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船長”的“偉大志向”！（下）
張天岳的簡短回答，讓滿面驚訝、一時說不出話的馮剛，豎起了大拇指並暗道，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大概是僥倖碰到孕期的幽蛇，否則以他的星力強度，就算他是天之驕子也……哼哼。
可“驚訝之餘、回過神來”的他，卻是說：“年輕有為、真是年輕有為！”
水手們當然隨聲附和，氣氛亦很快就熱鬧起來，每個人都爭先恐後的贊同馮剛並誇讚張天岳，極力的想要用這種辦法避開與莽撞水手同樣的、被扔下海的命運。
而馮剛在水手們又誇讚一會之後，才以掃視去示意他們安靜。
水手們很快安靜下來，馮剛露出幾分擔憂的神情並苦口婆心的勸道：“天岳啊，我作為長輩跟你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你有這麼好的天賦，又這麼年輕，應該有個遠大的志向。”
張天岳聞言不假思索的回道：“我要去永恆之海、找到金羅盤、成為第二代霸主！”
話音落下，張天岳有一瞬不自然，因為他去永恆之海亦有着另一個目的，是他在說起夢想時……會一併想起的那一道倩影。
好在張天岳的眼中有着完全下意識反應出的、不符年紀的堅毅與執念，所以那不自然才並沒有被馮剛覺察。
不過他的話卻令水手們感到極難忍住諷刺之意，但他們完全不敢表露分毫，因為馮剛就坐在那裏並舉起酒杯。
“好樣的！就要有志氣、有夢想！乾杯！”馮剛喊到最後、一飲而盡！
當體內的火燒之感逐漸冷卻，馮剛頗為羨慕亦頗為不甘的說：“真懷念年輕的時候啊，壯志勃勃、豪氣干雲，現在……唉……”
“只要想實現夢想，就不晚啊。”
張天岳的態度是理所當然，可馮剛卻不一樣，不僅與再忍諷刺之意的水手們不一樣，更與張天岳所想的不一樣。
馮剛黯然道：“也許該這麼想，來，再走一個。”
又是一飲而盡，水手見狀立即敬畏的斟滿。
感受着體內火燎般的感受，馮剛舒坦的長吟一聲。
但轉眼又嘆息一聲並感慨道：“我是不行了吧……但我真是羨慕你，年紀輕輕就能有這樣的凌雲壯志與傲人天賦，還有一般孩子沒有的好性格，你的未來絕對是光明的，至於我……”
說到最後，馮剛皺眉轉移了話題、他說：“我作為長輩可要叮囑你幾句，也是咱倆這段緣分中，我能送你的、最好的禮物之一。”
說罷馮剛喝了口酒並逐漸嚴肅的看着出於禮貌而聚精會神的張天岳。
馮剛：“別相信世界聯盟放的屁、編的謊，永遠，尤其是關於永恆之海。”
張天岳禮貌的聽着並邊吃邊點頭，那既認真又透着吃貨本質的模樣，讓馮剛嚴肅的表情緩和不少。
但他很快就又恢復嚴肅並且眼中透着五味雜陳的說：“十多年前我去過，我就親眼看到過很多，也體、驗過很多。”
“你去過永恆之海！？”看着有些咬牙切齒的馮剛，張天岳的雙眼是閃亮動人，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而馮剛眼見張天岳這般模樣，表情嚴肅的暗自笑了一聲。
“沒錯，去過，但絕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美好，也不是聯盟為全民大航海編的謊言中所描述的，當我失去一幫子兄弟之後，我尤其清楚的意識到了。”
馮剛越說，臉上越是露出恨恨的表情，說到最後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似是要把牙都咬碎了。
說罷他沉默一會、平復情緒，但一開口還是帶着漸消的悔恨說：“逝去的不復返，但永恆之海倒也真的是機遇遍地，各個文明乃至遠古寶藏都多如牛毛。”
說罷他如願看到張天岳從皺眉到激動，他知道在張天岳這個年紀去看待永恆之海，完全會像是即將去大城市打拚的熱血青年，對未來有着無限的光明憧憬。
甚至可能會有一些盲目自信，馮剛這麼覺得。
但還不夠，心中如此暗道的馮剛，情緒與張天岳一樣、但卻是逐漸的激動起來。
“你有夢想，你有野心跟強烈的慾望，這些在永恆之海絕對有機會去實現、去滿足！這就是永恆之海的魅力！給任何人滿足任何慾望的機會！”
