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敵人
“放毒啊，顯然我的毒放得不夠，我得放得多些。”展翼朝若衡憨厚的一笑。
“為什麼要放毒？”若衡納悶不解。
“殺人羅，我不喜歡被人跟着。”
若衡心一顫，原本被押下的恐怖在此時又升到心中，殺人如此血腥的事卻被展翼說得這麼輕描淡寫，若衡只覺身體遍體透涼：“你怎麼能如此隨便的放毒，萬一在這深山裏有樵夫路過，豈不是濫殺無辜嗎？”
“那是他自己倒霉羅。”
“展翼，你不能這麼做。”若衡道，她的心中儘管懼怕，但她的良心未等理智出現便已開口。
“為什麼？”展翼眨眨眼，不解。
“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也有親人的，有妻兒，有父母，若就這麼死了，他們的家人會有多傷心。”
未等若衡說完，展翼便阻截道：“我當然想過了，所以才要毒死他們嘛，如果沒家人擔心他們，就不好玩了。”
“什麼？”若衡被展翼的想法所嚇倒。
“因為他們也是這樣殺我爹娘還有我和哥哥的，翼兒的叔叔，伯伯，爺爺，奶奶都是被他們殺死的，”展翼的嘻嘻一笑，說得漫不經心：“若不是使毒的叔叔救了我們，我們也早就死了。”
說得輕描淡寫，平靜而無波紋，卻使若衡呆然。
看着展翼臉上毫不在乎的嬉笑，看着他眼神中沒有情緒的無辜，若衡再看向絕傲，卻見他正望着自己，臉上依舊是那種冷漠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
突然間，若衡只覺沒了說話的力氣，絕傲的表情告訴她，展翼所說的一切都不是謊言。
“哥哥，他們都在這山裡，是不是想像十五年前一樣，要滅了我們？”展翼看着絕傲。
“翼，走吧。”絕傲不答，轉過頭，朝山路走去。
十五年前？他們？他們是指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若衡默默的跟在後面，心中只覺如千金壓頂般的喘不過氣，但她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她不能往下想，不想往下想，如果想了解絕傲，只能順其自然，若衡知道，展翼的那句話‘因為他們也是這樣殺我爹娘還有我和哥哥的’在她的心裏鼓起的潮湧有多大，甚至於，若衡看着絕傲的背影，幽幽的嘆了口氣，毫無疑問，這句話牽動了她的心靈。
心中的糾痛，讓若衡明了，她對於絕傲的心意，絕傲對她的意義，在不知不覺間，絕傲吸引着她，使得她的心在提防着他的那時已然陷了進去，在他第一次吻她的那時，已然被牽引。
想起吻，若衡的臉上一紅，絕傲的吻，她不排斥，甚至是依戀的，那與夫君的吻不同，夫君？若衡突的臉色剎白，她怎麼忘了，她是一個有夫之婦，但在這些日子，與絕傲在一起的日子裏，她忘了她已成親，忘了是一個有家的女人，忘了她有個丈夫。
“怎麼了？臉突然間那麼蒼白？”絕傲側着身，望着她，臉上是擔憂的，就連一旁的展翼，眼中也充滿着關懷之情。
這是絕傲，亦非絕傲，卻是為她一人表露關懷的絕傲。
這是展翼，亦非展翼，但真誠的雙眼卻透着展翼對她的關心。
在這一刻，在二雙相似的眼中，若衡知道展翼與絕傲對她是真誠的，是敞開心扉的。
在這一瞬，若衡明白了絕傲對她的情意。
不假思索的，毫不遲疑的，若衡對上絕傲視線的同時，貝齒輕咬着下唇，卻是坦誠的開口：“絕傲,我是個有夫之婦。”
只是一句話，絕傲便明了若衡話中的意思，低下了頭，悶笑出聲，這是第一次，若衡聽到了絕傲的笑聲。
“能看着我笑嗎？”若衡輕柔的道，不安，忐忑的心在絕傲的笑聲中奇異的放鬆。
絕傲果真抬頭，看着若衡微笑。
若衡一怔，只見在絕傲在原本是冷漠的臉上，因為笑而多了份朝氣，突然間，衡明白了，為何當她看着展翼時，腦海中總會閃過一些東西，原來，他笑起來的模樣與展翼，很像。
“在笑什麼？”若衡問。
絕傲止住了笑，看着若衡，道：“那樣有關係嗎？”頓了頓，絕傲指着若衡的胸口，“只有我，就行了？”
“絕傲。”若衡只覺眼角微濕，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了他。
聞着若衡的發香，第一次，絕傲感到了心靈相通的感覺，是美，是無憾，是擁有，是天地間只有一體的感覺。
一旁的展翼看着相擁的二人，原本瞪大的雙眼，輕輕的眨了眨，突然一笑，輕喃：爹，娘！”突然，他的臉色一變，叫道：“哥哥，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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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風，只有殺氣。
空中的悶熱在此時亦換上了冰涼，一種由殺氣中產生的冷。
絕傲緊握住手中的劍，凝結的冷掛在臉上，盯着四周圍，呼吸雖微弱，然而，卻是四面八方，絕傲便知道，來的人數不少。
“絕傲？”若衡憂心的看着他。
“不要擔心。”絕傲朝她微微一笑。
展翼嘿嘿一笑，從懷中拿出赤血玉，放進絕傲的懷中，道：“哥哥，這裏交給我吧。”
絕傲接下了赤血玉，卻未看展翼一眼。
展翼嘟起嘴，滿臉的不高興。
“展翼，我們不要打擾絕傲，這樣他會分心的，嗯？”若衡拉過展翼，站於絕傲的身後。
“不要叫我展翼。”展翼白了若衡一眼。
“那叫你什麼？”
“叫我翼兒。”
奇怪的看着展翼，若衡雖不明白為何展翼要她叫他翼兒，但卻是順從的叫了一聲。
“以後你都要叫我翼兒哦。”展翼突然握住若衡的手，憨厚的道，若衡一愣，無疑，此時的展翼是可愛的。
若衡輕嗯一聲，算是答應，心裏只覺有一股暖流流過。
“你們既然來了，又為何躲起來？”絕傲突然朝四周叫道。
“殘門門主果然非同一般，我們這些人少說也有三四十年的修為，想不到才半柱香的時間便被你發現。”林中，走出幾人，為首的正是少林寺方丈和睦大師，點蒼派掌門楊中棠，青城派掌門華來剛。
“咦，你沒死？”展翼越過絕傲的身邊，走到華來剛的面前，好奇的左看右看。
華來剛以及眾人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他們懼怕展翼的毒，卻又被展翼大膽的行為嚇了一跳，因為站在他們面前的展翼與他們只有一步之距。
“阿彌陀佛，展施主，好膽量。”和睦大師對展翼，眼中有着讚賞，要知道他們這些人可都是武林中的上乖高手，只要輕輕一舉手，便能要了人的命。
展翼對於和睦大師的話充耳不聞，只是盯着華來剛左瞧右瞧。
“我當然沒死，我留着這條命就是要替青城派上下幾百口人報仇的。”華來剛看着展翼，滿臉的殺氣，眼中的仇恨熾熱，臉上青筋直跳，手握劍柄，話一說完，劍已出鞘。
然而，他快，絕傲比他更快，華來剛的劍尖還未觸到展翼的衣面，便已被絕傲的劍招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