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你被逐出師門了!」理由是,本領比師尊高,不給師尊顏面!她本還期待他會失敗個六七八次,她哈哈哈笑完他后,再重複示範一遍給他學。
鎏金淺笑,把氣呼呼的她拉回來,往自己腿上抱,喂她吃桃子,說道:「我不想學這個,師尊不妨教教我,如何把這顆桃子吃乾淨。」
「……」她被看扁了!被看得比薄薄一張紙更扁!吃桃子這有啥好教的?!羞辱人不帶髒字的呀他!
她搶過桃子,忿忿咬上好幾口,嘀咕兼磨牙,想看「師尊級」的吃桃子法?行!吃吃吃,吃到你讚歎!吃到你佩服!吃到你喊一聲「師尊慢一點,徒兒跟不上」!
就在她一心一意消滅桃子之際,他倒是雙手得了空閑,環過她腰側,穩住她的坐姿,護着不讓她有磕磕撞撞的機會,掌下觸感柔軟儂舊,卻似乎有了些微變化:「好像開始長肚子了?」
他動作太自然而然,一如他每回的加衣添飯,做來毫無惡念,她一時忘了去拂開他的手,任他在漸見隆起的腹上,輕輕摸摸,力道溫柔。
「最近又胖了一些,腰帶緊緊的……」她自己也很有感,小肚肚都勒出淡淡一道系帶痕。
「不是胖,是孩子長大了,算算也差不多該看得出妊娠模樣。」《育兒寶鑒》有雲,神孕胎一年,應當約有凡胎四、五月左右大小。
得跑一趟織仙府,替她裁製些寬鬆柔軟的新裳,腰腹處避免緊繃束縛,讓她穿得舒適些,加上秋冬將至,仙族雖不懼寒,她獨獨例外,厚實保暖的也須訂製十來套以上……鎏金已默默作完整套盤算。
「我本來還以為,熬過十個月,噗的一聲,孩子就生下來了,沒料到嚴重失算,居然得揣兩年……」早知如此,朝他下毒手之前,她會再認真思索一陣子。
再怎麼容易也不可能噗一聲就生下來。他默忖,但此刻氛圍幸福祥和,不是頂嘴時機。
肚上又是一陣輕輕撫摸,如摸貓摸狗的寵溺細柔,她總算察覺腹間熨貼的那隻大手,已經佔了很久很久的便宜,她騰出手,狠拍他手背。
他明明能輕易閃開,但他一閃,她那一掌就會拍到肚皮,自討苦吃又驚動破財,他自然不能挪走,任她打中,手背上全是桃子汁液。
「放肆,哪個徒兒能胡亂摸師尊的肚子?!」孽徒!
「……」你新收的這個徒兒做過之事,又豈止摸摸肚皮而已?大驚小怪什麼。
「喏,桃子吃完了,夠快了吧,學着點!」吃剩的桃核,直接塞他掌心,丟核這種瑣事,徒兒去做!
