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就當玩兒,學着管管就算了,哪天做煩了就告訴我,甩手不幹也是可以的,反正有我養你。」宋長平颳了下向雲歡的鼻子寵溺地道。
「做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委實也是不錯啊。」向雲歡沒好氣地白了宋長平一眼,「可惜咱們現在吃穿用度都出自府里,總歸是沒底氣,等哪日咱們攢夠了錢,做點小生意,有自己的小金庫才好。」
「小金庫?」宋長平一時間哈哈大笑,直笑得向雲歡心裏發毛時,他卻是一把將她抱在懷裏,「我那是心疼你剛進府才沒讓你插手管咱院子裏的事兒呢,你還真當你相公平日只養病,是個百無一用的病秧子?」
「難道不是嗎?」向雲歡見他笑得猖狂,心裏一驚。
宋長平提手掐了掐她的臉蛋兒,道:「得,你學管家之前也該看看咱們手頭到底有多少東西了。」
「放我下來,讓人瞧見了要被人笑話的。」向雲歡騰空踢了兩下腿。
宋長平哈哈大笑,「這是在咱自個兒的地界,誰敢笑話?」他話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這一路他果真這麽抱着向雲歡走過長長的一條道。
路上不少丫鬟瞧見了都紅了臉,悄悄挪開了眼,宋長平也不以為意,見了思華便揚聲喊道:「讓石頭到我書房裏來一趟。」
他就這樣抱着向雲歡走到了書房,向雲歡臉都快埋進他的胸膛了,這下她趕忙跳下來,嗔怪道:「要是讓娘親或者老太太曉得了,說不準又要數落我一頓。」
「咱們夫妻兩人要好,她們開心都來不及呢。」宋長平不以為意,到了書房見她一放,正巧宋磊也來了。
宋長平揚了揚手道:「石頭,去取咱們的帳本來,好好讓大少奶奶看看咱的家底。」
「大少爺的帳本都在石頭心裏呢,石頭都記着,一點也沒忘,大少爺是要讓石頭從哪兒說起?」宋磊一拍胸膛,豪氣地道:「我這就有個算盤。」
「咱有什麽說什麽。」宋長平也是豪氣地一揚手。
宋磊乾脆俐落地應了聲好,清了喉嚨,一順兒地報下來,「回大少奶奶,咱爺名下現有房屋三十間,在蜀州十二間、雍州兩間,鄰國大周也有兩間,餘下的分佈在咱大齊各地,良田百頃、當鋪十處、銀鋪五處、食肆五間。
咱倉庫里有玉如意百柄、人蔘百餘斤、大紅寶石十塊、大藍寶石數顆,還有那紗緞綢羅、狐皮、貂皮、各色瓷器、珊瑚樹,數量仍在增加,暫時算不清,還有家丁五十人、奴婢五十人,均在蜀州各地,大少奶奶若是要看,石頭可以列一份詳細的清單給大少奶奶。」
「不、不用了!」宋磊跟數來寶一般絮絮叨叨地念了半晌,向雲歡全然沒聽進去,耳朵里只有「房屋三十間、良田百頃」在腦子裏嗡嗡作響。
房屋三十間?良田百頃?別說其他的,光說這兩樣,她就是不做事兒,一輩子靠着收田租、房租也不愁吃穿了,還有什麽玉如意、人蔘……這從天而降的巨富啊!
