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汝可識得此陣
我對着伯父那比劃了一個手勢,動作很小,伯父意會到了,佈置的陣法就即刻觸發了。過了一段時間,魑魅似乎已經擺脫了我的魅術下控制,不過卻無法擺脫伯父所佈下的陣法。伯父小心地探出頭來,觀察了魑魅好一陣子,見它一動不動的,才威風堂堂地從祠堂那邊鎮定自若的走了過來。
“伯父你那麼快就把魑魅給控制住了,那它之前是怎麼讓把你弄出內傷的啊?”我對此刻的伯父感到疑惑,不過此時的伯父已經選擇性的無視掉我說的話。
“它叫做魑魅,是當年蚩尤和炎黃大戰時期就存在的了,是蚩尤那邊的主力軍。”伯父介紹了這個邪靈的來頭。
“原來如此,既然是炎黃時期的邪靈,那它怎麼說都有幾千年的壽命了啊?怪不得伯父不是它的對手。”我和伯父一唱一和,只是單純的在給伯父洗白,畢竟伯父打不過它就是打不過它,解釋再多伯父還是打不過它,伯父現在能控制它只是因為正午它能力最弱而已,而且,它還只是那個魑魅分散出來的一魄,道理就是這麼淺顯,但是我們都不能說出來,男人的自尊心就是這麼脆弱。在祛除邪靈這方面,我和伯父不一樣,可能我只需要滴一滴血在它身上,它就永遠的消失了。
“淡兒,汝可識得此陣?”伯父有點得意的向我問了這個問題,不得不說,無形裝逼最為致命。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去跳大神賺錢了。
“淡兒不知,望伯父指點一二。”我立刻裝出一副崇拜偶像明星的嘴臉。人的自尊心都是互相滿足的,別人尊重你,你也要尊重他,即使你不了解你要尊重他的原因是什麼,但是在絕大數情況,這個答案並不重要。此時,我選擇了讓伯父在曾經把他弄得出內傷的魑魅面前,拾起一些散落的自信。
“對付此等邪靈,必須在這日中時刻,利用佈下的這八方鬼縛陣來困住它,任憑陣中人修為多高,也是插翅難逃。”自尊心拾起后的伯父,吹起牛來更是如魚得水,我在一旁還得忙着繼續配合伯父洗白。哎,這種情況我哪敢說話,皇天可鑒,厚土為證,我張苟淡可是真的大孝子啊。
換做是我,八個佈陣小鬼外加我們兩個總共十個靈才打贏這個邪靈的一魄,我都不好意思見人了,哪還有臉在這吹?算了算了,隨他去吧,老人家開心最重要。
我看着日中也快過了,便對伯父說:“差不多就行了,得辦正事了。”這時,伯父才極不情願收起那副嘚瑟的嘴臉。
“苟淡,她的生辰八字問到沒有?”伯父突然問起了我。
“本來在問名字,就快問生辰八字了,奈何這魑魅突然奪舍掉了這個女子,我就問不出來了。只怪淡兒的娘親所授秘法太厲害,連千年的魑魅,都產生了反應。”
“哼,那怪我咯!”身體裏傳來了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被錯怪的孩子。
“媽,淡兒不是那個意思,淡兒是誇你這東西厲害得很,連我這個只學到皮毛的半吊子都能產生如此奇效。”我趕緊哄哄我這玻璃心的可愛母親。
“淡兒你又在跟你母親說話嗎?說了,人死不能復生,你莫要去產生什麼能和你死去娘親交流的想法,不存在的,長此以往,只會精神渙散”伯父似乎是用憐憫的眼光看着我。
其實我父母的靈寄宿在我體內的事情我是沒有跟任何人透露的,因為依照老爸老媽的說法,為了安全考慮,是打算只告訴我這個親兒子。因為知道的他們兩個的靈還存在的人越多,他們兩個就越危險。當初老爸臨死前算計好了讓這個鬼婆一直住在竹屋,在我六歲誘殺我,被我的血液弄得反殺,從而讓我了解到了我父母的存在。這已經是最後的底線了,要不是當初我忘了我父母的靈在那幅畫裏面,而手賤的丟進乾坤袋,可能他們兩個現在都還在畫裏。畢竟命這種東西,豈是能全部算準的?