「徒兒受教了,日後自當勤加練習……徒兒還有其他想學,盼師尊賜教。」
「哦?說來聽聽。」她邊忙着舔手指上的桃子汁,邊想:原來還有你不會的東西呀?我以為除了生孩子這事兒,你天生做不到,其餘無事能難倒你。
他將坐在腿上的她扳正,她正舔到食指,粉唇還恰恰抵在指腹,沒來得及收回,他眸色沉了一沉,彷彿金墨里落入一滴至濃的黑,雖仍帶燦燦金色,又多出些些的深邃。
他傾身,向她逼近,嗓音沉啞好聽:「這件事,徒兒一直沒機會熟練,甚感棘手。」
她平時遲鈍歸遲鈍,本能這兩字,她還是具備的。此刻,她籠罩在他形成的陰影下,察覺無形壓迫,本能告訴她,最好閃避一些、謙虛一些:「你棘手的事,可能師尊我也不一定會——」
身子想滑下他的腿,拉開兩人距離,卻被守在腰后的兩隻大掌堵住退路,她一觸及他的手,身軀不自覺挺直想閃躲,這一挺,兩人面龐又靠近數寸。
很近,他吐息的熱度,拂在她鼻尖,兩人之間,瀰漫著桃子的香甜氣味。
「會,你一定會……」他的聲音,消失在她嘴裏。
大大大大大膽孽徒,竟、竟敢襲擊師尊,還襲擊得這麼得心應手,將她翻轉成更適宜下手的姿勢,方便他怎麼痛快怎麼吻,怎麼深入怎麼來。
她不記得自己是否曾強烈抵抗,或許有,但被輕易箝制化解,又或許沒有,全隨他胡來……
意識早在他吸吮她唇舌時,糊成一鍋稠粥,喪失思考能力。
何止肚皮被摸,孽徒放肆至極,雙手沿着玲瓏起伏挪移,能摸的,不能摸的,通通摸遍遍。
充滿桃子香的吻,帶些甜膩,嘗起來既美味、又誘人,舌尖似染了蜜般的滋味,被吮得微微發麻,她在他掌間顫抖,在他舌間融化。
她何時被抱回榻上,已然不知,襲擊師尊的孽徒,將人困在身下,用親吻迷惑她,用愉悅的愛撫撩撥她,甚至,以他炫目的淺笑引讀她,她招架不住,節節敗退,像一攤稠軟甜香的蜂蜜,任他掬飲,遭孽徒鯨吞蠶食個徹底……
不,還不夠徹底。當他再次觸及她微隆的肚子,神智歸位,他停下了深吻,氣息明顯凌亂,枕在她肩窩平緩呼吸。
遇上她,果然別太相信自己的自制力,她總有本領惹他失控,無論是理智上,抑或身體上。
《育兒寶鑒》有雲,一年半之前,胎象未穩,不建議出手。
破財你放心,爹不會輕舉妄動。他輕輕撫摸她肚子,默默與孩子保證道。
待氣息平靜下來,他指腹揩了她雙腮浮上的薄紅,顏色自然無法被取下,可那抹艷紅,極其美麗,勝過彩霞朝旭,沒有任何彤彩足以比擬,他很是喜愛。
「多謝師尊傾力相授,徒兒獲益匪淺,明日,再向師尊討教。」他笑聲微沉,仍能聽見強忍的慾望未饜。
她迷濛着眸兒看他,他故意做了個舔唇的動作,旁人做來或許下流,偏他模樣生得好,倒做出幾分調情意味,眉眼笑意濃濃。
懷財臉炸紅:「……」
某話本說得好——把人吻得七葷八素后,直接下手,這叫禽獸;把人吻得七葷八素后,直接收手,這叫禽獸不如!
被他幾次「禽獸不如」對付過,懷財越發覺得,這徒兒,是收來折騰自己的。
好些回,她被撩撥至失控,幾乎要脫口命令他繼續下去,若非還死死掐緊一絲理智,開口哭着求他都不無可能。
孽徒呀孽徒,故意生來考驗她定力的魔障。
偏偏這魔障,賞心悅目,坐在窗邊揀豆,揀得那麼耀眼,陽光絲絲落下的光,遠不及他發梢間流溢的金燦,修長手上的豆子都高貴了起來……
可惜豆子再高貴,今日也沒空閑料理它,半個時辰后,一張請柬來得匆忙,上頭字跡娟秀清麗,紙箋淬以點點金桂,散發清雅幽香,出自百花天女手筆,說是難得一見的千年仙曇,即將綻放了,敬邀有緣仙儕同賞。
仙人們的歲壽太漫長,迢迢千百年如白駒過隙,日日景緻的變化顯得太過渺小、枯燥,一成不變,他們慣常自找樂子,自娛,也娛人。
滿園幡桃結果,甚好,辦場吃桃宴同樂;天際虹龍乍現,七彩美麗,便來個虹彩宴聚聚欣賞;就連狂風暴雨襲來,漫天獰亂,也有人喜歡挑那時刻,辦辦磋武宴,比比誰在風雨中立於不敗之地。
千年仙曇,比起前頭幾個例子,又更特別了一些些,很大的一些些。
曇花這類花卉,本就是出了名的快開快謝,冠上一個「仙」字,刁難人的程度,自然也是仙字輩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