「不瞞大少奶奶說,府里可沒人曉得大少爺的底細,曉得的也只有老太太,咱們府里一年賺的也沒有咱大少爺一個月賺得多,府里多少東西都是大少爺透過老太太的手來貼補咱府里的,要不是咱大少爺,府里的太太、小姐們哪裏能過着像這會這般滋潤。」宋磊洋洋得意地說著。
宋長平揮了揮手,讓宋磊退下了。
向雲歡只覺得自個兒在雲裏霧裏,「怪不得二妹妹總說咱們府里最有錢的是老太太,其實都是你……可是你哪裏來這麽多錢?」
「我也不曉得。」宋長平搖頭,這話卻是真的,這些年他掙錢也是掙個糊裏糊塗。
他娘死之前把她所有的嫁妝都兌了現錢,一半給了他、一半給宋紅佛、宋紫顏對半分充入嫁妝,這些錢原本都在宋老太太手上,等宋長平及志學之年,宋老太太便全交給了在蜀州的宋長平手上。
宋長平那時對錢也沒什麽概念,正好那時候蜀州有個貪官被抄了家,他名下的鋪子都被官府低價賣了,他手頭正好有錢就買了些,挑的都是地段極好的鋪子,到手賣了之後又賺了一筆,自此他便多了個愛好就是買房置地。
再加上跟着趙游煥他們剿山寨立了不少功勞,官府給了不少賞銀不說,遇上富裕的山寨搜得不少好東西,他們幾人多多少少挑一些拿走了,旁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比如那些皮毛、那些玉如意還有那些個寶石。
前些年回府他嫌做生意麻煩,正好王楚江有門路,他就只管投錢進去也不管事兒,來年竟是又得了好些紅利,就這樣雞生蛋、蛋生雞,他錢不見漲多少,可房子和地卻多了許多。
「我這還算少的,趙游煥、王楚江可比我有錢得多,林輕南稍微少一些,那是因為他一有錢就都捐給駐邊的將士了。」
宋長平細細算着,見向雲歡瞪着眼睛不說話,又道:「這原本就是我用娘的嫁妝賺的,不該算入公中,只是這些年家裏的生意雖是表面光鮮,實際上卻不怎麽賺錢,我就透過老太太的手貼補了些家用,這些除了老太太和爹再沒人曉得,在外人看來我依舊是個百無一用的病秧子。」
「你哪是病秧子啊!」向雲歡聽得一愣一愣的,拍了拍宋長平的肩膀,手趕忙又縮了回來,「你就是……獨樹一幟的……病秧子!」
什麽病秧子,這簡直就是個天才,什麽叫財神附體,什麽叫如有天助?老天爺是不是給他開了後門啊!向雲歡直捶胸,捶完看看宋長平還略顯蒼白的臉,又或許這是老天爺給他的補償?
啊,不,這一定是老天爺給她的補償,她這次當真是撿到寶貝兒了。
宋長平見她神色獃滯了片刻,拿手在她跟前晃了晃,笑道:「不瞞你說,這半個府里的東西都是我賺回來的,即便是你管不好這個家,老太太也決計不敢為難你,爹爹更不能說你半個字的不是,你就放心大膽地上。」
「那哪成。」向雲歡這回是堅決地搖頭,鬧半天這老鼠啃的是她相公的血汗錢,這個她能忍嗎?
第二日,向雲歡一早便起來,原本想藉着請安的名義到宋老太太跟前把事兒給說了,哪知人才到,院子裏的婆子便告知宋老太太一早帶着王氏去燒香祈福去了。
向雲歡無功而返,怏怏不樂地正要回府,便見福壽急急忙忙地趕來,險些都要哭出來,「大少奶奶快回去看看大少爺,大少爺情況不大好!」
向雲歡心下一驚,趕忙小跑着回了院子。
那一廂宋磊見了她,焦急地道:「大少爺怕是老毛病犯了,我已經讓人去請林大夫,也不曉得怎麽了,這回發作得真急,一點兒徵兆也沒有大少爺就倒下了,這會大少奶奶您帶回來的那位苗公子卻把大爺關在屋子裏頭,屋子裏反鎖上了,我們都沒法子進去,大少奶奶您看這可如何是好?」
「苗玉髓把長平關起來了?」向雲歡一愣,趕忙敲門道:「苗玉髓,開門!」
裏頭傳來宋長平低低的呻吟聲,可苗玉髓卻怎麽也不肯開門,向雲歡點破了窗戶紙往裏看,就看到面色發青的宋長平已經失去了知覺,苗玉髓卻是將他安置在一旁的榻上,一件件脫去他身上的衣物,此刻的宋長平上身早已經赤裸,苗玉髓正在努力地褪去他的褲子。
「這……這個公子是要做什麽!」宋磊面青鐵青,捋起袖子道:「大少奶奶放心,我這就破了窗子進去將這小子好生打一頓,真真是不要臉!」
「別!」向雲歡趕忙阻止道。
若說苗玉髓最大的癖好應該就是調戲美男子,可是她一向只調戲,若說真正動手動腳那她是決計不會的,上一世向雲歡就聽苗玉髓說過解蠱的方法有千百種,可若是遇上厲害的蠱毒,解蠱前首先要褪盡全身衣服而後才能進行,當時她還笑話說:「你一個未婚的姑娘若是褪了一個男子的衣服,可要負責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