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秋婉霜白岳峰

白岳峰舉起扇子一拱手,笑道:“這位兄台,為何這麼多江湖人士追殺你呢?”

李詩遠搖晃了一下肩膀,頓時感覺到筋骨酥軟,而且似乎精氣神也慢慢恢復了。他轉過身,上下打量着面前這一位男子,但見他劍眉星目,眉宇清秀,而且臉龐俊逸,眼睛黝黑深邃,稟性亦正亦邪。這位男子手中拿着的寶扇卻不是中原人所用的材質,看樣子卻像是來自遙遠的南方的。

尤其是面前這位男子的裝束,打扮的也不像是中原人士。倒像是從別的地方趕過來,路過此間客棧的樣子。

李詩遠沒有多想,他趕忙跑到孟雨晴身邊,望着那一個血淋淋的斷臂,心裏隱隱約約產生一陣疼痛,恍如是針扎的疼痛。往昔這是一位多麼美麗的女子,美麗到不容許添加一點污穢,美麗到看一眼都覺得讓人窒息。要不是為了自己,她斷然不會來到這樣的一個地方,做什麼幫主,更加不會遭逢如此不幸的劫難。而今,她的手臂沒有了,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這如同毀了容貌一樣鑽心的痛。

李詩遠心裏很明白,對於這樣的一個女子,如此剛強,而且處處女強人范的人,心裏是不能容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假如她醒過來了會怎麼樣?在李詩遠的心裏也沒有譜,他只是覺得有些愧疚,有些遺憾。

面前的孟雨晴眼睛緊閉,似乎已經熟睡了。被李詩遠慢慢扶着,兩個人緩緩的往客棧的房間挪動。就在此刻,自客棧外走來另一位女子,那女子楚楚動人,而且孤傲冷峻。她一襲紅衣,而且手中握着長劍。

女子停住了腳步,眼睛獃獃的看着面前的李詩遠。但見他懷裏抱着的也是一位紅衣女子,只不過女子左臂斷了,鮮血染紅了整個衣衫。

“這……這是怎麼回事?”

秋婉霜蹙眉問道,李詩遠適才抬起頭,只是掃視了一下面前的這一位女子,仍舊慢慢扶着孟雨晴往屋子裏面去。

“我來幫你!”

秋婉霜走上前,慢慢將手放在孟雨晴的身旁,想和李詩遠一起扶着她往客棧的卧房去。哪知李詩遠轉過頭冷冷道:“不用,你去打盆熱水來!”

言罷,但見他蹣跚的挪近客棧的卧房,最後連走路的腳步聲也消失了。失落的秋婉霜木訥的站着想了一會子,遂轉過身,但見面前矗立着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這位少年手握白扇,而且溫文爾雅,卻像是一位讀書人的模樣。

白岳峰揮舞着扇子,笑道:“想必這位姑娘一定是剛剛那位公子的朋友,可巧我也是這位公子的朋友,可否與姑娘聊上兩句?”

秋婉霜冷冷地掃視了一下白岳峰,卻不說話,只是轉過頭,往客房方向走去。白岳峰見她好不識趣,反而並不生氣,而是嘴角輕聲呢喃道:“好一個孤傲的女子,我喜歡!”

說完,遂將扇子一收,笑道:“姑娘,在下會在這間客棧等你,我相信你會來找我的!”

秋婉霜停了一下,蹙眉似乎在想了一下什麼,隨即轉過身,自顧自的去熱水房準備熱水去了。

她是一位孤傲的女子,從小就有人端茶送水,過慣了人人伺候自己的日子。而今讓她去燒一盆子水,宛如是讓她去做選擇死,困難重重。

不知道為何,這一位一向以孤傲自居的女子,居然也可以燒開一盆水,而且端着這盆水慢慢挪近李詩遠二人的房間。推開門,但見屋子裏燭光顫顫,燭影斑駁,蚊紗朦朧。那個男子端坐在床沿上,眼神憂傷,藉著燭光似乎看到了他冰冷的淚花。

秋婉霜慢慢迎上去,小聲道:“公子,你要的熱水!”

李詩遠默不作聲,手依舊緊緊握着孟雨晴的右手。他輕輕將孟雨晴的右手放到自己的臉龐,這樣慢慢的劃過,宛如是她在撫摸自己的臉頰。

秋婉霜見李詩遠不理自己,遂又一次問道:“公子,熱水好了!”

“不要了,拿出去吧!”

李詩遠冷冷道,也不轉頭看她一眼,所有的目光都定在了躺在床上的這名女子身上。而今的他,好像是一個死人,沒有任何的生命力,也沒有任何的舉動,只是這樣默默地哀傷。

“什麼?你知道我燒了多長時間的水嗎?難道你一句不要了就把我打發了?李詩遠,我不吃這一套!”

秋婉霜不知道為何,竟然將鐵盆往地上重重一摔,眼睛瞪的大大的,嘴角快要裂到後腦勺了。那滾燙的熱水濺到了李詩遠的腳上,傷心欲絕的李詩遠竟然感覺不到疼痛,卻只是站立起來,淚流滿面的轉過身,給了秋婉霜一記耳光。

“滾!”

