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遇見艾瑞絲
從左邊的路往裏走了大概一公里就進入了叢林,天越來越接近黑了,小風颼颼地變成了比小風大一點點的風。路旁的樹都隨着比小風大一點點的風揮舞着樹枝,很粗壯的樣子,我想要是全都劈了當柴燒應該很旺。
我很有節奏地走了很久很久,大概也是個一盞茶的時間吧,就忽然聞到一股血腥氣。
比小風大一點點的風依舊颼颼地吹着,帶來一陣陣或濃或淡的血腥味。我緊緊攥了攥抓鋤頭的右手,仍然很有節奏地一二一,一二一往前走……
一片樹林在拐彎的地方少了一塊,露住光禿禿的地面。
地面上橫七豎八躺着一個5級胖子和兩個3級綠皮樹魔的屍體,哦,應該叫做橫一豎二地躺,那個5級胖子的屍體是橫着的。旁邊還有一具獵刃豹和一具女獵手的屍體,血肉模糊。
這些屍體上蹲着一個黑糊糊的影子“嗚嗚”地哭。
我就問你怎麼了?哭什麼啊?
於是那個黑影就哭得更傷心了,肩膀顫巍巍地,身材很窈窕。
我又問了一遍,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窩頭遞過去說:吃點窩頭就不想哭了。果然很管用,她抬起頭搶過窩頭就啃了起來。我細細看了看,原來是個暗夜精靈的女弓箭手,而且長得還很好看。女弓箭手大概從來沒見過這麼大個的窩頭,吃了半顆吃不下去了,眼睛裏滴溜溜的淚水問我:有水么?
我說沒有。
她說那算了,然後打了個飽嗝接着繼續哭。我說你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她就嚇得不敢哭了。我指着地上的屍體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原來她跟族人出來打獵,沒想到那些怪物太厲害,當場就拍死她們個女獵手加坐騎獵刃豹。
那個5級胖子的木棍那麼大,上面還有許多的小尖尖,太KB了。好不容易打死了怪物,惡魔獵手打出雙加3敏捷的鞋子,很興奮地跑了。其他的女獵手們也都有坐騎,跟着跑了,很歡實。
她跑不過人家就被拋棄在這荒郊野外了。
我很有節奏地跑過去翻開女獵手的屍體,果然被帶許多小尖尖的木棍拍得毀了容,滿臉都是血糊拉擦的許多小坑坑,確實很KB.通過她的敘述我總結出一個結論:噢原來作為暗夜精靈為數不多的幾個男人,惡魔獵手也並沒有傳說中的高風亮節。
我說你叫什麼名字啊?
她說我不認識你,不告訴你。
我說我叫魯特,是我們獸族的首席伐木員。
她說那我也不能告訴你我叫艾瑞絲,誰知道你是不是壞人!
我說,哦原來你叫艾瑞絲,名字挺好記的。艾瑞絲站起來傻乎乎地說,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好神奇哎……還有你的皮膚怎麼是綠的,挺別緻的。然後她開始圍着我轉來轉去看,興緻勃勃的。人類總是一提到我們就是“噁心的綠皮膚獸人!”
——人類很賤,總是歧視有色種族!
亡靈長得比我們丑太多了,又沒有什麼審美的意識,所以從來不評論我們的長相。在它們看來所有東西都是一副臭皮囊,變成屍體后都是它們憎惡和食屍鬼的食物,有嚼頭才最重要——我常常羨慕它們思想境界很高。
由於從來沒聽見別人誇自己顏色“挺別緻的”,我心裏十分舒服。
艾瑞絲還在轉着看我,我說你別轉來轉去看了,再看我就害羞了。
艾瑞絲大概真的怕我會害羞,乖乖停下來不看了,只用眼角偷偷瞟。我說,你繼續蹲着吧,體溫散的少,我要趕路了,有事呢!
