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歌姬師師

第九章 歌姬師師

福田院的明遠齋,是主持覺遠老僧的獨立會客廳,沉香繚繞,煙霧氤氳。

覺遠和尚,品了一口徒弟遞上來的香茗,愁眉苦臉的放下,一聲無奈的嘆息。

徒弟慧明極善逢迎,趕緊關切道:“恩師何來嘆息啊?”

覺遠道:“這個太平郎,召喚一聲,隔壁的凶僧便來,看來這二人交情不淺,太平郎並非無根基之人,恐怕你我的計劃要落空了,可惜了,一大筆白花花的銀子啊!”

慧明道:“師父,是不準備將這鮑太平賣給李媽媽了?那可是四五十兩銀子的進項啊!”

“四五十兩!”老僧驚嘆道:“我又何嘗不想啊!太平郎平素與張三李四廝混,張三李四那些潑皮不足為慮,看魯智深滿臉的殺氣,根本就不像和尚,不知這太平郎怎麼有這樣的相識,為師怕我們有命掙錢,沒命花錢啊。”

“師父好糊塗啊!”慧明道:“今日太平郎與魯智深交惡了,沒聽說已經不聯繫了嗎?只要我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根本不給太平郎發聲的時間,徒弟保證萬無一失。”

在利益面前,又在徒弟的唆使下,老僧的心又活泛了:“還得先上李媽媽相中認買才對!”

慧明嫌棄師父啰嗦,又不敢表現出來,小聲嘀咕道:“啰啰嗦嗦,畏首畏尾,真是老糊塗了。”卻拍着胸脯道:“師父?好吧,別說這太平郎模樣俊朗粗通音律,就憑徒弟這一張嘴,將這太平郎買個七八十兩也不成問題。若不是師傅捨不得,徒兒都想向李媽媽自薦,給她做個面首哩。”

“徒兒衷心,為師甚慰。”老僧渾濁的眼神中放出精光,沙啞的陰笑道:“好,甚好!此事就依了徒兒,若非這個指望,我當初何苦收這個浪子入老衲的福田院。”

李師師乃北宋末年的汴梁第一名花,連大宋道君皇帝都讚嘆不已,時常留宿,後世更流傳北宋張先、秦觀、秦邦彥等著名詞人讚美李師師的詞句,前世的鮑太平甚至還會背上幾首呢。

聽說有機會能一睹北宋著名歌姬李師師,鮑太平心中滿是期待,甚至忽略了潛在的危險——不具備穿越者所具備的主角光環。

歡樂總是伴隨着痛苦,老僧已經做好了強買他為奴的打算,坑都已經挖好了,就準備他往裏跳了,可他渾然不知,世道人心險惡啊。

陽光明媚的好日子,不用上班,只在綠茵草地上馳騁,是多麼暢快的事情。

草皮球場別指望了,只是石板的院子,皮球雖然是圓的,質感根本趕不上後世的足球,這絲毫不能影響鮑太平對足球的愛好,此刻,哪怕只是給他一個易拉罐,他也能踢得一樣的開心。

鮑太平盡情的揮灑着自己的汗水,玩的不亦樂乎,一計漂亮的後背過肩帶球,調整角度,射門!

呦呵,球進了。

他還沒有來得及聊起袍子下擺,蒙頭慶祝,卻聽見一旁小女生的讚歎。

“好俊的功夫!”

那聲音極其甜美,比後世拉拉隊美女隊長——月陽的聲音還好聽,尤其跟鄰家阿嫂河東獅吼比起來,更加顯得好聽起來。

終於有屬於除了老幫菜以外的球迷了,而且還是少女!

前世的鮑太平,球踢得不咋地,裝13是他最擅長的,要不怎麼連球衣都是13號呢?