李詩遠斷喝一聲,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做?只是這一掌打下去,他在心底就後悔了。望着秋婉霜冷酷的眼神,還有那種帶着憎惡的眼神,他的心裏居然一下子軟了不少。可是,他還是無動於衷的坐在孟雨晴身邊,再一次抓去那雙手,認真感受那股體溫。

“好,我走!”

她跺了一下腳,轉身離開,將門重重關上,發出“哐當”的響聲。傷心欲絕的秋婉霜走到外面不出聲地大哭,不斷踢着桌子椅子,只見那些座椅四散而飛,凌亂無比。

“嘭!”

但見一個桌子腿飛過,剛好砸到了正在喝酒的白岳峰的身邊,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穩穩地抓住桌子腿笑道:“有氣別委屈自己啊,你這樣踢東西,小心傷到腳!”

秋婉霜正好在氣頭上,見有人這樣說自己,怒氣就不打一處來,不禁罵道:“你是哪裏來的野人?本小姐的事情也要你管?”

言罷,孤傲的秋婉霜揮去一掌,極強的掌風吹動起凌亂的座椅,既然都挪了位,整間客棧更加糟亂了。但此刻的白岳峰卻是紋絲不動,獃獃的端坐在竹椅子上,突然他轉過身,一把將秋婉霜攔在懷裏,使她動彈不得。但聽白岳峰笑道:“姑娘,何必動怒?事有因果,既然你生氣,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妨給小生講講,保不定還能替你解決呢!”

秋婉霜在他的手中好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無論如何掙扎,始終逃脫不了他的身體。不過,一向剛烈的她倒是不屈服,反而怒道:“你是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跟你說?”

白岳峰輕輕聞了一下秋婉霜額頭上的發香,而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我在姑娘眼中不是東西,不過我在別人眼中卻是比他們性命還重要的東西!姑娘你說,我到底是什麼東西?”

聽聞此言,一向冷傲的秋婉霜突然冷冷一笑,啐道:“那自然不是東西了!本姑娘的事情你少管!滾開!”

白岳峰裝作沒聽見的樣子,依舊肆意地聞着秋婉霜頭上的發香,他不管面前的這一名女子如何掙扎,就好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越發肆意妄為了。

“我知道你在犯愁什麼?那個公子在為了屋子裏的那位姑娘被砍了手臂而傷心,所以他不理你了!說不定那位公子還對你發貨了,你心裏不高興,所以就出來了?”

白岳峰故作鎮定的說著,也不忘深情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秋婉霜,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此刻的秋婉霜定住了,面前這個人說的很對,她居然沒有一點可以反駁的理由。可是,被別人看穿自己的思想確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尤其在這般冷傲的她面前。

“是又怎麼樣?你少管!”

秋婉霜轉過頭,冷哼一聲,卻不在說話了。

那白岳峰憨憨一笑,隨即鬆開抱緊她的手,轉身往後退了一步,笑道:“假如說我能把屋子裏的女孩的手接上,而且以你的名義接上,你說屋子裏的那個男人會怎麼看待你?他會對你動心嗎?”

聽聞此言,神經緊繃的秋婉霜突然一松,心道:“我定要讓李詩遠後悔,我要讓他知道我的心裏只有他!別人可以為了他流血,我秋婉霜也可以做到!”

想罷,只見她轉過身,冷冷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白岳峰默不作聲,不斷的在搖晃着自己手中的白扇子。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但是卻不回答秋婉霜的問題。

“不說就不說!”

秋婉霜轉身準備離開,哪知白岳峰將扇子往前一擋,笑道:“姑娘慢走,假如我救好屋子裏的那個女子,你須得跟我回南疆去!”

“南疆?”

秋婉霜疑惑道,她從來不知道在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在她的印象里,只有中原是一個神聖的地方,其餘的地方也不過是冰山一角。而今,聽到南疆二字,不知道為何,她內心居然翻滾一下,嘴角不自覺的答道:“好!我答應了!”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說出來,她甚至沒有多加思考,因為在她的世界裏,從來都是這樣,我行我素,孤僻冷傲!

甚至她不會聽從任何人的安排,自己想到什麼就做什麼。

而今,卻為了心中小小的牽念,她居然答應了面前這一位剛剛認識的男子的要求,確實有違秋婉霜的做事風格,不過她還是答應了。

白岳峰哈哈大笑,將扇子一收,道:“好!我南疆有一個妙方,可以以活人的手臂相互交換,現如今,我可以讓我的手下砍下一個手臂然後安到剛剛那位姑娘的手臂上,還是可以做到的!”

秋婉霜突然頓了頓,她心下閃過一個念頭,那念頭很強烈,而且是非常殘酷的想法。不知道為何,這一刻的她居然絲毫不後悔,因為她要那一口氣,還要那一份關心,以及那個人心裏將自己擺放的位置。

猛然間,她抬起頭,望着面前這一位俊朗的少年的臉頰,堅定不移的答道:“不!砍我的手!”

白岳峰頃刻間傻眼了,嘴角顫動,期期艾艾道:“為什麼?……你不是特別憎恨那個女人嗎?幹嘛要犧牲自己去救她?……你是不是瘋了?”

她是瘋了,是愛的近乎瘋狂了!在她的心裏,只有留住一個男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要為這個男人做一次最驚心動魄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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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梟寵小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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