艾瑞絲摳着手裏的半塊窩頭說,我迷路了。
我很大方地說:那跟着我吧,我也不認識路。艾瑞絲捻着小短褲的角角說哦,乖乖地跟在我屁股後面。
我們走啊走啊,走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反正天已經黑透了,中間掛個大餅一樣黃燦燦的月亮。
路還是沒有頭,我說咱們歇歇吧,艾瑞絲說嗯,很喜悅的神情。
我發揮我的專長,拿鋤頭砍倒一棵看起來最不爽的樹,把樹枝砍下來生了一堆火,然後我們坐在那根看起來最不爽的樹榦上烤火。
我說,把那半截窩頭拿出來。
艾瑞絲護着說,不給,你已經給了我了!現在是我的,不給你!十分地斬釘截鐵。
我撓撓頭,很煩惱,她怎麼這麼憨厚呢?
我翻出我的窩頭叉了根木頭棍子舉着在火上烤,對她說,烤熱了才好吃。
艾瑞絲看見我不搶她的半塊窩頭,才放心地拿出來,學着我的樣子笨拙地在火上翻來覆去烤。我把我的窩頭棍子交給她,說幫我烤着。然後往來的路上跑,記得來路上不遠有條小溪的。
晚上的天空很漂亮,我抬頭仰望,一邊一二一,一二一很有節奏地跑着,很神奇地一直沒有跌倒。
小溪嘩啦啦地流啊流,不知道穿過這條小路流到什麼地方去了。
溪水很清澈,我很開心地在旁邊噓噓一下,然後洗臉,然後洗脖子,然後洗手,最後在獸皮兜里舀了一兜子水。把獸皮兜子系在腰裏,我站在溪邊想了想,還是決定再洗一遍。先洗臉,然後洗脖子,然後洗手,然後我很開心地按原路往回跑。比小風大一點點再大一點點的夜風裹着樹葉的香氣吹走我身上的水氣,很涼爽。天空依舊很美麗,我抬着頭一邊一二一,一二一很有節奏地往回跑,竟然依舊很神奇地一直沒有跌倒。
跑回去艾瑞絲還坐在那根看起來最不爽的樹上笨拙地抓着棍子燒烤,我把皮兜子架起來燒水,然後一屁股坐下來問:我的窩頭呢?
艾瑞絲笨拙地舉起兩根黑糊糊的木棍說,我吃了一口還想吃一口忍不住就都吃了,撲扇撲扇着眼睛瞅我。
我使勁攥了攥鋤頭,然後掏出最後一塊窩頭叉在兩根燒焦的木頭棍子上烤。
烤到八成熱的時候拿出調料袋,撒上辣椒粉,孜然粉,用樹葉往上抹了點花生油,接着烤。艾瑞絲瞪大眼睛瞅着,目不轉睛,一口一口使勁咽着口水。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鼓氣勇氣問我,給我吃了好不好?
我瞅瞅她撐得滾圓的肚皮說,再吃你的短褲就崩開了。艾瑞絲聽了說噢,很小心地捂着低腰小短褲不敢動,害怕崩開。
我噴香地吃着窩頭,用那棵很不爽的樹皮做的杯子喝水。
艾瑞絲也抓着很不爽的樹皮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燒好的開水,另一隻手依舊小心地抓着低腰小短褲,然後很神奇地問我:咦那個皮兜子為什麼燒不壞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燒不壞,這是四年前我們獸人和人類合眾國舉行聯合對抗“燃燒軍團”軍事推演時鐵爐堡的矮人教給我的,那些矮人每天搞什麼叫研究的東東,當時告訴我好象是水怎麼能散熱運用了什麼物理學知識熱量從火上轉移到皮兜子上再轉移到水上然後如何如何的……一大堆,反正能燒水就好其它我也懶得弄明白。
那次推演好象叫什麼“咆哮0074”,人類就愛用這些唬人的名頭來掩飾自己的怯弱,不實在。不過鐵爐堡的矮人們還蠻可愛,造出來的東西都挺順手。
我很實在地回答艾瑞絲說不知道,她吧嗒吧嗒眨眨眼睛說那你把我也弄得燒不壞吧,那樣我就不怕惡魔獵手那混蛋的“燃燒獻祭”了。
我很懷疑她這麼單純幹嘛派出來打架?說你不是有弓箭嗎,你是遠程攻擊單位還怕燃燒獻祭?
艾瑞絲拍拍腦袋說:嘿嘿我給忘了,真後悔沒有射他一箭……你真聰明!然後托着腮幫子一臉崇拜地看着我,一隻手還不忘小心地抓着小短褲。
她托着腮幫子望了我半天,然後憨憨地問:咦你們獸族不是都很高大的么?
