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希望

“第一式《如履薄冰》，你便練的徒有其型，我很失望。”

秋水的話好像一柄巨錘狠狠的砸在了白水謠的胸口，讓她呼吸不由的一悶，眼底閃過一抹羞愧，這種感覺，她已經太久沒感覺到了。上一次，還是在中學的時候，她解錯了一道題。但是現在，她又感覺到了。她幾乎都不敢看秋水，聲音如蚊鳴，“師父，我……”話還沒說完，就哽咽在了喉嚨，怎麼都出不來。

但是，秋水卻根本就沒理會她，直接一揮手，冷冷的說道：“好了，不用多說了，劍拿來，讓為師再給你演示一遍，若是你再學不會……”後面的話沒說，但是意思卻不言而喻。要是她再練不成，那秋水恐怕不會有什麼好果子給她吃。

白水謠不敢再多說什麼，將劍遞了過去。

秋水接過劍，右手執劍，左手豎起劍指，在劍身上輕輕拂過，好像撫摸自己的戀人一般。下一刻，她眼底閃過一抹凌厲的光芒。

“看好了！”

秋水忽然一聲輕喝，“如履薄冰！”

隨着她的聲音落下，手裏的劍猛然劃出一抹燦爛的晶藍光芒，然後順勢再次刺出，劍身揮舞，一道劍光瞬間在前方綻放，凝聚成一朵劍花。劍花一閃，然後下一刻一股更加強烈的劍光再次綻放，劍花便一朵朵綻開，瞬間將她面前的一大塊籠罩，而且源源不斷，好似無窮無盡一般。

一朵劍花湮滅，下一刻就有十朵劍花綻放。

美麗，卻隱藏着強烈的危險氣息。

“師父，我好像知道該怎麼用這一招了。”白水謠忽然驚呼了一聲，她一抬頭，一雙眼眸里有智慧的光芒在閃爍，亮晶晶的，無比好看。

秋水點了點頭，“如此最好！”

她的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一些。

可躲在不遠處冰雪之下的周霆，卻是一臉的懵比，他能感覺得到秋水剛剛那一招的氣勢不凡，尤其是那十多朵劍花綻開，一股股氣勢撲面而來，好像無窮無盡一樣。可是，除此之外，他什麼感覺都沒有。除了有一股危險的感覺。

一時間，他愣在了哪裏。

之後幾天，周霆每次打掃的時候，拿着掃把就在哪裏琢磨。琢磨秋水那天施展的劍法，想要琢磨出裏面的精髓。至於招式，他每天都有偷偷練習，已經是相當的純熟了，可其中的精髓，卻一直沒找到。

一天的忙碌下來，回到自己房間的周霆，匆匆洗漱之後就躺到了床上，閉上眼睛假寐。

但是其實，他的腦海之中正在推演一片冰心劍。

從第一招《如履薄冰》開始，一招一招。

忽然，他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光四射，正是之前來過兩次的地方，不遠處有個祭壇，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忽然，他發現祭壇的後方，居然有個黑漆漆的洞口，不知道裏面有什麼。

已經對這裏不再是剛開始那麼惶恐的周霆，頓時就難以按耐心頭的好奇，慢慢的走了過去。

這漆黑的洞口裏面，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有一條長長的走廊一樣的甬道，不知道通往何方，周霆的心忽然就火熱了起來。他記得不久前，他修為全失，就是因為來到了這裏。之後修為恢復之後，他就順利的突破了《龍鳳決》第三重進入了第四重。難道說，他的修為又要突破了嗎？

想到這裏，他就再也抑制不住了，加快腳步，朝前面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到底了，可是，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個演武場一樣的地方，四周是黑漆漆飄蕩着霧氣，不知道有沒有邊界，但是周霆卻不敢去嘗試，因為他怎麼看那都像是無盡的深淵，雖然他知道這只是他的精神世界，並不會讓他摔死，可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啊。

而這時候，遠處的天際，一金一藍兩道光芒飛速朝這邊而來，在空中露出身形，正是金龍和藍鳳。

金龍藍鳳一落到地上，就化作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周霆目瞪口呆，這……難道又要像上次一樣，當著他的面來一場啪啪大戰？

可是他很顯然猜錯了，兩人卻相對而立，兩人手裏皆握着劍，然後在周霆的面前演練開了。兩人使用劍招都是《一片冰心劍》，只不過招式不同，男的使得是《如履薄冰》，而女子使用的則是另外一招《夏蟲不可語冰》，兩人就這樣對練了起來。

等到兩人的劍一接觸，頓時如石破天驚，周霆猛地一下從迷糊狀態驚醒，大口的喘着粗氣，半天緩不過神來。

不過，等他休息了一會兒之後，臉色卻古怪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腦海之中，那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金髮金須，一身金黃色袍服，女的則是藍發藍衣，一金一藍兩道身影已經是無比的細小。兩人在周霆的腦海之中，不斷的使用《一片冰心劍》對拆招式，他們的領悟感悟，周霆完全可以感覺得到。

