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暮嬋繼續道:「你得理不饒人,如果饒人一定是不得理的。如果你心裏沒鬼,見我質問咱們一開始的婚約有問題,你早就據理力爭了。」

完了,被她看穿了,我說娘子,到底咱們兩個誰是重生那個啊:「你這話說的不對,在清思殿,我有點生氣,是因為你打我,倒不是因為你冤枉我。我就是覺得反正咱們都成夫妻了,再糾結一紙婚約沒有意義。」

「有意義啊,看你到底欺騙了我多少。在定北我沒見過我那副畫像也沒有父王的書信,你根本就是騙人。」暮嬋氣哼哼的道:「你對我就沒一句實話。你快說嘛,我就是好奇,你是怎麼將我一眼認出來的。」

沈琤替自己辯解:「你肯嫁給我,又不是因為所謂的婚約,而是因為你喜歡我這個人罷。」見她氣鼓鼓的不說話,知道她今夜是要刨根究底了,但他實在想不出解釋的說辭,於是道:「你先冷靜一下,我出去轉轉。」趁機想一套合理的謊言。

她脫下羅衫,扔到地上,打了個哈欠:「我要睡了,你若是走了,今晚上就別回來了,以後也別來了。」

「……你厲害。」沈琤扳住她的肩膀,頭沉沉的低下,覺得自己彷彿掉入了她的捕獸夾,往前踩一步,有肉吃,但卻致命,但是狠下心來,斷腿求生逃走,能保命,卻傷害極大。

之前以為她委身自己,就被自己套住了,現在看來,被牽住的,分明是他自己。

她見他不說話,莞爾輕聲道:「琤郎,你想說實話了嗎?」

「你……這是威脅我……」他憤憤不平。

「你想走,我哪能攔得住你。」暮嬋在他耳畔柔聲道:「你想好了,就快點坦白,良宵苦短,你拖延的越久,離天亮就越早。」

沈琤哭喪着臉:「就不能咱們先睡了,我明早再跟你解釋嗎?」

她一頓一頓的搖頭。

他重新低頭,須臾雙手離開她的肩膀,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滾:「你那是什麼茶啊,喝的我肚子疼,快給我叫大夫。」

「若是剛開始認識你那會,我一定會上當,現在可不會了。」她抱着肩膀,看着他,淡定的笑道。

沈琤在床上滾了幾圈,最後滾回她身邊,拽着她的衣袖道:「先安歇吧,我明早一定給你解釋。你也想吧,我就不信你不想。」

她就勢趴在他身旁,笑着點了他鼻尖:「才不要,就算和你好了,你腦子也會想着怎麼狡辯騙人,都不專心,還是先說清楚的好。」

他握着她的小手,感慨道:「娘子你想的真周到。」

「你吹捧我也沒用,快說實話吧。」

「啊……」

「想說了?」

「不是,我聽到你吹捧兩個字,讓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尤其是那個‘捧’字,話說現在有兩個節度使正在因為這件事鬧騰,其中一個的親軍番號叫做‘銀槍捧日都’,另一個叫做‘銀馬奉日都’,兩人都叫對方的親軍改名字,誰都不改,最近鬧到我這裏,讓我給裁決。你幫我想想,怎麼改才能平衡兩個人。」

大致過程就是:

—你改,

—你先改;

—我不改,

—我也不改;

—你敢不改,

—說不改就不改;

—廢話不多說,打吧。

然後,沈琤就發話了,都閉嘴,我來改。

「以地名命名就是了,再不行的話,就用數字做番號。」暮嬋看穿他的伎倆:「你就是拖延時間,到底有什麼不能解釋的,你實話實說就是了,難道能比偽造聖旨更難嗎?」

沈琤苦着臉看她,關鍵是他已經下決心不再騙她了,可唯有這件事沒法實話實說。

不過,死也不能說實話的,騙子尚有存活餘地,瘋子可就讓人害怕了。

「好了,我說實話!一開始我就沒安好心,三年前,我爹名聲還沒因為殺嘉清伯而敗壞掉的時候,我們定北因為擊退赤狄有功,我來京接受封賞,在宮裏偶然見過你一面。當時我就決定非你不娶,之後回到定北,我便派探子調查你,買通你們府的下人,你親近的嬤嬤,如果有可能,連你家的貓狗也收買了。」

原來是這樣……暮嬋一顆心撲騰撲騰的亂跳,他對自己一見鍾情,聽起來比父親為了自保,將她許配給兵強馬壯的節度使更叫人心動。

「真的呀?那你怎麼知道我怕鵝?」

「這倒是意外獲知的消息,是另一隊去調查盧丞相女婿家的探子帶回來的消息,反正跟你有關的消息我都收集了。後來,知道你因為叛亂,逃出京城在沽復縣附近,我便連夜趕到柘州,派人去打聽你的下落。」沈琤一閉眼,任由她宰割:「我就是心懷鬼胎,心術不正,覬覦你,沒安好心,卑鄙的派人調查你。後來你到了我身邊,我謊稱和你有婚約,也是為了和你更親近,不謊稱有婚約的話,你未必肯理我,我也不能對你來硬的,說不定現在和你還沒成呢。」

一口氣說完,生死由命了。

沈琤悄悄睜開眼睛看她,見她唇角帶笑,並沒有生他的氣。

「原來你喜歡我這麼久了……難怪我總覺得你好像對我特別熟悉,彷彿認識我很久了一樣。」

「你不生氣么?我這麼卑鄙。為了得到你,不擇手段。」

「本該生氣的,但一想到你為了得到我,費了這麼多心機,心裏不知為什麼,還挺高興的。」

他再一次從刑場全身而退,發自內心的笑道:「那是因為你現在喜歡我。看來之前耍詐還是有用的,好歹把你連人帶心的騙來了,反倒能安全過關。」說完,瞅着她做出失言的樣子:「啊呀,一不小心把心裏說出來了。」

「討厭!」她笑着去推他:「反正我是被你連哄帶騙的弄到手了。」

沈琤徹底脫險,便去吻她,劫後餘生般的極盡索取她嬌唇的甘甜,暮嬋一開始還推他,慢慢的愈來愈順從,隨他為所欲為了。

第二天他不免在心裏想,暮嬋知道自己喜歡她幾年了,就能高興到抵償他欺騙她的罪過,若是知道他喜歡她兩世了,豈不是會更高興。

唉,唯有這個真話不能跟她分享,真是可惜。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沈琤的牆也不例外。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的,沈琤的鞋也不例外。

他來的頻繁,還是被人看到了。

起先嶸王和王妃是不信,待王妃拐彎抹角的問了一次,看到女兒默默的點點頭,承認的確在和沈琤夜裏相會。

嶸王終於淚崩:「你們怎麼又和好了?」哭了一會,忽然又醒悟過來:「罷了罷了,和好總比他棄你於不顧好。」又過了片刻,又反悔了:「怎樣都不好,你不認識他最好。」

王妃問女兒:「你們和好了,問題都說通了?」

暮嬋緩緩點頭:「都說通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芥蒂。」

自打被發現了,暮嬋就不讓沈琤晚上再來了,一來父王的心臟不大舒服,承受不住,二來婚期就在眼前,也不缺這幾天相守了。

沈琤抗議,誰說的,每時每刻都該在一起。不過僅僅是嘴上抗議,還是老實的聽從了暮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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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寵嬌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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