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往事並不如煙
傷口還滲着鮮血，上清真人趴在上玄真人的背上，鮮血打濕了上玄真人的道袍。
即便上玄真人一路輕功不停，但還是抖動得太劇烈，上清真人的傷更嚴重了。
他眼淚默默地落了下來，上清真人也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落過淚了。好久了，大概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前他還記得自己剛剛接手飛雪派，就參與了伊拉爾赫斯聯邦和華章共和國的之間的最後一次大戰。在這一次局部的戰爭中，上清真人還記得自己一定乾坤，那是自己最威風最驕傲的時候啊！
上清真人還記得一個姑娘，一個被他從戰火中救出來的姑娘。
那個姑娘不是很漂亮，卻純真善良。
從來沒有經歷過世俗上清真人很快墮入了愛河之中，從此以後便有了一個孩子。
姑娘善良如璞玉，於是上清真人便給那個孩子起了名字，叫做馬玉，隨着自己的本姓。
但是戰爭很快結束了，伊拉爾赫斯聯邦和華章共和國之間簽訂了第四次平等條約，西華山脈從此和平了。
上清真人要回去做自己的飛雪派掌教了，他把姑娘和孩子藏在一家農戶裏面，指望着孩子能夠長大成人，姑娘能夠平安健康。
上清真人每個月都會有一天藉著下山巡視的借口來看望一下孩子和姑娘。雖然只能遠遠地看着，但是哪怕看一眼他也心滿意足了。
可是紙最終還是包不住火，三年後這件事還是被太上掌門知道了，也就是上一代的掌門，那個老傢伙還沒死，他殺了姑娘，斷絕了上清真人對凡塵的念想。
幸好那天孩子出去玩了，躲過了這一劫。
上清真人知道的時候已經於事無補了，於是上清真人就收了一批戰爭遺留的孤兒們在外門修行，那個孩子也在其中。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自己成為冰藍級宗師的那一天，那一天他成功晉級了，他晉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了已經垂垂老矣的太上掌門。
算是給姑娘報仇了，了解了上清真人的一樁心結。
後來上清真人就把這批弟子收為正式弟子了，這批弟子於是便都是常字輩了，從此以後上清真人再也沒有收過親傳弟子。
後來啊人的私心越來越重了，上清真人老了，便萌生了想要傳位給常玉的想法，上清真人這才體會到祖師爺為什麼會立下掌教真人不可以結婚傳子的這種規矩了，貪念私心來了擋也擋不住啊！
可是一個雲洛橫空出世，廉貞星君卻執意要人云洛為主，想要將飛雪派交給雲洛，畢竟只有玉衡宮的主人，才能當上飛雪派的掌教，才能真正發揮飛雪劍的真正威力，這也是上清真人拿到飛雪劍以後卻遲遲奈何不了鷹爪老鬼的原因。
於是上清真人卻精心編織了這個陰謀，他相信以雲洛紫煙級武師的實力，絕對能夠重重奪冠拿下論劍大會第一名的。
到時候雲洛就被迫迎娶秋白，即便是廉貞星君執意將玉衡宮給了雲洛，雲洛也會推脫掉飛雪派掌門之位。
到時候再由常玉名正言順拿下飛雪派掌教之位，而雲洛貴為飛雪派大長老，自然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結果那廉貞星君似乎看透了上清真人的陰謀，故意把雲洛關起來了，導致了上清真人計劃破產。
結果常玉自己也不蒸汽，在論劍大會之中輸給了雲慎，最終失去了最後的機會。上清真人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常玉竟然愛上了秋白。
都怪紅顏禍水啊！
上清真人並不是不知道這件事牽扯很大，具有一定的風險，所以他在規劃之前也找了廉貞星君探口風，但是廉貞星君就是認定了雲洛。
上清真人這才明白過來，在廉政星君眼中，主人比一切都重要，而所謂的飛雪派就是主人的私產。
主人若是點頭扔給別人，惡狗也就狂吠兩聲，若是主人還沒有點頭，那麼誰動了主人的私產，惡狗必將咬死那人！
