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密論
“叫嚷什麼？”
連英一臉黑線的罵道。
桃夭只好擺出一副過度驚嚇的樣子，求饒的說：“我.....我保證！我對佛祖發誓！我......我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
連英眼裏閃過一絲懂事的讚許，她從懷裏取出了一個銅符，十分強硬塞的按到桃夭的手中，滿是威脅的說：“爾可要想清楚，內庫監的滋味，一般人消受不起！”
“是是是！”桃夭姑娘被連英那殺氣騰騰的眼神嚇得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
連英大步走了，而桃夭姑娘的裙子不知不覺已經濡濕了。
.......
晚上，青燈古卷，桌子上擺着的是一本《南華經》。
連英敲了敲門，然後自顧自推門進來了。
清水公主放下手中的筆墨，頭也不回的問：“那青皮答應了沒有？”
連英跪坐在後面的蒲團上，低頭說：“半是。辛當世答應幫蕭靖鍾練兵，但是推拒了公主您送他入三班奉職的舉薦。”
清水公主郭菓一時間有點疑惑。
三班奉職啊！多少邊疆將領一輩子都入不了官品。許多名將甚至一輩子都是染院使而已啊。
“算了，人各有志。他一家三代飽受排擠，怨氣滿懷也是正常。只要洛陽那些老骨頭不出來為他張目，他便不可能倒入他人門下了。還有別的嗎？”郭菓又寫了一句朱顏辭鏡花辭樹，只是依然沒有感覺。
“有，他在席間，又寫了一首詩餘。”連英從懷裏拿出了那張宣紙。
“又一首詩餘？”
郭菓的筆一顫，滴下的墨汁浸染，毀掉了這一整張的作品。
“是！”
郭菓看着這張‘枯枝老樹’般的破紙畫，煩躁的撕掉之後扔到了一旁，說：“念吧。我倒要看看，這‘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到底是不是他辛當世寫的！”
連英從懷裏取出了那張辛操親自寫的《沁園春》
“何處相逢，登寶釵樓，訪銅雀閣。喚廚人斫就，東溟鯨膾，圉人呈罷，西極龍媒。天下英雄，使君與操，餘子誰堪共酒杯。車千乘，載燕南趙北，劍客奇才！”連英越讀越快，幾乎是一氣千里的把這首沁園春的上闕迅速的堵完。
“好！不愧是禁軍男兒！恍惚之間仿若重回三十年前啊！”即便是城府極深的郭菓也忍不住擊掌讚歎！好詞！上闕之雄，當世就已經可以獨步詞壇！
許久，郭菓也沒有聽到下闕。
“怎麼？啞巴了？”
連英的嘴巴卻是真得啞了。因為有一隻芊芊素手攔在了她的面前。
大名公主郭柔的素手拿走了這張揉皺的宣紙，抑揚頓挫、古靈精怪的大聲唱道：“飲酣畫鼓如雷，誰信被晨雞輕喚回。嘆年光過盡，功名未立；書生老去，機會方來。使李將軍，遇高皇帝，萬戶侯何足道哉！披衣起，但凄涼感舊，慷慨生哀~~~~”
咔嚓。
不出意外的，清水公主不高興了。
“辛家雖然是老禁軍出身，然而也已數十年難登兩府，難入三衙了吧？區區一介狂狷，真以為自己是趙元朗，潘仲詢了？太祖黃袍加身之時，辛養年（辛操祖父辛追）之父還在燒當營里讀書呢！”
清水公主奮奮的說著，讓大名公主郭柔非常不滿的嗔怪的說：“姑姑便是這般作怪，好好一首詞，偏要往那腌臢地方想。燒當營的兵馬又如何，那趙元朗不過騎馬撞牆兒，若不是李重進、張抱一（張永德）先後為亂，他能發家嗎？”
郭菓煩躁的擺了擺手，讓侍女們為又不高興的大名公主看座，說：“世宗初薨，時日何其危也？李重進、張抱一先後為亂，國勢危若累卵，此時可救天下者，豈非英雄？趙元朗雖有不臣之心，但終歸還是盡了臣子的本分。”
“還有一件事，今日聽聞，有不明賊子欲加害於辛當世，奪其秘制燒烤醬料，此事該如何是好？”連英忽然插口說。
郭菓別過頭想了想，有些恨恨的說：“便也先晾他一時。我倒要看他要如何躲過此劫！”
“這.......”連英猶豫了。
“別聽這瘋婆娘的！”大名公主郭柔忽然左手簪子，右手茶壺跳出來，瘋瘋癲癲的說：“若有宵小膽敢為亂，你就召集你的部下並左右軍巡司，把這汴京城翻個遍！把那些亂臣賊子一個個抓出來，用簪子戳破雞子，再用剪刀一刀刀的剪掉.......”
眼看郭柔又要犯病了，連英匆忙叫來侍女把公主扶了下去。
當連英回來的時候，郭菓把一封信交給了她，說：“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懂得？不過我可告訴你，靜陵是想把辛當世當親生兒子看的。我也不態為難他。你既然已經是班頭，便分人去守着那對母女，再派人打探一下。待兵馬操練起來，別讓蕭靖鍾這無能閑着。讓他帶人去守燒烤攤子。”
“對了。記得給我拿幾串，讓我嘗嘗是什麼秘制醬料這麼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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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操離開之後，余怒未消。
什麼叫襲乃祖洛陽弓馬第一之號？這不是侮辱人嗎？父祖辛追當年在洛陽也是風流一時的名士，什麼時候忽然變成了一個老兵了？真以為桓溫王謝當年的舊事辛操不知道嗎？
郭菓百般設計想把他列入武職是什麼意思，背後究竟是什麼意思辛操用屁股眼都能猜出來！
宋朝種家諸代將領有幾個順順暢暢過日子的？
這樣想着，辛操馬上又想到了那行首姑娘桃夭說的一群錦衣漢子，所謂五短，辛操已經猜出來肯定和汴京城的地老鼠們有關，而另外一群青皮混混樣的人馬，究竟是人丁百萬的汴京城中的哪一伙人，甚至乾脆是汴京哪家人請來的外地強人，辛操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這麼猶豫着，辛操回了家。
剛到家，便看到蟲兒手裏舉着一把小刀，在院子裏面“嘿呀嘿呀”的切着青菜。
“主家！”李月娘匆忙跑了出來，懷裏居然還抱着兩頭小羊羔。
“我路上見有人賤賣羊羔，就........忍不住買了兩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