這麼一會兒，他就發現，自己對《如履薄冰》和《夏蟲不可語冰》這兩招，有了完全不同的感悟。

之前他一直看不懂，現在才發現，《如履薄冰》這一招其實並不簡單。它是一種很高明的蓄勢勁力的招數，正如它的名字《如履薄冰》一般，一個人走在薄冰層上面，自然是隨時都要擔心冰層破裂，自己掉進冰水裏面去，所以下腳的力道，自然是一收再收。之前周霆也想過這一招怎麼用，但是他掌握的重點是怎麼把作用在劍上面的力道保留，然後分成幾次激發出去，從而造成源源不斷的假象。但是，假象就是假象，並不能成真，哪怕是一時的真，過後也會淪為虛假。可是這一招卻並不是這樣的，它是每次都會接着揮舞劍的時候蓄力，然後保留大部分，這樣一來，積蓄的力量就會越來越多，也就造成了後續源源不斷的情況。

如果是讓周霆自己來參悟，沒有人指引，恐怕他就是在捉摸一兩年，也不一定能夠捉摸出來。

然後，就是《夏蟲不可語冰》這一招，周霆感受了一下，他同樣似乎已經明白了這一招的奧秘了。

可是，他不敢確定。

這到底是真是假？還是他在做夢，周霆不確定。想了想，周霆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既然不確定，那就試試。

掃了一眼房間，周霆看到了石桌前的一條掃把，那是他之前打掃完之後回來休息，為了省時間特意放在自己房間的。現在嘛，正好方便了他。他上去將掃把的柄拆下來，暫時當做劍來使用了。

這一上手，他就眼前一亮，他剛剛的感覺，居然是真的。

冰心谷的獨門劍法《一片冰心劍》，他真的參透了，而且看情形，他使用起來如羚羊掛角，無拘無束，居然已經到了驢火純情，登峰造極的境界了。

這簡直不敢置信。

隨即，周霆就狠狠的一攥拳頭，他終於看到了一抹希望，一種打破現在命運的希望。

第二天，心情大好的周霆卻沒有盲目自大，他知道自己現在距離秋水的差距，依然巨大，所以他依舊需要安分守己，當他在秋水眼裏的奴隸。

打掃到左邊的大廳的時候，冰心谷的三個大廳，是呈品字形分佈在所有的石室中間，只有最前面的大廳，在入門口的位置，哪裏是周霆打掃最費力的地方，因為每天都有人出入，帶進來的冰雪和砂石垃圾之類的雜物，都需要清理。

他現在打掃的是距離白水謠和秋水她們居住的房間前面不遠的一個大廳。

一進入大廳，周霆就看到白水謠捂着臉向著自己的房間裏跑去，雖然她的動作很快，可周霆還是看到了她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的，周霆頓時就急了，連忙追了上去。

白水謠也察覺到了周霆在追自己，頓時就一邊跑一邊叫道：“你跟着我幹什麼？”她不敢回頭看周霆，但是動作也放緩了不少。

白水謠居然哭了，現在還不讓他看到，這裏面肯定有問題，他連忙叫道：“你停下，讓我看看，你到底怎麼了？”他的話是在告訴白水謠，你不用掩飾了，我已經看見了。

白水謠聞言卻立馬就加快了腳步，朝自己的房間跑去，周霆連忙加快了腳步，追到了她前面去，周霆不得不佩服，這才多久，白水謠居然能夠跑得這麼快，要不是她修鍊的時間不長，估計周霆都追不上她。

看到周霆擋在自己身前，白水謠再也忍不住了，抬起紅紅的眼睛看着周霆，眼角還有淚花在閃動，她有些委屈和氣餒的問道：“我是不是很笨啊？”

知道再也瞞不住周霆了，白水謠沒再掩藏，但是卻也崩潰了，她現在懷疑自己，然後又大叫了起來，“兩招劍法，最基礎的入門劍法，我居然都練不會，練了近十天了，居然還找不到要領，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啊！？”

看着崩潰的白水謠，周霆的拳頭攥得緊緊的，他這個時候如果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的話，就該弄快凍豆腐一頭撞死得了。肯定是白水謠學習劍法，遲遲沒有練好，所以秋水生氣了，訓斥她。要知道女孩子的情緒就是來得快，白水謠前段時間經歷了那麼多變故，所以一心想要救周霆，可是居然在基礎劍法的門外卡住了，這是她心裏的希望崩潰了，並不是她真的就這麼脆弱。

周霆有些心疼了。

同時也有些憤恨秋水了，比起之前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隨即，他就笑了。

笑了。

白水謠正哭的傷心，忽然就聽到周霆笑了，這就好像你滿懷希望的做某件事，很小心翼翼的，可旁邊卻有人在搗亂一樣。雖然這個人是周霆，可白水謠依舊生氣了，她氣呼呼的瞪着周霆，“你笑什麼？”她也顧不得去傷心了。

“你在練的是《一片冰心劍》對吧？你看好了。”

周霆說著，身子猛地後退了好幾步，然後手裏的掃把就揮舞着直直的刺向了白水謠，白水謠本來還有些奇怪，結果看到周霆的動作后，頓時瞳孔一縮。

她結巴的指着周霆說道：“你，你你你……你用的是《如履薄冰》，還……”她本來是想說周霆居然偷學武功，可誰知道馬上看到了周霆這一招《如履薄冰》的後續劍招，頓時目瞪口呆。

周霆的《如履薄冰》的氣勢和感覺，她只在秋水的身上看到過。

天啊，周霆什麼時候把這一招學到了，還練的這麼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