正如廉政星君所說的：“寧教主人負天下人，也不教天下人負主人。”
這一切都是自作孽啊！
上清真人突然相信，或許這個世界終有因果報應，而現在報應來了，自己的兒子卻背叛了自己。
上清真人感覺到自己壽命將盡了，但是他仍然拖着最後一口氣，他現在還是飛雪派的掌教，他依舊要保存飛雪派最後一絲希望。
只是希望常玉醒來能夠跑出去，跑出去，再也不要回來了……
上清真人不怪常玉，他只怪自己，如果不是他自己的私心貪慾作祟，他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境界。而廉貞星君也不會跟他反目成仇，祁山更不會有機會攻上飛雪派！
上清真人知道，只要廉貞星君在飛雪派一天，飛雪派就還是那個飛雪派。
“掌教真人，撐住啊，馬上就要到了，廉貞星君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
上玄真人背着上清真人，即便是大寒天，周圍儘是冰雪，也渾身都是汗水。
到了大雪峰上面，飛雪派剩下的內門弟子已經只有數百人了，曾經號稱上萬精英的飛雪派，卻剩下數百人左右，長老更只剩下兩位，當真是悲哀啊。
“放我下來……”
上清真人氣息微弱，指着玉衡宮前那孤零零的孤墳。
上玄真人慢慢將上清真人放了下來，上清真人靠在墓碑上，飛雪劍緊緊地握在手中，然後靜靜地凝望着湛藍的天空。
他知道廉貞星君在等什麼，所以他也在等廉貞星君等待的事情。
上玄真人卻跑到了玉衡宮門口，吶喊着：“星君大人！還請星君大人救我飛雪派於水火之中啊！”
然而卻無人回應他，上玄真人急的上前想拍門，但是他的手一拍在門上，一道能量突然將上玄真人彈飛，上玄真人頓時受了內傷。
“星君大人！救救飛雪派啊！救救掌教真人啊！”
上玄真人絕望地呼喊着，他不相信星君大人就這麼放棄了飛雪派。
“別喊了，等吧。”
大長老哀嘆一聲，默默地坐了下來，在冰天雪地里打坐，那些飛雪派的道士們也依樣打坐，似乎山下的山賊們已經不管了。
“這些道士們都瘋了？這個時候還心思打坐？”
雲慎站在林欣欣身旁，低聲問道。
他和雲度都沒什麼事情，還好有林欣欣在旁邊一直護着他們兩個人。
“閉嘴，休要胡言亂語。”
林欣欣呵斥道，忌憚地看着玉衡宮，林欣欣隱隱感覺這個玉衡宮有一絲絲危險。
不只是林欣欣有這種感覺，其他紫煙級高級也滿眼凝重，忌憚地望着那玉衡宮。
他們曾經派了很多暗衛此刻想要潛入玉衡宮，都是都一去不復返了，大概都已經死了才是。
而現在玉衡宮近在咫尺，他們卻不敢上前了。
…………
玉衡宮內，雲洛默默地坐在一樓會議廳中，一樓的會議廳中還有二十四名紫煙級武師，這些人臉上都戴着一張面具，面具上寫着他們各自的名字。
雲洛坐在最上面，而廉貞星君卻坐在雲洛的左手邊。
會議廳的中央投掛着顯示屏，顯示屏里是外面剛剛發生的一切。
“他們還喚你呢，你還無動於衷？”
雲洛斜視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廉貞星君，直到現在雲洛也沒有看透這個廉貞星君，儘管他口口聲聲地喊着雲洛為主人，但是依舊藏得嚴嚴實實的，到現在還沒有跟雲洛說一句實話。
“現在你才是玉衡宮的主人，而他們只是主人的私產，主人想要他們活，他們就能活下去，主人想要他們死，他們就一定要死。”
廉貞星君臉色不變，似乎在說著平常事一般。
雲洛暗暗咂舌，廉貞星君好歹跟了上清真人幾年了，現在卻如此寡涼無情，也不知道雲洛自己以後沒用了，也是不是會這麼對他。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等上清真人死才肯出手。也不知道他如何找你惹你了，你眼裏竟然容不下他。”雲洛譏諷道。
或許雲洛以前怕廉貞星君，但是現在雲洛卻一點兒也不怕他。雲洛知道自己握住了玉衡宮這個絕世神器，雲洛就更不在乎廉貞星君高興不高興了。
“我給他的東西他才能拿，我不給他的東西他敢伸手，我就要了他的命。”
