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情人
莉薩·桑德斯“如果他發出約會邀請,你會赴約嗎?”我的朋友塔米問道。她正極力把她男朋友的一個朋友同我撮合在一起。正因如此,她才再三邀請我和她一起去打保齡球。“他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我說,同時再次遠遠打量他一番。他穿着一件褪了色的音樂會紀念T恤衫,上面印有一個我不熟悉的樂團的名字。一條人造革腰帶緊緊勒在他瘦弱的腰身上,箍住那條破舊的牛仔褲。他腳上的保齡球鞋看上去是他外表上惟一打眼的裝扮,但又不是大多數人穿着的那種租來的保齡球鞋。不,他根本就不是我心怡的類型。我喜歡肌肉發達的運動型男人。我理想的伴侶應該穿卡其布衣服和溫文爾雅的襯衣。他決不會自己去買一雙保齡球鞋的。“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你的電話號碼呢?”塔米問道,打斷了我的思緒。問得好,我心想。為什麼不呢?我一開始就打算把大學暑假的大部分光陰與塔米一起度過。但後來,她的男朋友向她求婚,他們就開始忙着籌備婚禮。既然我整個暑假都將無所事事,幹嘛不與他約會呢?這意味着免費飯,也許還有免費電影。我的俠義心腸還讓我想增強這個可憐傢伙的自信心。何樂而不為呢?“好吧,”我說,“如果他來問我的號碼,我會告訴他的。”她走過去告訴了他。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七年級,我的最好朋友對某個男生說:“莉莎喜歡你,你喜歡她嗎?”我真是個失敗者。我為什麼答應下來呢?噢,是的,我同情他。這將是個慈善約會。他應該也對我感興趣,但他整個晚上都沒有跟我講過話。我想,他要麼是沉默寡言型,要麼是極度靦腆型。我又看了他一眼,斷定他是后一類型。也許他害羞到了家,所以不敢找我要電話。走之前,我站起身付費。他也站了起來,窘迫不安地走近我。“能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嗎?”他的聲音發抖,額上冒出冷汗。終於來了,我想。“當然可以,”這就是我的答案。在我口述自己的電話號碼時,他的臉上蕩漾着開心的笑容。他說:“我會打電話給你。也許我們可以共度下個周末。”“哦,也許吧。”我說完,朝門口走去。第二天他沒有打電話,第三天也沒有。起先,我鬆了一口氣,但後來變得不安。日子一天天過去,而他音訊全無,我被激怒了。我是因為不想讓他感覺太差才答應跟他出去的,他居然敢不打電話!6天後,我拿起電話,聽到他的聲音。“明天能一起出去嗎?”他問道。“可以。”我說,做出了令自己都感到萬分意外的回答。這些並不是我早就想好的說詞。“你想幹什麼呢?”我問他。“我在想,也許可以吃頓飯,看場電影。我7點鐘來接你好嗎?”“當然可以。”第二天晚上,他遲到了幾分鐘。他的手中拿着鮮花,叩響大門。我父親走出去,對他說,他敲的那個門通向我家的車庫,然後陪他走進我家。看到他沒穿那雙保齡球鞋讓我舒了一口氣,儘管比起他腳上的那雙難看的鞋子來,保齡鞋看上去要時髦一些。這不是我的夢中情人在我們頭次約會時應該選擇的衣着,但這就夠了。我對晚上的安排還不清楚。但當我鑽進他的汽車——他祖父留給他的那輛又大又破的汽車,我決定什麼也不想,只要開心就行。出人意料的是,我的確非常開心。這是我有生以來最好的一次約會。剛開始我們還有點尷尬,但開始交談后就一直沒有停下來。他風趣幽默,我們有許多共同之處。我感覺到我們之間有着不同尋常的聯繫。約會結束時,我只恨時間過得太快。次日,他打電話給我,謝謝我給了他這麼好的約會。就像我希望的那樣,他發出另一個邀請……然後是下一個。不知不覺中,三年時光悄然滑過。他建議說,我們一起共度餘生的每個晚上。我欣然同意。11年前,我與一個不合我心意的傢伙約會。8年前,我嫁給了我的絕配。有時,我仍不能相信他們是同一個人。他不是我想像中的那種類型,但卻比我少女時代的任何夢中情人都強。我的白馬王子也許在某個地方,但我的心靈伴侶卻就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