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我是她夫君,又不是沒幹過。

他恍然記起一幕,曾經有一次,她也是這樣,仰頭睡著了,身上的「弱點」暴露無遺,他一個沒忍住,就「摔倒」在她身上,剛進入就狠狠挨了一耳光:「沈琤,你不是人!」

挨打又挨罵,當然不能罷手,然後他就把「不是人」的行為進行到底。

破罐子破摔了。

這一次可不行了,他現在的罐子好着呢。

沈琤縮回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口中喃道:「不是人,不是人,清醒點,清醒點。不長記性是不是?」

冷靜了片刻,呼吸順暢了,他凝眉心想,偷吻一下,總不過分吧,剛才吻的太倉促,她就是發現也不會太在意的。

他從側面,俯身湊過去,剛想輕輕吻上,突發奇想,這個姿勢不大對,應該在她正前方吻她才對勁,不如到她上面去,雙手支撐身子,然後俯身一吻。

他正想到她上面去,才抬起一條腿,就聽她口中:「嗯……嗯……」了兩聲。

她睜開眼睛:「……琤郎,你做什麼呀?」

「……我……我……時辰不早了,我得走了……」不逃,等着挨耳光嗎?

「可外面還黑着呢……」她睡眼朦朧的看了一眼外面。

「沒關係!」他拿起斗篷就走,在推門而出的時候,就聽她在身後,慌張的道:「呀——誰解開的?你給我回來!」

「真不是我!」沈琤退回來一步:「你的丫鬟沒跟你說過,你睡相不好嗎?」

「此地無銀三百兩啊你!」

就聽她在裏面憤恨的喊道,他趕緊加快腳步,有多快溜多快。

臨走前,留下一隊人馬今夜守護世子一行人,再命連夜騎馬去找大夫來,萬一暮嬋真的有風寒,也好有個準備。

做完這一切,才連夜「逃」了。

沈琤身體健康,血氣方剛,着涼根本不足為據,好好睡了一覺,就跟沒事兒人一樣,視察軍營后,把各屬將領叫來,商量正事。

軍帳內,沈琤坐在居中位置上,兩側則坐着各營軍官,今天需要討論的核心議題就一個:是現在就撤兵還是再給皇帝點教訓。

「這麼太便宜朝廷了,兩個人頭就想打發咱們?」龐新傑首先出來叫囂:「應該殺進京城,讓他們知道咱們定北軍不是好惹的,再也不敢再冒犯咱們,讓狗皇帝做夢夢到咱們都要打寒顫!」

沈琤認為不無道理,他可不是好說的話人,一個破郡王和兩個人頭就打發自己,怎麼看都不夠。他忽然發現自己胃口變大了,不滿足於簡單的朝廷冊封了。

秦飛柏則反駁道:「不妥吧,雖然現在的軍力足可以殺進京城,但皇帝一聽到信兒就會再次逃跑,到時候咱們只得到空城一座,除了劫掠一番,也撈不到什麼好處,還會敗壞名聲。這一次與婁合安開戰,因為早前將軍在柘州的名望,有城內百姓偷偷開門放咱們進去,才能打的如此順利,這一次殺向京城,就怕天下懼怕我等,再想收服人心,難矣……大人,要是想謀求大業,還是該三思而行。」

這些話當然也有道理,沈琤他爹倒是厲害了,誰惹他就去打,打完了還要縱兵燒殺搶掠,搞的人心慌慌,世人聞之色變,提起他來倒是怕了,但定北軍一直沒什麼好名聲。

口碑才有點好轉,別又敗壞乾淨了。

「難道就這麼放過皇帝?」

沈琤發現人一多就亂,誰都要嚷嚷兩句,尤其這幫粗人,一般認為嗓門大等於占理多。

眾人見沈琤不表態,以為他在還躊躇猶豫,紛紛拋出各種理由,其中有一個人大聲道:「郡主可還在京城之中,如果郡主有個閃失,誰給大人生繼承人?當年老主公多年無子,可把我們這幫老將急壞了,後來呀,幸虧大人您降生了,要我說,大家就別胡搞亂搞了,讓大人先把郡主娶到手再說吧。」

沈琤突然發現矛頭奔自己來了,立刻出聲制止這種沒有邊界的言論,罵道:「放肆,我娶誰什麼娶,干你們鳥事!」

在沈琤的帶領下,定北軍一路所向披靡,攻無不克,定北藩鎮從一個強鎮,迅速變成了一個遼闊的割據小王國,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地位,大家都十分珍惜他的帶領,當然急他之所急。

見主公發火了,都蔫了不敢再說話。

沈琤掃了眼下面,見都不出聲了,才道:「我向來公私分明,不會因為郡主的事干擾正常行軍,以後誰再敢提她,軍法處置!」

部將們聞言,暗中互相看了看彼此,心中道既然是私事,為什麼要軍法處置?算了算了,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上哪兒講道理去。

「秦飛柏說的有道理,我們定北有如今的民望不容易,不能一時意氣用事敗壞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眾人一聽原來主公還有「大謀」都不禁暗喜,畢竟誰也不願意追隨沒野心沒雄心的主公。主公勢力越大,下面的人撈到的好處才更大。

「皇帝既然主動修好,我們做臣子的也不能太過分。而且幾番征戰,再打京城,兵士們實在太過疲憊,是時候休整一下了,攻打京城一事暫時擱置,靜待時機再議。」沈琤宣佈:「明日啟程,回家!」

朝廷里沒了閹黨,各派的平衡被打破,相信很快就會折騰出新的么蛾子。

沈琤一點不擔心沒有他插手朝廷事物的機會。

聽到回家兩個字,方才叫囂要出兵征戰的人也難免流露出思鄉之情,這一次出來一年多,不知家眷們都怎麼樣了,表情都柔和下來,口中不覺重複了沈琤的最後兩個字:「……回家。」

是啊,該回家了。

按照道理,第二天就能拔營回家,沈琤覺得自己該能香甜的睡上一覺,但心裏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忐忑不安,發慌發虛,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壓抑着呼吸。

夜裏,他起來一次,在軍營內視察一圈,發現有人得意忘形,竟然在聚眾唱歌,氣的發了一通火。

這麼一折騰,消耗了不少精力,再回到營帳內,終於有了些許睡意,他和衣而眠,進了夢鄉……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孤橋上,視線所及皆是飄絮的雪片,他納悶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樣一處地方。

他想起來了,這裏是自己在定北府邸的一處小湖,湖上有座石築的拱橋。

暮嬋時常來這裏散心,他經常假裝偶遇她,不管她什麼臉色,總要沒話找話說上兩句。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她,她踽步而來,穿了一件彷彿與大地融合在一起的白色斗篷,眉目間堆滿了孤寂與憂愁。

這樣的表情,將他重新拉進了一種介於現實和虛幻的茫然狀態。

她是哪一世的暮嬋?被對他厭惡之極的那個,還是兩情相悅的那個?

他吃不準,竟然失去了驗證的勇氣,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去她搭話。

而這時,她好像注意到了他,嘴角緩緩勾起,綻放出溫暖的笑意:「琤郎,你來了?」

他如釋重負,笑着跑上前去抱住她:「來了來了,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麼不保護我呢?」她在他懷中喃道。

他的指尖觸到了一絲濕|滑,他顫抖將手拿到眼前,發現滿手的鮮血,紅的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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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寵嬌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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