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讓她走玻璃鋪成的路
終於,她看到了雲家的大門。她覺得自己的腿都快要不是她的了!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對她指指點點,彷彿在看一個怪物一樣。她現在這個樣子,可不像是一個瘋癲的女人嗎?
方伯已經在門口等了,看到夏憐心的第一眼,他的臉上就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先生的新婚妻子看起來像一個滿身污垢的流浪漢,原本潔白的婚紗因為染上了污漬讓人看了很扎眼。
“夏小姐,你這是發生了什麼嗎?”方伯裝作什麼都不明白的樣子,但是他的語氣中還是透着友善的。
夏憐心感激地看了方伯一眼,至少還有人關心她,不是嗎?
“發生了一點意外。”夏憐心也裝出不在意的樣子。
方伯驚訝地聽着夏憐心的口氣,明明遭受了委屈,卻是一點委屈的樣子都沒有。她的臉上有着很明顯的被某種物質給砸中的痕迹,頭髮也是亂糟糟的。可是她的眸子卻是透着一股不服輸的勁兒,這是方伯沒有沒想到的。
方伯還以為,這個女人會就此打退堂鼓呢。
不過,接下來,這個女人能不能撐得住呢?
“先生呢?”夏憐心也只是隨口一問。
因為,她心裏覺得,雲向北應該是不在家吧。呵呵,他們的婚禮,新郎沒有出現,沒有一個賓客,她在台上被請來的群眾演員罵了兩個小時。所以,他不在家是正常的。
原本,夏憐心已經不抱期望了,但是方伯說,雲向北就在屋子裏。這倒是讓夏憐心出乎意料之外的驚喜,他至少還是在意的嗎?或者說,他覺得就這樣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裏,多少給她留了一點面子嗎?
方伯看到了夏憐心眼中的那一絲的驚喜,他不自覺地想要嘲笑她。先生要是會憐憫害死他心愛女人的女人,那就不是先生了。
“夏小姐,先生請你過去。”方伯走在前面,帶着夏憐心往前走去。
夏憐心將提着鞋子,跟在方伯的身後,穿過花園,看到不遠處有一棟白色房子。夏憐心心裏不禁感嘆,雲家的房子真的好大。
方伯帶着夏憐心來到白色房子前,轉頭對着她說道:“夏小姐,我覺得你最好還是穿上鞋子吧。”
夏憐心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提着的那雙不合腳的高跟鞋,以為方伯這樣提醒她是因為這樣會很不禮貌。她剛想要穿上鞋子,方伯的身體轉了一個方向,她就看到了白色房子前那一條鋪滿了碎玻璃的小路。
這條路有十米長,夏憐心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要是光着腳走過這條路,她的腳一定會廢掉。呵呵,玻璃路,到底是多恨她,才會想到這樣的辦法來這樣對她。他是想看她變成殘疾人嗎?
“先生說,你只有走了這條路,才有進雲家的資格。”方伯對夏憐心並沒有什麼好感。
在方伯的眼裏,像夏憐心這樣不擇手段上位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過。偏偏,先生還娶了她,真的搞不懂先生的心裏在想什麼。
夏憐心苦笑一聲,進雲家的資格嗎?是他說要娶她的,現在她來了,卻和她說什麼雲家的資格。夏憐心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上面沾滿了霧蒙蒙的小珠子。
她最終還是選擇穿上鞋子,她不想讓自己的腳廢掉。
鞋子勒得很緊,她幾乎站不穩,可還是要迫使自己保持平衡。她朝着那條,充滿了碎玻璃的路走了過去。每走一步,她的心就疼得像千萬條被刀子劃過的傷口一樣。
她咬着牙,緊緊握着拳頭,努力地保持平衡。高跟鞋踩在碎玻璃的渣上,發出了清脆殘忍的聲音。突然,她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往前倒去。她本能地保持平衡,將手撐在地上。她的手掌被碎玻璃扎到,滲出了血跡。
她慢慢地起身,調整好平衡,不顧手上的疼痛,繼續往前走去。這次,她走得很小心,先用腳去試探有沒有陷阱,確定踩穩之後,她才伸出另外一隻腳。
這一切都被門口的監視器給記錄下來,電腦屏面前坐着一個冷峻的男子,看着屏幕里發生的一切,發出一聲冷笑。
只是這樣,就受不住了嗎?
當夏憐心的腳踏上白色房子前的樓梯時,她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有驚無險……她看了一眼手掌,以及手臂上被割到的傷痕,忍不住嘲諷自己。自己還真是很堅強呢,他都這樣對她了,她還能笑得出來。
方伯來到夏憐心的跟前,在將門打開之前,他還特意問了一句:“夏小姐,你確定要進去嗎?”
“我確定。”夏憐心肯定地回答。
已經到了這地步了,她還能去哪裏呢?回夏家嗎?不,不可能了……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情,他們或許還會覺得她可憐,繼續可憐她,可是一切都變了,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他們從可憐變成了怨恨,他們認為,她害了他們親生女兒,夏憐伊。而她,只是夏家用來培養優秀的夏憐伊的陪襯品,又或者是她父親後悔沒有親手掐死的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僅此而已。
方伯搖了搖頭,如果這個女人回頭,或許這一切都可以阻止。可是她已經決定了,要踏入這個罪惡的深淵之中。這是她的選擇!
方伯將門打開,裏面傳出了一陣嬉笑的聲音。夏憐心愣住那裏,她的目光視線所到之處,是幾個衣着暴露的女人在客廳里四處嬉鬧,儼然將這裏當成了失足女的天堂。
這是什麼意思?
夏憐心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她以為,大門裏會是雲向北在等着她,表現出冷漠不屑的表情,高傲地俯視着她。亦或者,他的臉上故意裝出的假笑,虛偽地歡迎她的到來。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副景象。
方伯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夏憐心被大廳里的幾個女人給盯上了。
“又來一個!”一個妖艷的女人,拿出一根香煙,抽了幾口之後淡淡地吐出一層煙霧。
“喂,你也是來伺候雲少的嗎?”另外一個只穿着三點式內衣褲的女人,來到了夏憐心的面前,一副輕蔑的語氣。
夏憐心,只聽到了四個字,伺候雲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