我說,難道我不高不大么,我脫了我的獸皮靴子都172公分高呢,在我們伐木隊裏我是最高的——比絕大多數的FOOTMAN(人類步兵)都高。
她依舊一隻手緊緊抓着小短褲說那我們脫了鞋子比比吧!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就用不抓小短褲的那隻手笨拙地脫靴子,她的腳很好看,腳趾甲上還明晃晃地閃爍着熒光,我很奇怪地盯着琢磨。她兩隻鞋子都脫完了,看見我的目光,然後很自豪地說這是我塗的趾甲液,好看吧,嘻嘻真好看,一會我給你塗點。
我撓撓頭說不用了,我不是東方不敗。
還好艾瑞絲沒有問我東方不敗是誰,我就省了許多解釋的話。她只是像開了加速捲軸般躥過來,按住我的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脫了我的鞋子。站到火堆旁邊比了比,她比我矮三公分。
艾瑞絲使勁挺了挺脊柱,還是比我矮三公分,原因是我也使勁挺了挺脊柱。
艾瑞絲乖乖地坐回到那根看起來最不爽的樹榦上,從包包里掏出許多小瓶瓶小罐罐,還有許多小棍棍,掰着腳開始塗趾甲。她的趾頭很好看,一根一根的,雖然我的也是一根一根的可是哪根也沒有她的好看。
艾瑞絲塗得很仔細,像是在完成一件偉大的藝術品,專心致志地掰着腳丫子一根一根地塗,十跟趾頭塗完又換個小瓶子換根小棍子蘸着從頭再塗一層。火光照在她的臉上,靈活的手指頭上,腳趾頭上,閃耀着,她的樣子就更生動了,彷彿披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跟喝了無敵藥水差不多。她塗得很仔細,連捂小褲褲的手指都用上了,看來愛美還是要比崩短褲重要。
我很奇怪地問,你塗腳趾甲有什麼用,穿鞋子裏誰能看得見?
艾瑞絲說你不就看見了么。
我想了想好像她說得還挺有道理,再想想好象還是沒道理,反正艾瑞絲還在專心致志地塗。過了好久好久,大概有五個一盞茶的時間,艾瑞絲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把那些小瓶瓶罐罐棍棍收起來,愉快地哼着歌,伸着腳丫子在火堆前比畫,很自我陶醉的樣子。她的腳確實很漂亮,究竟怎麼漂亮我反正口笨說不上來,只是很喜歡看她的腳,一根一根的腳趾頭很好看,趾甲在火光下變幻出各種各樣的顏色。我心裏想:有的女孩體重按磅算,有的女孩體重按公斤算,有的女孩體重按盎司算,那艾瑞絲的體重應該按克拉算!
艾瑞絲的歌聲很好聽,就是聽不懂在唱什麼,反正是很好聽,大概是用的她們暗夜精靈的土著語吧。艾瑞絲邊哼邊開始梳理一腦袋的秀髮。我收拾好我的獸皮兜子掛在腰上,它可是我祖父傳下來的,雖然磨得都沒多少毛了看着光禿禿的。我在那根看起來很不爽的樹上又砍了幾根粗壯的樹枝添到火堆里,鋪好我的毯子準備睡覺。
艾瑞絲弄好一切之後,對着黃燦燦跟大餅似的月亮撲通就跪下了,很虔誠地禱告,嘴裏磨磨叨叨不知道在禱告些什麼。
禱告這種事情搞得最排場的還是人族,上次聯合軍演的時候人類在飯桌上閉着眼睛手放在胸前哇啦哇啦開始禱告,不管是英雄、小兵、騎士都在禱告,好象不知道在感謝什麼人。我們獸族都比較厚道,看見他們不想吃就很好心地幫他們吃了。後來他們說完“感謝親愛的煮,阿門。”睜開眼睛,看着他們被吃得只剩下麵包渣子的盤子差點要跟我們PK.到現在我們都沒鬧明白為什麼是“感謝親愛的煮”?難道換成油炸的就不感謝了么?
