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女兒
這一刻。
楊大海愣愣的看着這女孩。
整個世界都彷彿被定格一般。
這就是他女兒?
楊小溪?
但這身宛如妖魔鬼怪般的打扮,又是怎麼回事?
楊大海始終波瀾不驚的心湖,頓時彷彿被投下了一個炸彈。
轟的一聲。
他一下子就被炸懵了。
“死丫頭,叫你呢,還不過來!”
這時候,眼看楊小溪站在那裏不動,大媽又叫了一聲,旋即氣急敗壞道:“看到沒有,這個就是你爸楊大海,不會錯的了,錯也無所謂,趕緊過來認一下,這次可不能讓他給跑了!”
聽着大媽誇張的話語,楊大海頓時又臉色一黑。
感情他是充話費送的不成?
不會錯的了?
錯也無所謂?
可不能讓他跑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過這時候,楊大海發現,楊小溪總算動了。
只見她徑直的向這邊走過來。
“老太婆,說多少次了,我沒有爸,也沒有媽,也不需要!”
然而走到近處,女孩卻看都不看楊大海一眼,冷淡的丟下一句話,便又徑直走進了屋。
楊大海視線下意識跟隨而去,赫然又發現女孩的白T恤背後赫然印着四個漆黑大字。
【日天神族】
這顯眼的四個漆黑大字,將女孩的背影襯托得越發狂拽酷炫吊炸天。
但明明是這麼狂拽酷炫吊炸天的背影,此時在楊大海看來,竟是如此的瘦弱和落寞!
楊大海頓時怔在原地。
剛剛有些平息的心湖,再次泛起了難以平靜的波動。
他活了三十幾年,從來沒有試過有這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複雜,似乎是...心痛?
楊大海深呼吸了一下,猛地抓住了想要罵人的大媽,第一次臉色嚴峻的問道:“告訴本座,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是少林山的人,看到楊大海這個表情,第一時間就會知道,他想打人了。
而大媽卻沒有感受到楊大海劇烈的情緒波動,但瞪了一眼走進屋裏的楊小溪后,還是收回目光,帶着怨氣的講述起來。
……
……
過濾掉大媽的怨氣話,楊大海漸漸明白了過來。
故事雖然有些狗血,並不複雜。
王惠珊和他分手之後,竟然懷上了他的孩子!
但當時因為楊大海上少林山了,王惠珊根本聯繫不到他,又不忍心打掉,最後還是將孩子生了下來。
只是王惠珊當時還是年紀太小了,根本承擔不了為人母親的責任,很快就厭倦了帶孩子,直接將孩子扔給了母親劉梅,一個人跑去打工了。
而最後一次劉梅聯繫王惠珊的時候,是在孩子一歲的時候,王惠珊那時候竟然跑到了國外,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劉梅無奈之下,只能咬着牙將孩子撫養長大,至今也有十四年多了。
而那個孩子,正是楊小溪。
楊大海恍然大悟,隨即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愧疚。
為人父親,他竟然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
這個時候,他不禁又想起了剛才女孩那句冷漠無情的話語。
“我沒有爸,也沒有媽,也不需要!”
原來,冷漠無情的不是那個女孩,是王惠珊,還有...他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楊大海就好像被點中了死穴一般,面如死灰,一顆心又彷彿被大力握住了一般,疼痛難耐。
怔了好片刻之後,楊大海才勉強回過神來,對着王惠珊母親劉梅遲疑道:“那個,劉梅施主,本座,能,能進去看看她嗎?”
這個時候,他甚至有些緊張!
“當然沒問題!”
劉梅想都不想就應聲道,隨即又念念叨叨的抱怨起來:“你現在想走都不行了,養那個死丫頭,簡直太糟心了!”
楊大海也不知如何應答,只能有些躊躇的跟在劉梅背後,緩緩走進了屋裏面。
如果有少林山的人在此,看到楊大海此時的樣子,肯定又會大吃一驚!
這還是那個在少林山上橫行霸道,橫行無忌,橫掃八方,連方丈主持都敢打的楊大海嗎!?
不過你還別說,楊大海這會還真的有些緊張,甚至連進屋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什麼似的。
走進屋裏,楊大海發現這屋子不算很大,兩房一廳,傢具設施倒也算齊全,但就是有些陳舊,可以看出都是有些年頭的了。
而劉梅大媽雖然咋咋呼呼,但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先招呼楊大海坐下,然後走去倒水了。
楊大海坐在破舊的沙發上,下意識掃視整個屋子起來。
電視機,飯桌,廚房,衛生間,小茶几,椅子,書櫃。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只是跟傢具一樣,很多東西都明顯有了歲月的痕迹。
咦?
看着看着,楊大海忽然臉色一動,隨即他長身而起,猛地來到書櫃前。
雖然是書櫃,但卻並沒有多少書,倒是書櫃某處的一張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楊大海拿起來仔細一瞧,照片是彩色的,但已經有些褪色了,上面赫然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抱着一個小女孩,兩人都臉帶燦爛的笑容。
“哦,那個是丫頭四歲的時候,我跟她去照相館照的,你看看她這個樣子,像你吧!”
這個時候,劉梅已經端着一杯開水走了過來,發現楊大海的舉動之後,當即介紹道。
從她的語氣中,楊大海也聽出了一絲唏噓感慨。
想來也是。
四歲,那麼已經是十年前左右的照片了吧...
楊大海看着照片裏面清秀的小女孩,仔細看了幾眼之後,忍不住有些痴痴道:“像,真像。”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可以確定,那個女孩就是他的血脈了。
正如劉梅所說,小女孩清秀的樣子,跟他的樣子還真的有好幾分相似。
而且根據劉梅的講述,還有方丈主持說的塵緣未了,以及楊大海自己的記憶,還有那一種冥冥中的血濃於水的感應,絕不會錯的。
楊小溪,就是他女兒!
而這個時候,劉梅將開水遞給了楊大海后,又道了一聲:“那我現在去喊那個死丫頭出來!”
這樣說著,劉梅就要往屋裏的其中一個房間走去。
“誒,劉梅施主,還是讓本座去叫吧。”
楊大海忽然叫住了她。
經過短暫時間的接觸,他倒是有些了解王惠珊母親劉梅的性格了。
急性子,直腸直肚,容易咋呼。
這樣一來,楊大海自然覺得自己去叫比較好。
“你?”
劉梅腳步一凝,眼珠轉了一下,便道:“好吧。”
在她看來,提前讓這兩父女接觸一下,自然也是好的。
楊大海深呼吸幾下,又咕嚕嚕的吞了一整杯開水,這才邁開腳步,向著楊小溪所在的房間走去。
這一刻,他又忍不住有些緊張起來,甚至還聯想起當年第一次闖少林十八銅人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