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此話一出,宋錦娘瞪了大女兒一眼,隨即沒好氣的笑道:「就你疼妹妹,把她慣得不像話,都快可以嫁人的姑娘,還像個野小子成天往外跑。」好在是曬不黑的體質,不然她又要開始擔心家裏多了一根會走動的木炭。

「我也疼姊姊呀!瞧她頭上的九連珠金簪,腕上的祖母綠鐲子都是我送的,我還打算讓人用金絲做雙金鏤鞋,讓她穿着風光。」一身金光閃閃,閃瞎每一雙嫉妒的眼睛。

「嘖!暴發戶的嘴臉,歡兒,咱們得離你妹妹遠一點,別跟她一樣俗氣,我還要臉做人呢!」一說完,宋錦娘抬高手腕,一隻三兩重的金蓮纏枝縷花鐲子閃閃發亮。

不用說,這鐲子也是萬福送的。

萬家二房都曉得萬福是個有錢的主兒,但真正多有錢卻無人知曉,她的田地一年有兩獲,絕大部分交給萬家米鋪販售,她只供應米糧卻不插手米鋪的運作。

而她不用上繳一半收入給公中,全是她的私房,一家人幫着瞞着,讓她的私產越積越多,多到是首富中的首富。

「不會呀,我喜歡俗氣,娘,我這一身能買下城裏三進宅子了。」萬歡朝妹妹眨眼,笑意恬柔。

「嗯!還是姊姊跟我親,她不是親生的,是後娘。」還嫌棄她財大氣粗,若沒點銀子,哪能坑死眼拙的曹家,不到山窮水盡,又怎知柳暗花明的珍貴。

「還說,這張利嘴早晚撕了它,看着我是親娘還是後娘。」宋錦娘作勢要縫了女兒的嘴巴。

兩姊妹抱在一起笑得樂不可支,和娘親玩起東躲西逃的遊戲。

「娘,你再欺負人,姊姊就趕不上相看的時辰了。」萬福手一叉腰,擺出小管家婆的模樣。

看着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宋錦娘有着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娘這次就不去了,你們自個兒要乖,別胡鬧,不論成與不成都別在意,這個不行再找下個,咱們不急。」

其實她比誰都在意女兒嫁得好不好,這回的相看對象是個秀才,年僅十六歲,家境不是太好,僅有幾畝薄田,靠着幫人書寫書信賺點額外的潤筆費,打算過兩年存夠錢再去考舉人。

家中有三子兩女,他排行老二,一兄一妹已成親,身為老二的他不理事,家中財物由嫂子管着,日後娶了妻子也不用其妻幫忙負擔家計,老大是長子,一肩擔起責任。

換言之,萬歡若是嫁過去便是次子媳婦,她的嫁妝是屬於她個人的,以後陪嫁莊子、店鋪的出息也是小夫妻倆所有,更免了操勞三餐的生計。

若有一天秀才家發達了,那也是大嫂掌中饋,摟着銀子的萬歡啥事也不必干,只管顧好自家相公、孩子即可。

即便分家了她也不怕,日子反倒能因此過得更滋潤,畢竟她最不缺的就是銀子,看中哪間宅子順眼就買哪間,夫妻和和樂樂沒人管,家裏的事自個兒做主,誰的臉色都甭看。

宋錦娘仔細打探過了,這家人是街坊鄰居口中和善的人家,老夫妻皆是心善之人,從不刁難媳婦,兒子女兒都一視同仁的好,三兄弟兄友弟恭,十分和睦,秀才常分文不取的教附近孩子識字,大嫂是個手巧的,也會弄些餅子分送貧苦人家。

總之,只有贊語,沒有貶詞,讓人略微寬慰。

只是宋錦娘還有些不放心,她養得貌美如花的女兒若是嫁進去這樣的人家會不會吃苦,秀才家的人真表裏如一沒有齷齪心思,萬一傳言有誤,豈不害了女兒一生?

當娘的總有操不完的心,孩子小的時候怕他們磕着、傷着,孩子大一點又要煩心諸多小事,等到了說親的年紀,又得發愁相看的人家好不好……慈母心是豆腐做的,用油一煎,外硬內軟。

「娘,小心你的魚尾紋,我和姊姊都大了,知道該做什麼,你擔心這麼多,花容月貌都憔悴了。」萬福調侃道。娘還說不急,明明比誰都急,曹家的事剛過去不久就忙着找新的對象。

「就你這丫頭心眼多,連娘你都調戲,我看得早點替你盤算盤算,免得真被你弟弟們說中了,嫁不出去。」二女兒這張臉呀,真是造孽,越長越清靈,漸漸展露出傾城的美麗。

「嫁不出去才好,我給你和爹養老,那兩小子丟出去棄養好了。」讓他們們自生自滅,敢非議她。

宋錦娘輕拍二女兒的手背。「又說胡話了,快走,不然趕不上彌陀寺的法會,二十年來的頭一回。」

在一堆參與法會的信眾中相看較不尷尬,互相多看幾眼也不會遭來閑言閑語,若是中意了,便由媒人轉達,兩家再走近一些,多認識認識,雙方都認可便可締結鴛盟。

就這麼簡單,一樁親事便結成。

「娘,你別催,我們走了,不要太想我們,三天就回來了。」又要見到老和尚,真是人間一大悲事。

「去去去,別煩。」宋錦娘故作嫌煩的揮手。

她本要和兩個女兒一同前往,偏生碰到她娘家弟妹要產子,她得過去送個催生禮。

少了娘親在旁,萬家兩姊妹一路上嘰嘰喳喳,笑語不斷,你撓我痒痒,我搔你胳肢窩,鬧成一團。

兩姊妹說說笑笑的到了彌陀寺,主子兩個,服侍的下人卻有一名車夫、四名家丁、一名婆子和兩個丫鬟,住持老和尚居然身披袈裟,十分莊重地在寺廟門口迎接,讓人側目。

「小施主,這幾年多謝你關照本寺,老衲都穿新衣了。」

萬福聞言,眼皮子一抽,心裏暗罵:神棍,你又坑了我多少銀子?

【第五章哪來的樑上世子】

月升,夜深沉。

一隻青蛙發出啯的一聲蛙嗚后,跳進池塘,噗通。

睡得正沉的萬福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屋子漏水了,腥膻的水珠在她臉上,黏糊糊的,很不好受……等等,腥膻味?

那不是血的氣味嗎?

一向一睡着就一覺到天明的萬福莫名其妙的醒來,她抬手摸了摸臉頰,指腹觸感一陣黏滑,夜裏沒點燈,看不清是何物,她放到鼻下一嗅。

咦?真是血!

「語兒,語兒,點燈!」

喬語兒是她五年前向朔要的人,只大她三歲,是個身手不凡的武婢,有了喬語兒后,她行事更大膽了,常讓人去幹些見不得光的事兒,也是保護她,人美是非多,她需要貼身護衛。

另一個是三十歲的男人,同樣會武,叫賀遲,她讓他管着外面的私產,譬如買地、出面和人交易、糧食運送和其他私密事等,他是能力非凡的幫手,里裡外外照料得妥妥噹噹,教人安心。

「語兒,你沒聽見我在喊你嗎?」喬語兒從未有過不回應她的情形,何況還有王婆子在守夜,不可能兩人都沒聽到喊聲,難道……她們出事了?!

「不用叫了,不會有人來的。」

陰森森的嗓音忽地傳來,萬福頓感背脊一涼。「你是誰?」有人那麼靠近,她居然沒有發覺。

「過路人。」

「你要幹什麼?」

「借過。」

「你會不會傷害我?」

「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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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福妻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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