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少林
山路，是崎嶇不平的。
這是一座高入雲宵的山峰，終年雲霧繚繞，無法散開，或許是過於接近天際，已分不清瀰漫在山頂的是雲還是霧了，林的密，草的擠，顯然，這個地方人跡並未蹋入過。
那麼，絕傲為何要來這裏？
絕傲緊握着若衡的手在前頭開路，展翼牽着若衡另一隻手，好奇的左看右看。
“這裏哪呀，哥哥？這山真高，不過這的味道翼兒喜歡。”展翼隨手摘過一旁樹枝上的野果來吃，‘呸呸呸~’又趕緊吐了出來，緊皺的眉訴說著這野果的難吃。
“翼兒，山裏的東西不要亂吃，知道嗎？會肚子疼的。”若衡微笑的看着展翼，搖搖頭。
“是，衡姐姐，翼兒知道了。”展翼朝若衡吐吐舌頭，顯得調皮可愛。
“這是少林寺的後山‘紫竹林’，我們要見的那男人就是這裏面。”絕傲轉過身，看着若衡與展翼，臉上一片肅殺之氣。
若衡的心一沉，雖然知道事情早晚會有個結果，但她的心底卻又不希望這結果來得太快，心中的彷徨越來越深，她自己也無法理清這是為什麼。
“就快見到爹爹了嗎？真的嗎，哥哥？”展翼雙眼一亮，開心的問道。
絕傲面色一沉，但還是輕‘嗯’一聲。
“耶，好棒耶，翼兒有好久沒看到爹爹了。”展翼眉開眼笑，又問道：“那娘呢，娘是不是也在裏面？”
“到時，你問他吧。”絕傲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這便是‘紫竹林’嗎？若衡打量着四周圍，到處都是蒼松翠柏，哪裏有竹的影子，就在若衡打量着周圍環境之時，一道黑影突然閃過。
“絕傲。”若衡握着的手一緊，心口蹦蹦直跳。
“沒事，你們出來。”絕傲對着她微微一笑，便對着四周道。
絕傲話音未落，四條人影便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只見四個勁裝打扮的男子見到絕傲時齊齊下跪，叫道：“門主。”
“嗯，事情查得如何了？”絕傲打量了四人一眼，冷聲問道。
“果然不出門主所料，那圓德大師果真是守護石室的高僧之一，但另一個高僧，屬下打聽出，他雖是佛門中人，卻並未剃化，年紀約摸四十的樣子，但奇怪的是，聽少林僧人說，這位未剃渡的高僧十五年來的模樣一點都沒變過。”其中一人道。
“門主，屬下懷疑這人戴着人皮面具，遮掩了其本來面目。”另一人道。
“門主，屬下四人商討了下，都覺得這人可能就是消失了十五年的毒門門主齊凜。”講這話的人很顯然為四人之首。
“齊凜？”絕傲臉色突然一白。
若衡渾身一顫，手上突然而來的疼痛令她冷汗直流，但她並未吭聲，雙眼擔憂的看着絕傲眼中逼人的恨意。
“你們在這守着，凡是進入此林的少林弟子，一個不留。”絕傲冷冷的看着前方。
四個勁裝男子互看了一眼，為首的道：“門主，不知為何，那圓德大師已對少林所有門人下令，擅入此林者，處以八十杖之刑，更令屬下納悶的是，不久前，此處還是障氣逼人，奇門八卦異陳重重，但今天，不僅障氣已除，甚至那些奇象八陳也撤了去，彷彿是知道我們要來似的。”
“哼，看來，他們已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絕傲劍眉一挑，道：“你們不用跟我進來，在這保護翼和阿衡。”
“是，門主。”
“絕傲，我要和你在一起。”若衡怔怔的看着絕傲的側面，柔弧的線條刻畫出他近乎完美的側臉，尖而挺的鼻，唇，冷漠的緊閉着，第一次，若衡以如此熾烈的眼神看着這個男人。
她不想與他分開，一輩子都不想，更別說是在這種時間裏。
“阿衡，留在這裏。”絕傲低頭，溫柔一笑，充滿着深情的黑瞳里有着不舍，貪戀。
“不。”若衡眼中湧上淚珠，心，突然一痛，因為她看懂了絕傲眼中的離去。
“阿衡~為了我，留在這裏。”
“不。”
“阿衡，你不應該進去。”
“不。”
“阿衡，我不希望你捲入其中。”
“不。”若衡的聲音堅決，睜大着眼，任憑眼眶聚滿淚珠。
“阿衡，~”絕傲一嘆。
“不~”若衡輕搖頭，淚，奪眶而出，出聲：“絕傲，我選擇了你，選擇了你呀。”壓抑的聲音，傾盡一切的眼神，若衡溫柔的視線與絕傲緊緊相纏。
從一開始，她的選擇已沒有讓她有後路能退卻，她雖然不會表達，但她的心，早已奉獻出一切，她的人，也早在選擇跟隨的那一刻，傾盡了所能，她的熱情，她的笑容，她的理解，她的一切的一切，早在選擇他時，一統給了他。
如果，先前的她不明白存在的意義，如果，那時她對絕傲的心意還未發現，那麼，在進入這山林后，她終於明白，她對絕傲，是能夠生死相隨的。
“阿衡，”絕傲動容，“我愛你，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
若衡一怔，緊緊的抱住了絕傲，輕柔的道：“我也愛你，所以，請帶上我。”
“不，阿衡，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選擇我？”
絕傲臉上泛起一絲苦笑。
“絕傲，你若死了，我不會隨你而去，相反，我會活得更好，但是，你若在這時棄我而去，那麼，你若死了，我必撞死在這石前。”若衡突然道，認真的眼神盯着絕傲，同時，也是在許下一個承諾。
絕傲的眼裏曾現柔情，他的阿衡啊，懂他，明白他對她的情意，所以才說出這一翻話啊。
此去，怕是凶多吉少，有去無回，他愛着若衡，所以不希望她出事，可是，若衡卻早一步知道了她的心意，說出了這樣的一翻話好讓他放心，若衡，你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這世上，懂他的人也只有她了。
“好，我們一起去。”絕傲點頭。
“還有我。”展翼突然跑了過來，牽起絕傲與若衡的手，笑眯眯的道。
“嗯，我們一家人一起進去。”絕傲再次點頭，看着展翼與若衡，臉上，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