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殭屍之始
將臣表面上平靜,可心中卻緊張無比,他不知後土為何忽然告訴他這些,是要離開他了嗎?
“我是巫神,壽命悠久,而你只是凡人之軀,一生不過短短數十載的壽命,你遲早會老去,死去。”後土繼續說道。
將臣心中一沉,面色蒼白。
“我有辦法讓你獲得悠久的生命,但那樣會改變你的命運。擁有悠久的壽命並非是什麼好事,有時候更多的是孤獨、寂寞。”
後土一翻手,一滴晶瑩的血液出現在其手中,鄭重的說道:“這是一滴盤古精血,服下它你便可以擁有悠久的壽命,並且獲得強大的力量,放棄我陪你度過餘生,你自己選擇吧。”
說完,後土將盤古精血交給將臣,轉身回到了房間,留下將臣看着手中的盤古精血發獃。
“我不想和你陰陽相隔。”將臣沒有猶豫多久,一口吞下了盤古精血。
後土在房間中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嘴角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笑容。
“我願為你付出一切……”這是成婚當日將臣對後土的承諾,他做到了,一直是這麼做的。
盤古精血入腹,頓時化作一股龐大的血脈之力,改造着將臣的血脈。這個過程是痛苦的,但將臣忍了過來。
“吼!”血脈徹底改造完畢的一剎那,將臣揚天怒吼一聲,宛如蒼狼嘯月。
後土聞聲望去,卻是臉色大變。
只見此時的將臣模樣大變,兩顆獠牙自口中伸出,一雙清澈漆黑的眸子覆蓋上了一層灰色,指甲瘋長,尖利如刀,在月光下閃爍着寒芒。
“怎麼會這樣?”後土連忙跑出屋子,看着變成殭屍的將臣,一時間不知所措。
“後土我……我……我怎麼會變成這幅樣子?”將臣看着自己十指之上那鋒利的指甲,頓時就慌了神。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後土快步走到將臣身邊,一邊為其檢查,一邊詢問道。
“我感覺自己變得強大了,體內有一股力量在遊走。”
將臣如實說著,遲疑了一下又道:“可是……可是我的樣子……”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後土沉吟片刻說道。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不嫌棄我,哪怕變成怪物,我也心甘情願。”冷靜下來后,將臣安慰着神色慌亂的後土。
後土聞言心中一片感動,投入將臣的懷中,二人在月色下緊緊的擁抱着。
第二天,後土帶着將臣離開了他們居住的地方,來到了古墓中,這裏是之前後土和她的幾個兄長一起建造的,裏面有很多典籍,後土試圖從中找出答案。
答案確實找到,不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后,後土的臉色愈發蒼白了。
將臣之所以會在服下盤古精血后變成殭屍,是因為種族的不同。盤古大神乃是巫族,他的精血只有巫族才可以完美融合,而將臣是人族,雖然也可以從中獲取強大的力量,但並不能完美融合吸收,會變成殭屍,除非將臣擁有荒古太陰之體。
而且,變成殭屍后的將臣,要以吸食鮮血為生,否則就會死去。可一旦吸食了鮮血,就永遠無法回頭了,那種對於血液的渴望根本就是無法抗拒的。
“我好餓。”忽然身後傳來將臣的聲音,後土嬌軀一顫,一顆心沉入了谷底。
將臣並沒有注意到後土的異常,轉身從包袱中找出了一些之前處理好的野獸肉,生火烤了起來。
後土並沒有阻止將臣,儘管她已經知道答案,但她心中還是抱着一絲幻想,希望普通的食物可以消除將臣的飢餓感。
不久之後,陣陣烤肉的香味傳來,肉烤好了。
