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真假江南瑜。
我拭去眼淚,調節好情緒后,抬頭和洛清暉說:“咱們走吧,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解答呢。”說著,我越過洛清暉向前走去。
洛清暉慢半拍地跟上來。問:“大人,接下來您想怎麼做?”
我邊走邊說:“我們已經知道了在灰衣門的姦細是葉公了,那麼接下來我們少和他接觸,以免他認出我,而且要想辦法讓那個假的江南瑜被揭穿”
洛清暉問:“那該怎麼做?”我頓了一下后才非常艱難地緩緩說出:“找田震琥他們。他們和我相處過一段時間,他們很了解我,或許,找他們比較有用。”我其實一點也不想把他們扯進這次的事情來的,可是,如果沒有他們供詞,沒人會相信我才是真的江南瑜的。
我們出了暗門后,並沒有回到那個會場,而是直接回了房間,然後洛清暉就出去找田震琥他們了,我則留在了房間裏。
我從懷裏拿出那面南宮茹硬塞給我的玉牌打量着,這玉牌大概是灰衣門掌門的證明之物吧,她把這玉牌交給我,恐怕是為了不讓灰衣門落到葉公的手上吧,不過葉公一心想要毀了灰衣門,到底是為什麼呢?他能走到今時今日這個位置,想必是在灰衣門待了不久的時間吧,難道就沒有一點感情嗎?突然門打開了,洛清暉大步走了進來,我瞥了他一眼,發現他身後並沒有跟着田震琥他們,便問:“你不是去找田震琥了嗎?為什麼自己一個人回來呢?”
洛清暉彷彿沒聽到一樣,徑直地走過來,伸出雙手托起我的下巴,我正想罵他發什麼神經,卻看到他眼中欣喜若狂,愣住了,這個人,不是洛清暉,那隻能是洛清影了,我試探的喊了一聲:“洛清影?”
洛清影點點頭,彎下腰把我擁入懷中,渾身竟然有點無法抑制的顫抖,我渾身僵硬,問:“洛清影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會在船上的呢、為什麼我這兩天都沒見到你?你在抖什麼?”
洛清影蹲下身子配合我的高度,與我平視,一隻大手,托着我的後腦勺,一臉欣喜地說:“我在京城聽到你在灰衣門的大船上不見,整個人都慌了,連忙調來諾琺閣的商船追來上了船,雖然我見到那個江南瑜,可是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你,因為你的骨架和他完全不一樣。我當時就覺得天要崩塌了,難道大人你真的出事,如果你出事,我該怎麼辦?傾心於你的我該如何活下去?”
我翻了一個大白眼說:“你不要說的自己那麼像個怨婦好不好?搞得我好像是個始亂終棄的人是的。”
洛清影把額頭抵住我的額頭,深情脈脈地說:“如果大人你這次真的先我而去,你便是棄了我,我將會一生痛苦。”我去,這個傢伙很有瓊瑤劇男主的潛力呀。
我說:“你又怎麼知道我在這個房間呢?”
洛清影頗為自豪地說:“我聞到了大人身上的味道便過來了。”我說:“我去你是屬狗的嗎,這樣都能聞的到。”
洛清影笑着說:“沒錯,我就是一條狗,專屬於大人您的一條狗。所以呀,看在我這麼忠心這麼可愛份上,大人您能不能賞我一個吻呀?”
我驚恐的睜大眼睛,這個傢伙.....他見我沒有回答,竟說:“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許了哦。”說完慢慢地靠過來,我一時慌得不知該怎麼辦,一雙眼睛無處安放,因為無論放到哪裏都可以看到他那雙深情脈脈的眼睛。
正在他溫熱的氣息噴到我臉上,我倆的兩片嘴唇快要碰到的時候,突然,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我一驚,洛清暉他回來,一急,伸手用力推開了身前的洛清影,洛清影一個猝不及防就被我推倒在地上,與此同時,房門被打開,洛清暉先走進來,看到了地上的洛清影,頓時黑了臉冷冷地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然後他身後的田震琥探頭看進來,然後非常驚訝地說:“兩個洛兄!?”在他身後的齊霖推了他一把,把他給推進來,他踉蹌了幾步,到了我的跟前,抬頭,看到我的時候,把眼睛瞪的老大,宛如銅鈴呀:“江.....”他剛喊出個江字就被我捂住嘴,我向洛清暉使個眼色,洛清暉冷着臉轉身關上了門。
我對田震琥說:“田兄,我希望你不要這麼大聲喊我的名字,因為這樣,隨時會害我丟了性命。”田震琥震驚了:“這麼嚴重。不是,剛剛你不是在跟我們在外面吃飯來着嗎?怎麼?”