此刻他開心極了,一手抹着汗涔涔的額頭,慢慢的向後抹,然後慢鏡頭,看向場邊的球迷,豎起大拇指,表示對方識貨。

曼妙的少女,古香古色,艷麗的抹胸褙子(宋女子流行服飾一種),遮擋不出的芳華,明眸含笑,單是這些,已然讓鮑太平覺得,此人是從歷史畫卷中,走出來的國色天香。

可那少女卻戴着白絲面紗,將芳容遮擋住了大半,美麗又充滿神秘感。

“咦,你是哪位高鄰家的姑娘?怎麼以前從未見過?”鮑太平本不想說話,卻忍不住這樣讚歎道。

可能這樣的搭訕太老套,少女眉毛一彎,白皙的小手掩着面紗,咯咯的笑出聲來。

“我是王家的姑娘!”少女笑道。

“那你叫個啥?”

“奴家姓王,名嬙!”

鮑太平要不是有點歷史常識,真險些被騙了。

她說的明明是明妃王昭君的名。

鮑太平知道少女在開玩笑,也不拆穿,讚歎道:“嘖嘖,好名,能沉魚,能落雁!”

少女都渴望被讚美,這個少女也不能免俗,咯咯的笑彎了腰。

“咳咳!”老婦人乾咳。

此時鮑太平才發現,少女旁邊還有不少其他人呢,其中一個臃腫華麗的老婦,乾咳的就是她。

覺遠和尚笑面如花,伸手指向明遠齋,恭敬道:“李媽媽,這邊請。”

鮑太平此時明白過來了,這就是覺遠老僧日思夜想,前來布施者李媽媽一行了,而這個少女模樣的,就是汴梁著名歌姬李師師無疑,夠開朗調皮。

秦觀《生查子》中云:遍看潁川花,不似師師好。看來所言不虛。

可惜未能一睹李師師的全貌,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李師師是福田院覺遠和尚的貴客,明遠齋是主持的書房,不是福田院尋常人等出入之所,他又不能冒冒失失的去扯人家姑娘的面紗,然後說撒腿就跑。

且不說緊張小腿會抽筋,被李媽媽家的惡奴逮着,可不是小腿抽筋那麼簡單,至少也得給打個骨折。

鮑太平想想算了,還是繼續蹴鞠吧,便招呼老幫菜們繼續踢球。

“哎,相伯,傻看什麼呢?口水都流出來了!”

“哎,帥伯,你傻笑什麼呢?都多大人了,怎麼還吃手呢?”

那麼一瞬間,鮑太平真以為自己的棋友兼球友,提前進入老年痴獃狀態。

帥伯老臉一紅,恢復正常,摸了一把斑白的髮髻,花痴一樣的問:“太平郎,你有沒有覺得,老夫和李媽媽有那麼幾分般配,她剛剛,好像看了老夫一眼!”

鮑太平摸了帥伯的額頭,確定沒發燒,才語重心長道:“老伯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六十吃人不吐骨頭’,您老多活幾年不好嗎?”

帥伯罵道:“乳臭未乾的小兒懂得什麼,老芋頭才香哩!不玩了!”說罷,便大腳將皮球踢飛,像是,想證明自己寶刀不老。

皮球受力極其大,此時鮑太平才意識到,老者們不愛蹴鞠,不過是消極怠工,表示對主持的不滿,其實明明一身的力氣。

眼看着皮球要飛出牆外,不好尋找,鮑太平僅僅盯着皮球的軌跡,準備翻牆撿球,皮球卻“啊”的一聲慘叫,彈了回來。

此時鮑太平才發現,牆頭上不知道何時,已經站了不少圍觀李師師的青壯年,其中,青草蛇李四,多與過街鼠張三形影不離,鮑太平是認識的。

鮑太平還想招呼這些青壯年下來踢球,卻聽得李四一聲慘呼:“三哥!”已經跳出牆外。

“帥伯,您老好像踢到張三了?”鮑太平道。

“啊?你說甚麼……”帥伯將手括在耳邊,抬高聲調,又裝聾作啞起來,腳下卻生風一樣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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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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