“淡兒思念逝世的娘親日甚一日,常常感覺我的媽媽就在身邊陪伴着我。還望伯父莫要笑我這個沒爸媽疼愛的野孩子。”我故意用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兒思念早亡母親的語調對伯父這樣說,伯父自然是深信不疑。沒辦法咯,畫皮,最擅長的就是偽裝。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是我身體裏面發出來的。看來老媽被我這驚為天人的演技給逗得合不攏嘴,玻璃心的老媽似乎也被我搞定了。又過了一會兒,老媽似乎是貼着我耳朵說了句話,那種耳語聽起來太令人感到舒服了,不愧是個千年修行的畫皮妖,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無限的魅力:“淡兒莫要傷心,待娘親我再恢復幾成修為,就出來照顧你,絕不會再讓你感到孤寂。”此刻的我滿腦子都是我那慈眉善目娘親,那個該死的老爸我才不想理他呢,哼。
“淡兒莫傷心,等這件事過去了,我們一起去給你父母上柱香吧,淡兒還是那麼孝順啊!”伯父說完竟然快哭了,可能剛才我飆了一波演技,讓伯父對我這個出生就沒父母照顧的遺孤倍生憐憫之情。
不過我一生下來就沒了父母確實是個不爭的事實。伯父這一番話,讓我感覺他是我真正意義上的老爸,比起另一個拿着生命保護我而死去的生父,這個養父更盡到了父親的責任。我這麼想也沒什麼不對,該死的老爸一直都是知道我在想什麼的,我不怕他知道後會說我什麼的。因為我產生這樣的想法一點錯也沒有,生父沒盡到責任就是沒盡到責任,在我最小最無助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就是失職。相比這個毫無光環的養父而言,我覺得一直以來我的爸爸就是他。換做平時,我在心裏說他壞話,該死的老爸肯定是要記小本本,等奪舍我的時候,講一堆大道理。不過這次我說的一點都沒錯,他是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係的。我沒有同齡人孩子那樣父母陪伴的童年,一直陪着我的都是這個伯父。他讓我在別人面前叫他爸爸,不是為了占我便宜,只是怕別人笑話我是個孤兒。再善於偽裝的畫皮,也有內心深處無法掩蓋的情感啊!
“老爸,淡兒有你就不傷心了,淡兒一直覺得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啊”伯父還沒反應過來我就撲向伯父,伯父這個身高一米六還駝着背的老頭,被我這樣這樣緊緊一抱,開始還有點不適應,後來乾脆也抱緊我,兩個人哭得跟個淚人一樣。或許在旁人的眼光裏面,這是一出無法理解的感情戲,像拍電影一樣兩個大老爺們說哭就哭,太矯情太做作。但是,只有哭着的人才能領會這二十多年曆經的辛酸。
似乎我也聽到我體內傳出的陣陣啜泣聲,有個兩個不同音色。原來該死的老爸並不是冷血動物,他竟然還會哭?真是難能可貴。
該死的老爸在這種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反而是母親嗚咽着說:“淡兒也別怪你爸爸了,你爸爸對你嚴格也是為了你好,從小磨鍊長大了才能出人頭地。”母親的哭聲聽起來讓我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不知道是她的修為極高的緣故,還是源於這是母親發出的哭聲。母親聲淚俱下的給他洗白,讓我放下了這段成長過程的傷痛。”媽媽真是一個好女人啊,除了魅力十足外,還這麼體貼丈夫,一心向著丈夫,只可惜這麼好的白菜就給......”故意不說完,氣死那個該死的傢伙。
“好,淡兒,待我奪舍掉這個魑魅的魄,我去給你娘親招魂。”伯父用手拭去早已乾涸的淚痕,站了起來。對於剛才我低聲說的話,他似乎全部都聽到了。他感到了深深的愧疚,或許他還怪自己沒讓我感受母親的疼愛是自己的錯,相比另一個老爸,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緩過神來,發現那個魑魅已經快要掙脫這個伯父所謂“修為再多高,也插翅難逃”的八方鬼縛陣了。不好,伯父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