“吃東西了。”儘管很餓,將臣還是先給了後土一塊。
後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接過烤肉吃了一小口,然後開始觀察將臣的反應。
只見將臣好像惡鬼附體一樣,開始狼吞虎咽。不多時,將臣就一個人吃了十幾斤烤肉。
“我怎麼感覺還是好餓?”將臣一邊再次將生肉放到火架上烤,一邊喃喃說了一句。
後土看到這裏,心中一片冰涼。
將臣越吃越多,直到他將數十斤野獸肉全部吃完,這才停下,皺了皺眉頭對後土說道:“我的食量現在變得好大,我再去找點兒吃的。”
他只以為是服下那滴血液后食量發生了變化,根本沒有想到其他的。
“不用去了,你吃再多也沒有用的。”後土將手中的烤肉放下,一臉頹然之色搖頭道。
“為什麼?”將臣不解。
“看看這個你就明白了。”後土沒有直接回答將臣,而是將之前她看的那本書丟給了將臣。
“這……”將臣看后直接呆愣在原地,似乎是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將臣雖是獵戶出身,但以吸血為生這個事實,還是讓他有些無法接受。獵殺野獸吃獸肉和吸食血液這完全是兩個概念,前者很常見,是個人都吃過獸肉,也都需要吃獸肉,可後者……那完全屬於‘怪物’的範疇了。
“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想辦法的。”後土投入將臣的懷中,柔聲安慰道。
短暫的失神與驚慌后,將臣的目光再次堅定起來,說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讓我變成怪物,我也願意。”
後土心中感動,又安慰了將臣幾句,這才扎進書堆里,以求找到破解之法。
可顯然她這次的疏忽是註定無法彌補的,後土翻遍了所有的典籍都沒有找到破解之法。並且,她還得到了一個更糟糕的信息,一旦成為殭屍,要麼不吸血,或許還能撐一陣子,但最終的結局依舊是發狂、死亡。要麼吸血,可一旦開始,就無法回頭,只要停止就會死去。
“沒有找到嗎?”將臣看到後土那頹廢的臉色就已經猜到了結果。
後土撲進將臣的懷中,眼角流下兩行悔恨的淚水。是她的這次疏忽大意,害了將臣,害了她心愛之人。本是好意想要讓將臣擁有悠久的壽命,可沒有想到最終卻加速了將臣的死亡。
“看到你哭我會心痛。”
將臣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後土流淚,心中微痛,卻又感動、幸福,安慰道:“我將臣此生能得到你這個土之巫神的眷顧,與你共度十幾載,我已經很知足了,就算死也無憾了。”
忽然,後土從將臣的話中掙扎出來,眼中閃爍着精光,說道:“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將臣連忙問道。
“你可以試試修鍊我巫族的功法,或許可以壓制你吸血的慾望。”後土說道。
將臣是人族,本來是不適合修鍊巫族功法的,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活醫了。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試。”將臣為後土擦去眼角的淚水,笑着點頭道。
“此功法名為混沌不滅訣,乃是我巫族修鍊的功法,你且記好。”
後土讓將臣坐下,一指點在對方眉心,肅然道:“你是第一個修鍊此功法的人族,所以若有不適,立刻停止,萬萬不可逞強。”
將臣盤膝閉目,在後土的引導下開始修鍊起了混沌不滅訣。
或許是因為盤古精血的緣故,將臣沒有出現任何不適,反而真的消除了那股飢餓感。
“真的可以!”