齊霖靠在房間裏的那條大柱子說:“在外面那個江南瑜是假的,這個才是真的。”
我點頭,田震琥更驚訝了:“什麼那個江兄是假冒的!!”我無奈地嘆口氣說:“一時讓你相信這個事實恐怕是很難,但這就是事實。”
田震琥說:“你說外面的江兄是假的,那你又用什麼來證明你就真的江南瑜。”
我挑眉,默默地擼起右腳褲腿說:“你還記得我在凡維縣修繕河道的時候受過一次傷,還是你背我回去找齊兄療傷的呢。”然後,看向右腿上那個又深又丑的疤痕。
直到看到這疤痕,田震琥才相信:“對,沒錯,我現在還記得你當時差點被那大水沖走了,幸好抓住了旁邊的一顆樹,不過你的右腿卻被一顆尖銳的石頭劃出超大的一個傷口,當時齊霖還說過呀,差一點,你這條腿就要廢了。”我微笑地點頭,:“沒錯,幸好當時有齊兄這個藥王谷的少主在,否則,我這條腿真是要廢了。”
田震琥也笑了說:“沒錯,你別看他陰陽怪氣的,醫術還真是厲害。”
齊霖說:“當著別人面前說別人陰陽怪氣,真的好嗎?”
洛清暉冷着臉說;“好了,敘舊就在此結束了,接下來我們聊正事吧。”
我縮縮脖子,為什麼我有種感覺,自打洛清暉進來看到洛清影后,這個房間的溫度就驟然降低了十度了呢?而洛清影看到了洛清暉,也露出了悲傷的表情,一直默不作聲地在一旁站着。
田震琥好奇地說:“你們倆為啥長得一模一樣呢?”齊霖鄙視他道:“因為他們是孿生兄弟。”田震琥驚訝道:“竟然是雙胞胎!!!”
齊霖無語:“大驚小怪。”我無奈笑着搖搖頭。
接下來,我把我這一天一夜所經歷事情都告訴了他們。說完后,我忍不住看向洛清影,只見他看着地上,雙眼暴露着殺氣,讓我頓時覺得,得,房間的溫度又低了十度。
田震琥震驚到嘴巴都合不上了,他說:“你說的可都是真的,葉公他是埋伏在灰衣門的姦細!”我點點頭,田震琥衝動地站起來說:“他媽的,那個葉公平時用一副偽善的模樣來騙了我們可是夠久,不行,老子今天要揭穿那個老狐狸才行。”說完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被比較靠近門的齊霖攔了下來,他說:“齊霖,你這小子不要攔着我。”齊霖皺着眉說“你就不能冷靜一點嗎,你明白嗎?你這一去,會壞了多少事!”
我也說:“田兄不要太衝動,我們現在在別人的船上,還是不要太過操之過急比較好。”然後我又問洛清影說:“洛清影你從京城來的,那你可知京城現在怎麼樣嗎?”
洛清影說:“今天上午,大人您失蹤的消息就傳到了朝廷,當今陛下龍顏大怒,給灰衣門下了旨意,要他們一天之內找到您,否則,朝廷的戰船將會圍住灰衣門的大船。”
我略為驚訝地說:“是這樣子呀,難怪他們找人冒充我,不對呀?如果按南宮茹所說,葉公是想毀掉灰衣門的話,那大可不必找人冒充我,這老狐狸到底在買什麼關子呢?”
洛清影問:“那大人,您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說:“先看看,免得會中了他的圈套。”
一直沉默不語的洛清暉突然警惕地說:“有人靠近。”我略驚,從椅子站起,爬上床去放下床簾躲在了裏面。
外面一陣喧雜后,也都沉默了。
‘叩叩。’門被人敲響,洛清暉揚聲道:“誰呀?”
葉公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洛掌門,是老夫。”
接着,我聽到路清暉站起來去開門的聲音:“葉公?你來找我有何貴幹。”
葉公答非所問:“幾位都在啊,還有,這位新來的客人。”他說的應該是洛清影。“哦,原來屠門的掌門和諾琺閣的閣主是孿生兄弟啊。真是讓老夫大吃一驚了啊。”接着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兩條黑線掛在我的額頭上,對他倆真是無語了。
葉公似乎是為了轉移話題地說:“這大白天的,洛掌門,您的床怎麼就放下帘子了呢?”