馮剛的情緒愈發激動、他說：“即使是成為代表諸界最高武力的十六王之一！甚至是你的夢想、霸主之位！這一切通通有機會！”
“畢竟那片海洋……可是連接無數世界並因此有無數可能的無盡海！也是一切奇險、奇景乃至所有的一切都超出想像力上限的……貨真價實的奇迹溫床！”
馮剛說的既感慨又慷慨激昂，張天岳也如他所料的一點點被點燃熱血！
“而相比於那片海洋，我們這個世界就是一小捧沒人在乎的海沙！我們的國家就相當於路邊的一塊兒紮腳的石頭！”
“所以，就算沒有第一代霸主的奇葩決定，那裏也依然能給任何有慾望的人、滿足任何慾望的機會！那片海就是如此！沒人能說它不是！”
馮剛的這番話語，成功的將張天岳的熱血與期待徹底點燃，他知道前者所說的全部屬實、因此更加迫不及待！
而這個前者，此時看上去也是熱血沸騰，但他在驚訝於張天岳這麼輕易就能熱血沸騰之餘，很快就臉色一沉。
“所以我們的國家才編出那蠱惑人心的謊言……”馮剛恨恨的如此說道，說罷嘆息一聲。
“就算永恆之海是貨真價實的奇迹溫床這一點，不是謊言，但也就是因為永恆之海連接無數世界，所以那片海洋才絕不如謊言中描述的那麼單純。”
說到這裏，馮剛又一次感到不出預料的看到了疑惑。
“在那片野心家、夢想家、探險家、乃至所有人都趨之若鶩的奇迹海，每分每秒都有強盛的各方勢力覆滅，不管是傳承數百年的大勢力、大家族，還是後起之秀，甚至是國家……”
“那裏……就是各世界群雄逐鹿的戰場、是絞肉機啊……”
馮剛罕見的、發自內心的后怕，甚至有劫後餘生的感覺，即使已經過去十多年……
可張天岳……
“危險嘛，肯定會有的，但這就是人生啊，一定要充滿挑戰，冒險，夢想！”張天岳自信的、甚至充滿期待的笑着，眼中的堅定與執着，就像是能劈開一切艱難險阻的利刃。
可馮剛看着張天岳這般反應卻很納悶兒。
不知天高地厚，不對，他不是那種人，可他怎麼是這種反應？期待危險？冒險？怎麼會有這種人……
可他嘴上卻是大加誇讚、他笑說：“本來還有點擔心，但見你小小年紀能有這般自信……我的擔心好像是多餘的啊。”
但馮剛嘴上這麼說，說完還是如親人關心親人般叮囑。
馮剛：“有自信是好事兒，但可不要膨脹啊，雖然你確實天賦過人，但永恆之海可不乏能與你媲美的天之驕子，所以你肯定是架不住群狼，要選好你的夥伴啊。”
張天岳聞言雙眼一亮、可不等他說話便見馮剛臉色不對。
有些猶豫，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說。”張天岳微微皺眉的如此說道。
馮剛聞言似是下了某個決定，他滿眼希冀、表情嚴肅的問：“我們合作吧，我失去的、我想你助我奪回來，也是替我死去的兄弟們討回來，而你，我的一切都可以跟你分享甚至讓你擁有，無論是我艙里那些東西還是永恆之海的所得！而這一卷......”
兩邊的水手們自然連連附和並情緒激動、戰意盎然！
張天岳直截了當的說：“不行。”
“為什……哦，也是，我已經老了，唉……也罷。”馮剛起初還有些激動，但轉瞬便是自嘲的笑容，本還處於激動的表情與情緒消失無蹤，眼中剛剛還閃爍的希冀也變為無奈的悲哀與不甘。
水手們見狀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張天岳，可之前還感覺很好說話的張天岳，卻態度堅決。
“我不想當什麼船團的領導者，更不想當領導別人的英雄，但如果朋友有難或者我有難，當然、也必須互相幫助。”
張天岳的一番話並沒有被水手們聽進去，他們還是試圖勸說，直到被馮剛打斷。
後者微微眯起雙眼並說：“你這個海盜是真有意思，放着合作才有的大好江山不要，反倒是……自由？夢想？”
“找到金羅盤，成為霸主，享受最強者的自由？你要知道人生還有很多、很多值得你去拼搏的，還有很多是你我能成就的、能享受的，多到你想像不到，所以不要太局限於、一種追求，要聽老人言啊。”
馮剛的話讓張天岳的表情變得嚴肅。
他堅定執着且有些激動的說：“我要做的事、就是找到金羅盤並成為霸主，其他的我也會一併得到。”
眼見張天岳態度堅決，只得嘆息一聲並作出決定的馮剛說：“既然你這麼堅定……也罷，我又能說什麼呢？你就別去永恆之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