艾瑞絲的族人崇拜月亮的力量,他們修砌了大量的月亮井來恢復自身的生命和魔法。艾瑞絲說以後一定請我到她家做客喝一喝月亮井的水。
我說我現在只想洗腳,艾瑞絲不由分說就舉起她玲瓏的塗滿趾甲油的腳丫子很用力氣地踢我,說我不尊重她們精靈的信仰——其實我說洗腳的時候看見她的眼睛裏也格外地閃亮,其實她也挺想的。
艾瑞絲傻乎乎看着我鑽進睡袋然後很傻乎乎地問:我怎麼睡呢?我說,閉上眼睛睡。她說,我是問我到哪裏睡呢?我說當然在這裏呀,你跑遠了有狼的。艾瑞絲很害怕地縮了縮身子,然後說,可是我沒有睡袋啊。我抓了抓腦袋,想了半天說,那你鑽進來和我一起睡吧。艾瑞絲想了半天,然後很崇拜地對我說,你好聰明吶!
撲哧一下就鑽進睡袋裏,把我往邊上拱了拱就很聽話地睡著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夢見五個人類的傷兵一瘸一拐互相攙扶着,其中三個是FOOTMAN(步兵),搖搖晃晃盾牌都舉得顫巍巍的,鐵皮的盔甲上滿是烏黑的血漬。還有一個男巫一個女巫,傷勢都不怎麼嚴重,看來是護送那三個傷兵回城的。
一溜五個傷兵遠遠看到一堆火光,臉上的神情都很興奮起來,加快了步伐向那堆光明跑去。
火光漸漸地明了起來,地上有一棵看起來很不爽的樹,樹枝都被砍下來在火堆里歡快地燃燒着,很不爽的樹旁邊有一個看起來很爽的睡袋,睡袋裏有一個非常非常帥的獸族苦工和一個非常非常美麗的暗夜女精靈。五個傷兵臉上露出貪婪的神情,十隻噁心的眼睛放着綠油油的光,死死盯着地上那個看起來很爽的睡袋,右手都不約而同地去摸兵器…
咦?地上那個看起來很爽的睡袋怎麼那麼眼熟啊?
那個非常帥非常帥的獸人也在哪裏見過…
在哪裏?在哪裏呢?想不起來了…
那個非常非常美麗的女精靈怎麼那麼可愛呢,你看她睡覺的樣子那麼迷人,長長的眼睫毛不時撲簌簌抖動一下,好看的鼻翼隨着呼吸一動一動的,太好玩了,臉上還有可愛的腮紅,哦對了她是艾瑞絲…她的手為什麼搭在那個非常帥非常帥獸人的胸脯上?
我很氣憤!
對,我很氣憤!嫉妒死我了!我…咦那個獸人…那個獸人不就是我么!
我嚇了一跳,一激靈就給醒了。
把艾瑞絲搭在我胸脯上的手推開,連忙一骨露爬出睡袋。抬頭一看,我的媽呀,火堆那邊端端正正站着五個人類,我數了數,我的媽呀,正好四男一女,都抓着兇器兇巴巴地瞪着我的睡袋。
我拍拍艾瑞絲,她沒反應,再拍拍,還沒反應,我一狠心加了0.5牛頓的力氣拍了拍,她在睡夢裏撅了撅嘴打了一個小呼嚕,很委屈的樣子。
我顧不上那麼多了,拉着睡袋就往樹林裏跑。四個男的見我跑了就一瘸一拐叮哩噹啷地追我,女巫一伸胳膊吟唱道,“變羊術!”然後胳膊跟着揮了好幾下,再然後憤憤地喊了一句:靠,沒藍啦!
我心想:你靠什麼啊,你頂多屬於被靠的。
可是很遺憾地沒敢說出口,拉着睡袋跌跌撞撞往樹林深處跑,還好他們是跌跌撞撞加一瘸一拐地跑,有傷,跑不快。跑着跑着前面越來越寬闊了,漸漸沒有樹木,前面是個峭壁,看樣子爬不上去。
完蛋,跑死胡同里了!