我倒吸一口冷氣,心想他該不會發現我了吧,然後聽到洛清暉冷冷的聲音:“怎麼,我的床我要放下帘子還有經過你的同意不成。”
啊啊啊,洛清暉這笨蛋,這句話聽起來完全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然後洛清影說:“葉公其實是這樣的,我這弟弟他特別喜歡的一個姑娘,去哪都不願意分開,這次也把她帶上船來,現在那姑娘在裏面歇息呢,葉公,你明白的。”
我悄悄地鬆了口氣,雖然這話聽起來有點尷尬,可也正好能對付那個葉公了。
葉公彷彿恍然大悟地說:“老夫明白了,洛掌門,方才是老夫失禮了。”
回應他的還是一陣沉默。
氣氛略為尷尬,最後還是洛清影打破了這尷尬問:“葉公,您來這,可是為了什麼事嗎?”
葉公說:“可不就是為了找您去。”
洛清影驚訝:“哈?找我?”
葉公說:“雖然您是半途上船,可也是我們的客人,我們必須得給您安排客房,這不,老夫過來就是為了領您到客房去的。”
“哦哦,那咱們趕快去吧。”說完就是一陣腳步聲遠去,室內安靜下來了,之後響起了關門的聲音,緊接着,床簾被拉開,洛清暉站在床前說:“大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瞞不了多久的。”我深嘆一口氣,說:“對呀,必須要速戰速決。”然後我看着洛清暉說:“洛清暉,你能給我易容嗎?”洛清暉說:“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大人你易容來做什麼?”
我捏緊手中的玉牌說:“我要抄一條近路。”
晚上百卿會又再次召開,葉公站在那高台上一臉悲痛地說:“各位,今天老夫要向大家宣告一個消息。”他頓了一下后說:“我們的掌門在今日下午遇刺身亡。”此話,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他說:“雖然很讓人難過,可是這百卿會還得開下去的,所以在百卿會結束之前將由老夫來代任”
接着他又說:“掌門在臨終之前曾和江右相說過,要把掌事權給他,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能忤逆了掌門的意思。”說著他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江南瑜’,後者則對他笑笑。
這次下面的人倒沒有出現太過激烈的反應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嬌嫩的聲音在大廳進門處響起:“大家不要聽他!”
頓時大廳的所有人都看向這個聲音的主人。
一個小女孩坐在輪椅上被齊霖緩緩推進,聲色俱厲地指着高台上的葉公說:“葉公,你這個灰衣門的叛徒!”
人群中又是一陣震驚,葉公更是瞪大了眼看着下面那個小女孩,那張臉,絕對是南宮茹!她怎麼會在這裏,他明明殺了她的!
他冷笑着說:“你血口噴人,我們掌門今天下午就去世了,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我看你十有八九是歹人假扮來欺騙大家的!”
南宮茹一臉悲憤地說:“欺騙大家的人是你,你的那一劍沒有刺死我,卻把我刺成了重傷,幸好被後來趕來的齊公子救了我,否則我就得含冤九泉了。各位,我從未許諾過要把掌事權交給江南瑜,而且這個江南瑜不是真的,是葉公找人來假冒的。大家一定不要上他們的當。”
那個假冒的江南瑜聽了,臉色一白連忙求救地看向葉公。
葉公則看着下面所有人的騷動,冷冷地對南宮茹說:“你說你是掌門,那你倒是拿出證據來證明你就是掌門呀,別想用一面之詞來欺騙大家。”
眾人又覺得他說出道理,特別是那個邵幫主叫的最大聲:“就是,拿出證據來呀,你這個騙子!”
只見坐在輪椅上的南宮茹不慌不忙地從懷裏取出一塊玉牌說:“這玉牌便是我們灰衣門的掌門人代代相傳的掌門人的證物。”
在場的除了葉公之位的所有灰衣門的弟子見到了這玉牌后紛紛跪下異口同聲地道:“見過掌門。”
葉公的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他失算了,沒想到這南宮茹竟然還沒死,他給了邵幫主一個眼神,邵幫主接收到他的眼神后,點點頭,貓着腰在人群中靠近南宮茹,猛地一下抽出劍撲向南宮茹。
推着南宮茹的輪椅的齊霖反應極快地拖着輪椅退後,而躲在他們身後等待了許久的田震琥則迎上來與他對持。
齊霖一臉淡定地推着南宮茹向葉公走近,南宮茹說:“葉公,你已經無路可逃了,快快投降吧。”
葉公臉色鐵青冷冷地說:“你以為我只有這一招,告訴你我早就在這船上埋了上百斤的炸藥,哈哈,你們一起來給我陪葬吧。”
這句話就像一顆原子彈,給下面的人引起的恐慌可不止一點兩點,整個大廳里的人都亂了尖叫聲,叫罵聲,哭聲摻雜在一起。聽的讓人心亂。
南宮茹冷着臉看着笑的一臉得逞的葉公,突然一個人頭被扔到了葉公的腳邊,人頭滾動了兩圈,直到碰到了葉公的腳方才停下,葉公看到人頭后,臉色劇變。
洛清暉擦拭着劍上的鮮血緩緩走近冷冷地說:“葉公呀,你派去的人被我解決了。現在你還能怎麼做呢?”
