳴嚇得尿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