飢餓感消除后,將臣睜開雙眼,驚喜道:“我現在已經感覺不到餓了,我就知道你會有辦法的。”
後土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仔細為將臣檢查了一遍,這才放心下來。
“你要切記,萬萬不能吸血,一旦吸血你就再也回不了頭了,會變成了一個以吸血為生的怪物。”
後土神色肅穆,叮囑道:“這混沌不滅訣你一定要堅持修鍊,不可荒廢。”
將臣重重的點點頭,表示明白。
之後,二人便隱藏在古墓中,修鍊之餘,瀏覽一下山間風景,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妙,生活倒也愜意、甜蜜。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轉眼不知多少歲月悄然流過。這無數歲月中,後土的傷勢已然恢復的差不多了,將臣也從灰眼殭屍晉級到了藍眼殭屍。
這倒不是將臣的修鍊資質太差,而是功法限制。混沌不滅訣乃是巫族功法,將臣以殭屍之身修鍊,更多的是消除吸血的慾望,對於實力提升,沒有太大的效果。
這天,將臣獨自站在古墓入口,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喃喃道:“後土這次閉關也不知道會持續多長時間。”
這段時間後土一直在閉關,似乎是恢復傷勢到了緊要關頭。只剩下他一個人,無聊之下,他獨自一人走出了古墓。
“過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紅葉村還在不在。”將臣忽然想起自己出生的小村莊,眸子中閃過一絲回憶之色。
回頭看了一下古墓,將臣決定悄悄去看看,那裏畢竟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養育他的地方,承載了他太多的回憶。
成為藍眼殭屍的將臣,速度已經很快了。大步邁開,在山中奔行,如同虎豹一般,矯健靈活,帶起一陣陣狂風。
雖然過了許多年,但是這座山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將臣輕車熟路,很快就來到了紅葉村的村口。
“紅葉村竟然還在……”將臣看着籠罩在安靜祥和中的紅葉村,嘴角帶起一抹笑意。
不過,很快他臉上的笑容中就多了一絲孤獨與落寞,因為如今的紅葉村早已不復當年的模樣,若不是村口那滄桑古老的石碑,他甚至都認不出這裏是紅葉村了。不管是人還是建築,都已變得陌生了。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將臣苦笑搖頭,喃喃道:“後土說的沒錯,擁有悠久的壽命也不全是好事,更多的是孤獨與寂寞……”
感慨歸感慨,將臣還是決定進村一看。
行走在村子中,將臣目光四顧,試圖從其中找出一絲熟悉的景物,可是最終還是讓他失望了。他已經太久沒有回來了,一切都變了。
“咦?”忽然,一口古井映入將臣的眼帘,讓他眼前一亮,臉上閃過一抹驚喜之色。
這口古井怕是唯一一個讓他感到熟悉的事物了,儘管古井也經過無數次的修繕,但將臣還是從中找到了一些熟悉的痕迹。
“小兄弟是路過嗎?”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走上來,笑着問道。
從將臣一進村,村中的村民就注意到他了,起初人們以為是誰家的遠方親戚,後來才發現不是。於是老者便上來詢問一番,想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我以前住這兒。”將臣的注意力還在古井上,下意識的回答道。
“老朽活了八十餘載,為何不曾見過小兄弟?”
老者疑惑的打量了將臣幾眼,遲疑了一下問道:“敢為你家長輩是?”
“哦,我祖上曾在這裏住過,不過幾代前就搬走了,距今少說怕也有數百年了,老丈應該不記得了。”將臣反應過來,連忙改口說道。
“原來如此……”老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將臣打了個哈哈,拉着老者坐在一旁,說自己是聽家中長輩說祖上在紅葉村住過,這次正好路過,就過來看看。老者不疑有他,隨即便跟將臣聊起了家常。其餘人見將臣不似壞人,也就圍了上來,一些孩子更是離近了好奇的看着將臣,嬉笑打鬧。
看着周圍樸實的村民,一幕幕回憶湧上心頭,將臣彷彿又看到了曾經他熟知的那個紅葉村。
這一聊便是大半天的時間,傍晚時分,村中外出打獵的男人們回來了。只不過他們手中只拎着幾個瘦小的野兔,獵物少的可憐。
“現在山中的野獸這麼少了嗎?”將臣看着那少的可憐的收穫,疑惑問道。
“哎……”
老者聞言嘆了口氣說道:“倒不是山中野獸少了,而是如今恰逢戰亂,流寇土匪四處橫行,村子裏的獵人不敢走的太遠,一是害怕遇到哪些強人,二是擔心村裡老幼婦孺的安危。”
“金宋交兵,倒霉的卻是我們這些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