他話音剛落,一聲慘叫從下面傳上來,只見那個邵幫主被田震琥一刀穿心。
下面的那個假冒的江南瑜見情況不對,就像偷跑,被就在他附近的洛清影抓住,洛清影笑的溫文爾雅的,可是笑意不達眼底地說:“像你這個垃圾,居然敢冒充大人,真是不要命呀。”說著,他伸手一扯,就把那人臉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來。那人驚恐地捂着臉跪下。
南宮茹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冷冷地對葉公說:“葉公,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葉公被逼紅了眼,從袖子裏抽出暗劍向南宮茹撲了過去,身後的洛清暉反應極快地追上來,而剛剛還在下面的洛清影也在一眨眼的時間裏跑上台來,擋在了南宮茹面前。
三人便對峙起來,雖然洛清影和洛清暉不合,但畢竟是孿生兄弟,與天俱來的默契讓他們很快就把葉公壓制住。
最後,葉公被洛清暉打飛手中的劍,被洛清影壓着跪在了南宮茹面前。
葉公惡狠狠地瞪着南宮茹說:“不可能,你應該死了才對的。為什麼你還活着!”
南宮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是的,南宮茹已經死了,死在了你的劍下了。”說著,她從輪椅上站起。雖然她也不是很高,但也可以讓人確定她絕對不是那個年幼的南宮茹。
她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張清秀的臉。
葉公更加震驚了:“江南瑜!!”
我笑的眉眼彎彎地說:“沒錯,是我。”
葉公不可置信地說:“不對呀,你不是葬身魚腹了嗎?”
我笑:“我命大呀,沒被鯊魚吃掉,可真是對不起呀。”
葉公沉默了,死死地盯着我好久,就在我以為我臉上是不是髒了,他才盯着我盯的那麼久,他突然笑了,笑的特別瘋狂,我不解:“有什麼好笑的。”
葉公笑着說:“那位大人說的果然是正確的,不除你的話,這事就沒有辦法進行,雖然我沒能把你殺了,不過那位大人一定會想辦法要你生不如死,到時你便會後悔,為什麼不在這次死去的。”
我皺緊眉,抓着他的衣襟追問:“你說的那個大人到底是誰?”
葉公冷笑着看着我卻不說話,突然,他臉色一變,嘴角吐出了一口黑血。向前倒下了。身後的齊霖上前探查他的脈搏,最後搖搖頭地說:“沒脈搏了,他應該是在口中藏了毒藥的。在事情敗露后就直接服毒自盡了”
之後,我們安撫了船上的所有人後開始收拾這殘局。
我看着洛清影忙碌的身影,試探性地喊上一聲:“景青。”只見他手一頓,看了過來。
我低下頭,害怕與他對視,旁邊的洛清暉看到了我們這一切小動作,笑了,靠近附在我耳邊說:“你總算髮覺了。”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喚來洛清影讓他跟我走。
洛清影老老實實地跟我走了。
我領着他走到那個隱藏的園林里的一個湖邊。
我停下后,轉身回頭問他:“洛清影,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洛清影眼神閃爍:“沒,沒有呀。”
我猛地走到他身前,雙手一推,他猝不及防被我推得向後倒去,後方正是一面湖呀。
‘嘩啦。’伴隨着這一聲落水聲,洛清影掉進了湖裏,不會游泳的他在水裏撲騰着:“救命,我不會游泳!”
我閉眼,深深地吸上一口氣,跳下湖向他游去。
洛清影被我救上來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邊喘邊問:“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我冷笑:“做什麼,我才應該問你在做什麼,我該怎麼稱呼你呢,該叫你景青還是應該叫洛清影呢?”
洛清影驚恐地瞪大眼眸,手足無措地解釋道:“大人,不是這樣的,您聽我解釋……”我打斷他的話:“解釋什麼?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為什麼,我最信任的就是,而騙我最深也是你,我恨你,你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