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寵兒到青皮:胡郎從此多鬱憤(6)
胡堅語言的風格化,除了作為一種王小波的門徒標誌,並沒有對這種語言風格作出絲毫的貢獻。這種依樣畫瓢的語言無力承擔敘述藝術的多變性。那是因為話語上模仿只是表面的文字敘述的相似,並沒有進入王小波話語中所蘊涵的那份智慧和深層的生**驗所顯示來的幽默。缺少對一種話語的精神內核的把握自然難以把語言運用的隨心所欲,因而胡堅小說敘事的單一少變就容易理解了。理解了這一點,我們會發現胡堅的小說里偶爾閃現的出彩之處並不在於對故事情節的推進上,而是通過那些評論式的敘述上所表達的文化反諷,甚至連這點優點也無可救藥的烙上了王小波式的深深烙印。有個研究王小波的學者在談到王小波對於當下青年人的意義時認為,他們不過是把王小波擺到了和羅大佑、周星馳一樣的流行偶像的位置。“王小波的文本可以成為被青春反叛或玩世不恭的話語借重的文化資源,並內化到成長的敘述當中,那種蘊涵在王小波小說里的黑色幽默和荒誕感作為一種嘲諷與顛覆權威秩序的有效敘述成為這些文學青年可以獲得青春的狂歡快感的來源,而且王小波小說與周星馳電影中的那種抹殺歷史深度以及嘲弄一切的大話/遊戲心態在文學青年那裏有着某種程度上的相似性,當然,在這個層次上,王小波的文本可以看成具有後現代主義文化色彩的無厘頭風格,或者說模仿者看到的只是其小說中的那份文字的遊戲與快感,以及其敘述過去/歷史的那份幽默與趣味。”也許這正是王小波在帶有濃厚後現代色彩的青年人群中難以逃避的尷尬。在他們手裏,王小波徹頭徹尾的成為了解構的手段和遊戲的道具。他們的眼光游移漂浮,在文本上一晃而過,從來不做任何深入的思考。讀書對於他們就像是一次挑三揀四的大採購,逃避一切重的深層的東西,選擇一切輕的表面的東西。因此,他們揀起王小波那些有趣的表達方式,卻對文字下的歷史造成的苦痛與對生活的洞見視而不見。他們不斷的享受着表達的快感,又不斷地把這種快感消費掉。文字從精神反思的重負下解脫出來,卻闖入一片飄蕩無根的虛空中。而胡堅這個王小波門下走狗中的佼佼者,卻也難以抵達王小波文字所觸及的“荒誕的真實”與“真實的荒誕”。這也構成徒弟和師傅的最大的區別。在胡堅這幾年的文字生涯中,王小波的書是一直陪伴左右的。這個重要的文化資源的影響估計要到很多年以後才會散去,而這理所當然地會成為他對成長和文字的最難以忘懷的符號。沉默的極少數最初模仿王小波模仿得最好的年輕人現在似乎都已經轉身離去。小飯,幾乎是我最為看好的80后,如今他卻又似乎陷入了殘雪那種對讀者智商檢測的執着和鋪設文本迷宮的專註中。胡堅,在嘗受風光后的失落後也陷入了失語的困境。戈達爾很刻薄的說過:如果糞便可以賣錢,那窮人將會失去他們的屁眼。這差不多應該是這個時代與80后們的開的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不過,胡堅對這一點似乎看得倒是很清楚。所以,這句話就送給那些在各地奔忙做秀的80后吧。如果一個人在很長段時間沒寫出新的東西,通常人們會給他戴上江郎才盡的帽子。面對輿論的壓力,胡堅卻堅持“寧缺毋濫”的原則。對此,我更願意相信他所說的是實話,而不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