我看見旁邊有隻白白的羊,看起來很爽,我從懷裏把雞毛信和回城捲軸綁在它的尾巴下面。這隻很爽的白白的羊尾巴真是大呵,沉甸甸的,遮的嚴嚴實實一點看不出來。艾瑞絲悠悠地從睡袋裏醒過來,舉着腦袋瞅了一圈問我,咦怎麼變樣了?我很不情願地決定還是把真相告訴她,我說我們被追到這裏來了。她點點頭說噢,然後說,挨着你睡真塌實哎,睡得真香!
我還沒顧得上“狠狠”地斥責她,敵人就追上來了,依舊是一瘸一拐的,樣子很滑稽,不過手裏明晃晃的兇器就不滑稽了。
我說,艾瑞絲你站在後面我保護你!然後就舉起鋤頭沖了過去。我沖得很堅決,瞄準中間那個掉了一根胳膊的,他傷的最重!我跑到一半路程,嗤——一聲破空的聲音,艾瑞絲的箭端端正正插在那個人的腦門兒上。
太沒面子了!
我又接着跑,用力把手中的鋤頭往高舉了舉。剩下那兩個步兵看見有弓箭手,舉起盾牌擋着。那個女巫也氣喘噓噓地跑了來,站在後面向我扔一種明晃晃的球,我跑得很有節奏,都躲開了。
艾瑞絲不管其他人,只哧哧地向女巫射箭,距離太遠都掉到女巫前面的草地上。
我喊,射那個男巫,他近!
艾瑞絲氣鼓鼓地說:不,就射她,她看你的目光色眯眯的!
於是艾瑞絲就一枝一枝浪費箭。
眼前的步兵盾牌也大得太誇張了,整個身子都龜縮在盾牌後面。我使勁舉了舉鋤頭,用力向偌大的盾牌掄下去…突然腳下一絆,“吧唧”我摔了個狗吃屎,手中的鋤頭端端正正插在那個盾牌兵的腳丫子上。那個步兵疼地“嗷”一叫喚,撒手扔了盾牌坐在地上抱着他的破腳喊媽啊娘啊。
我心想,不是吧,這樣也行?
爬起來又使勁舉了舉鋤頭,很使勁地向他腦袋上掄下去。一聲悶響,那個人類步兵的頭盔癟下去一塊,腦袋軟軟地耷拉下去,我想:恩,這下腳不疼了!
艾瑞絲殺了一個,我也殺了一個,不算怎麼太丟人了。
我提着鋤頭很有節奏地向第三個步兵跑去,那個步兵從盾牌后瞅瞅我,然後猶豫着舉起劍比劃比劃,擺了好幾個姿勢,終於下定決心叮哩咣啷扭頭跑了。
我很有節奏地追着,他腿上有傷跑得不很快,我算算我們的速度差,再有五分鐘就能追上他,因此很輕鬆地追。就是女巫和男巫太討厭,不斷地向我擲那種明晃晃的球(感覺男女巫扔的那些不知名的東西無論顏色還是形狀都不好看,就武斷地改成光球了,大家見諒),“日!日!”的聲音挺唬人,我躲起來也很麻煩。
那個步兵太笨了,跑着跑着竟然一頭撞在一顆看起來很爽的樹上,這棵樹我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很爽,現在看見更爽啦!
不過也不能全怪那個步兵的腦子不夠用,人類那些破頭盔遮的嚴嚴實實的嚴重影響視野。步兵努力很迅速地爬起來繼續叮哩咣啷地跑,跑着跑着,那隻看起來很爽的羊撅着屁股擋了他一下。
哈哈,我很優美地躲過男巫和女巫的兩個明晃晃的光球,掄圓了胳膊把鋤頭擲了出去。步兵剛扭過頭來,沒見過苦工還會扔鋤頭的本事,覺得挺神奇,端着腮幫子欣賞鋤頭美麗的弧線。
“邦”弧線被他的頭盔硬生生截斷了,又一顆爆頭,我太厲害了!
哈,我很美滋滋地扭頭向艾瑞絲的方向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女巫的光球就以很刁鑽的角度打到了我的腿上,然後又掃着腿穿了過去。
穿襠球?
技術太高了吧,還打爛了一塊我的獸皮短褲。
艾瑞絲憤怒地喊了一句:不要臉,女流氓!然後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硬生生多射出去四五丈,箭頭一下子釘在女巫的胸部,然後艾瑞絲咬牙切齒地說:活該!
