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拍攝進行時
王靖之前並沒有出演過電影的經歷，這一次能夠出演《英雄本色》的男三號，他很重視，更何況這個機會是梅歌幫他爭取來的，他更是要好好表現，以此證明梅歌的眼光沒有錯。為此，從宋子傑的角色定下來后，他就開始認真的鑽研着劇本。
王靖之前沒有出演過警察這類角色，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警察這一職業在影視劇中出現的還是比較頻繁。在經過認真的鑽研劇本和大量觀摩前人的表演之後，他已經對宋子傑這個角色有了不少心得。可是在實際的拍攝之時，王靖才意識到，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容易。
天上下着瓢潑大雨，宋子傑一把推開為他撐傘的廖靜，雨很大，水很涼，但再大的雨也澆不熄他心中的怒火。三年了，他又見到了宋子豪，一個走私犯，一個害死自己父親的走私犯。他應該也是從墓園出來的，他有什麼資格去祭拜父親。
宋子豪的髮型稍顯零亂，下巴的胡茬不知何時又冒了出來。他面前的煙消散，讓他看到了宋子傑，自己的弟弟。兩根手指緊緊的夾着香煙，哪怕這根煙已經燃盡，皮膚開始感覺到燙意。他的臉上有久別重逢的激動，也有愧意，還有一絲逃避。他向自己的弟弟露出笑容，嘴唇微微蠕動，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弟弟憤怒的表情，便又止住了。
看到宋子豪在笑，宋子傑終於不住了。不顧再度走到他身旁的廖靜的拉扯，頂着大雨朝宋子豪沖了過去。
“cut！”郭立卻是在這個時候叫了停。三位演員皆是把目光投向他，想知道是哪裏出錯了。
“王靖，你過來一下。”郭立把王靖叫了過來，給他看剛才的回放。
“怎麼樣，看出什麼問題了嗎？”郭立問道。
王靖搖了搖頭，要是一眼就能看出的錯誤的話，那麼他也不會犯了。
“層次感沒有體現出來，廖靜的作用並不是擺設，宋子傑連續兩次推開廖靜，其實就是一個情感爆發的遞進，一層一層的往上疊，但是從剛才你的表演之中，我並沒有看到這一點。”郭立道。
層次，疊加？王靖若有所思，他之前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些。
“化妝師，把王靖的妝弄一下，王靖，你好好想想，給你五分鐘時間。”郭立道。
王靖是科班出身，科班出身的優點就是對表演有清晰的認識。所以在郭立指出了問題之後，王靖立馬就知道了自己錯在了哪裏。如何讓自己的表演具備層次感，這是有技巧的，王靖自然學過。所以連五分鐘都沒有用到，王靖的妝剛剛恢復，他就對郭立道：“導演，我已經準備好了。”
“各部門準備，再來一條。”郭立道。
天空又下起了大雨。親生的兩兄弟就在這場大雨中，如同街頭混混一般打了起來。宋子傑用自己的拳頭髮泄着自己的怒火。宋子豪沒有還手，哪怕宋子傑的拳頭很沉重，哪怕他曾經是黑道大佬，他都沒有還手，因為他知道，這是他欠下的。
“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宋子傑緊握着拳頭，看着完全不抵抗的宋子豪，這一拳，終究沒有打下去。他緩緩的起身，吐了一口雨水，或者說是唾沫，不屑的轉身離去。
宋子豪站起身來，他的背一直挺着，他的眉毛沒有皺過，他的嘴沒有張過。他把自己的行李拿上，留下一個背影逐漸隱沒在大雨之中。
“好，過了！”郭立滿意的點了點頭。劇組的三位男演員，高青雲就不用說了，劇本是他寫的，演技又精湛，從電影開拍的現在，就沒有犯過表演上的失誤。而梅歌與王靖兩人，雖然不如高青雲那般穩定，但是悟性都很好，一點就透。有這樣的演員在，着實是省了很多事。
“下班了，收拾東西吧，劇組請吃宵夜，想吃的不要急着走。”郭立道。雖然只是一場夜戲，但是卻拍了三個多小時，此時已經是夜裏十點多了，吃點宵夜正合適。郭立這話自然是惹來了一陣歡呼。
……
今天的戲是電影開拍以來一場重頭戲。到底高青所說的暴力美學東方化能不能實現，就看今天的這場戲了。沒錯，今天要拍的就是小馬哥孤身一人入敵營為宋子豪報仇的戲，這是梅歌的獨角戲。無論是對導演還是對演員，都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拍攝場地在一個霓虹風格的風月會館。小馬哥得知了是霓虹黑道的出賣才導致宋子豪被抓，便孤身一人潛入黑道頭目所在的會館，決意為宋子豪報仇。
天空下着小雨。會館裏放着一首歡快的風月歌曲。小馬哥一襲白色西裝，摟着一個歡場女子，大笑着走入包廳。臉上，是肆意的笑容，但是眼中，卻是復仇的火焰。
會館中有櫻花樹。此時櫻花正在綻放，一陣風吹過便有紛紛揚揚的花瓣灑下。小馬哥一手摟着歡場女子，另一隻手卻把已經準備好的槍藏好。這個時候的拍攝早已經轉成慢鏡頭了。
“停！”這個停，不是郭立喊得，而是他身邊的高青雲喊的。他現在的身份，是劇組的副導演，他有全力喊停。
“怎麼了，青雲？”郭立道。
“郭導，我有了一個想法，給小馬哥增加一個動作，一個抬頭看花瓣落下的動作。”高青雲道。
“嗯，以花瓣的落下預示生命的凋零嗎，不錯的想法。”郭立點了點頭，欣然同意。
“梅歌，待會你在這條櫻花路上藏完槍，花瓣就會落下，到時候你抬頭看花瓣，記得在臉上加一個笑容，具體是什麼笑容你自由發揮，符合情境即可。”高青雲道。
“行，我明白了。”梅歌點了點頭。
仍是大笑着的小馬哥摟着女子進場，有條不紊的把槍藏好，一陣風吹過，櫻花開始漫天飛舞。梅歌抬起頭來，看着飛舞的櫻花，是如此的絢麗。那令人沉醉的粉紅，在小馬哥看來，卻是血的顏色。
“快，鏡頭給特寫！”郭立連忙指揮着攝影師。
根本不用郭立提醒，經驗豐富的攝影師已經把鏡頭對準了小馬哥。在眾人眼中，小馬哥原先放肆的笑容慢慢的收回，但平靜只是一瞬間的事，他很快又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意味不明，似乎只是單純在看到了美景后產生的笑容。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又怎麼會露出那樣的笑容。
“絕了，真是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