廉貞星君好不避諱，坦然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就是上清真人必死的理由，也是必死的判決書。
雲洛看到祁山的人已經追了上來了，然後默默地站了起來，說道：“上清真人活不了多久了，但是我卻不想剩下的人死。外面的人有我的朋友，心上人，還有我的盟友，甚至還有我的敵人。你且坐在這裏面，我自己出去傳說中的會會冰藍級宗師到底有多強！”
雲洛起身，剩下的二十四名紫煙級武師都也起身。雲洛是他們真正的主人，同樣他們以前也是飛雪派的道士們，所以他們自然也想跟着出去。
他們不是人造人，自然也是有七情六慾的，只不過忠誠對於他們來說大於一切。
廉貞星君並沒有動，而是坐在位置上，聚精會神地盯着投影儀上，似乎好像沒有聽到雲洛的話一樣。
“哈哈哈，給我圍住，今天他們一個都別想跑了！飛雪派我滅定了，玉衡宮我也要定了！”
鷹爪老鬼曲無疑猖狂的聲音傳來，上面的人齊齊變色，就看到無數的祁山精英們已經包圍了四周，而鷹爪老鬼猶如眾星捧月一般走了上來。
在曲無疑的身後，還有十多名紫煙級武師。
飛雪派的道士們和其他勢力的弟子們紛紛嚴陣以待。這個時候他們忽然有些羨慕伊拉爾赫斯聯邦的人和寒江市何家的那些人，雖然這次論劍大會面子不好看，但是最起碼不用卷進這次的漩渦了，簡直十死無生啊！
“才過了一個小時，他們就已經追上來了，我們恐怕還得支撐半個小時，柳帥的大軍才能到。”
黃嚴面色沉重，他沒想到祁山的速度這麼快，那可是漫山遍野的毒物啊，說清除就清除了。
“撐不了了，曲無疑已經恢復了實力，現在我們所有人都不是曲無疑的對手了。”
孫教授看着曲無疑，無奈苦笑。
曲無疑這個人可是華章共和國的A級通緝犯，他才不會管你是什麼身份，尤其你還是華章共和國政府代表人的身份，他就更像迫不及待地殺了你了。
不過還好，曲無疑現在的注意力都在上清真人身上，能夠拖一會是一會兒吧。
只是可惜了，如果上清真人沒有被常玉刺那一劍，現在他們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曲無疑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墓碑前半死不活的上清真人，不禁冷笑着。
“嘿嘿，想不到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上清真人竟然也會落到這副境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我會給你燒香的。”
“主人，為何不趁此機會把他改造成人造人呢？宗師級別的人造人，到時候天下還能那我們如何？”
錢三響眼珠子一轉，勸說道。
“你以為我不想？實話告訴你，人造人的命令晶片是無法控制冰藍級宗師。”曲無疑低聲說道。
曲無疑說完，後面好幾個紫煙高級武師都眼珠子一亮，如果他們能夠突破到冰藍境界，是不是就可以擺脫曲無疑的控制了？
這些人的小動作曲無疑都看在眼裏，曲無疑不屑一顧。
這些蠢材絕對不知道，雖然改造成人造人會讓他們提升很高的實力，但是一旦改造完成以後，這輩子的實力都不會再提升了。
因為他們失去了丹田，失去了根本的修鍊，又如何能夠再次提高自己的實力？
這也是為什麼曲無疑這麼多年來拖着病體也不把自己改造成人造人的原因，知道自己有把握突破到冰藍境界的時候，他在把自己改造成了人造人，並且藉此成功衝擊到了冰藍宗師境界。
上清真人沒有理會曲無疑，而是依舊默默地看着天，似乎他已經徹底放棄了。
上清真人在等自己慢慢死去，那樣……廉貞星君才肯出手相救吧。
曲無疑神色一屏，他不想多說廢話，他只想快速解決上清真人，以免夜長夢多。
鷹擊長空！
曲無疑一聲大喝，冰藍的蒼鷹飛向上清真人，速度太快，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蒼鷹撲向上清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