就剩一個男巫了,這傢伙倒是很吊,同伴都死了他還一個勁地向我扔光球,很執着。
雖然他的光球都扔的很不準,但太執着了,搞的我都不好意思老讓他打不中了。我揀起我心愛的鋤頭,好好摸了摸它,確定沒弄壞才筆直地沖向那個很吊的男巫。
他打的太不準了,我都不敢亂跑,只有直直地跑才能保證他打不到。
男巫扔球的姿勢太專業了,助跑兩步,前腿一弓,後腿一蹬,胳膊掄半個圓圈很舒展地把球投出來,後來我在這個的基礎上發展了一種叫“保齡球”的運動來供族人娛樂,大家挺歡迎,此是后話了。
男巫的光球擲得很有氣勢,聲音太唬人了,唯一的缺點就是打不着人。
我很有節奏地跑到他的鼻尖跟前,他還哼嘿哼嘿地忙着把一顆顆很有聲勢的光球從我胳肢窩底下擲出去。我說你太可愛了,然後舉起鋤頭就砸了下去!我的族人被他們殺了,沃斯大叔被他們打死的樣子我記得太清楚了,打仗就是這樣沒什麼可愛不可愛的。
艾瑞絲可愛是真的!這一場我打死三個她打死兩個,所以算起來我應該算是保護了她啦。恩,起碼我比她多打死一個,還算有點面子!我很開心地盯着艾瑞絲,她翻了我個白眼說:看你笑的喪心病狂的樣!
然後拿出針線來給我縫短褲。
我覺得她說的話太…太經典了,哈哈,“笑得喪心病狂的樣”?我太佩服她了,她太無敵了,簡直無法形容了。
艾瑞絲的手指竟然和腳趾一樣好看,我都分不出到底是手指頭好看呢還是腳趾頭還看。她的手指頭在我的短褲上靈活地穿針引線,其實我想讓她多縫會的,那樣我就能堂而皇之地多看看她的指頭,可惜事與願違。
我就在心裏罵那個該死的笨蛋女巫,不會撕的再破一點啊!
艾瑞絲給我縫完短褲,然後走去剝了女巫的長袍罩在自己身上。女巫的個子不是很高,她的袍子艾瑞絲穿起來就像個超短連衣裙,煞是好看。黑夜的風很冷,我們披着我看起來很爽的睡袋擠在土坡上聊天。艾瑞絲說,我們族裏的洗衣店有個規定,比膝蓋長的衣服要掏雙倍的錢,後來弓箭隊裏的姐妹們都找我幫着往洗衣店裏送衣服,因為我的個子最高,她們的長衣服都不到我膝蓋,嘻嘻。
然後她露出很自豪的表情,她笑起來牙齒挺好看的,我很喜歡看。艾瑞絲見我盯着她的牙齒,然後很自豪地指着其中一顆說,看見了么,這顆吃糖吃壞了,是烤瓷的!我說,壞了有什麼得意的!其實烤瓷是什麼東西我不懂,有時間問問巴爾大人,他是先知嘛肯定什麼都懂的…艾瑞絲太可愛了,連壞了的牙齒都那麼好看。
可是,巴爾大人要真有先知的能力的話,人族的這次侵略行徑他應該早就算到了啊,還用我這麼累巴巴地跑去送雞毛信?
搞不懂。
對了,雞毛信!
我連忙很有節奏地站起來然後去找那隻看起來很爽的羊,找啊找啊,找啊找啊…幸好它一直就在我和艾瑞絲的背後很安祥地吃草,所以我繞了半天又繞回來的時候很容易就給找見了。我解下兩張羊皮,恩好端端的,就是有股羊膻味。我疊好放到懷裏,然後很舒服地坐下來繼續和艾瑞絲聊天。
艾瑞絲整整身上的袍子問我: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穿這東西嗎?
我很老實地說,不知道,可能是嫌冷吧,睡袋都給你披上吧!
艾瑞絲說:笨蛋,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我的身體,露的太多了!我說,可是我已經看過了啊。艾瑞絲伸出很好看的腳丫子用很好看的姿勢狠狠踢了我一下,說:你和別人不一樣嘛!我心裏特別美滋滋的,不是因為艾瑞絲說我不是別人,主要因為我也不想讓她被別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