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血脈實驗的產物
一名赤裸着上半身,渾身肌肉緊繃,魁梧得完全超乎想像的男子,半跪在地。
不過哪怕就算是半跪着,他的高度也有接近一米七左右,可想而知一旦站了起來的話,其高度到底有多少。但是此時此刻,這個魁梧巨漢,卻是一臉的疲憊,臉色更是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異常蒼白。
他的左臂,齊肩而斷。
哪怕如蒲扇般寬大的右手死命的捂着,血水依舊不斷的從指縫中透出。
一柄造型誇張的長柄戰斧,則遺落在他的腳邊。
另一邊,在他的左側方不遠處,則是一名人類男子。
他身上的鎧甲已經徹底破碎。
不過詭異的是,當這些鎧甲破碎之時,顯露出來的卻不是鎧甲下的軀體,而是翻卷開來的血肉,與臟器。
彷彿,這一套鎧甲是從身體上延伸出來的角質層。
赤裸着上半身的魁梧巨漢,正是艾格瑞家族的守衛者之一,猛獸.彭格斯。
而另一邊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那名人類男子,同樣也是艾格瑞家族的守衛者之一,伯維爾。
他們,都是艾格瑞家族的血脈實驗者之一。
伯維爾被注入多種昆蟲類魔獸混合而成的特殊血脈:他能夠通過刺激體內的血脈力量,在身體外增生一層堅固的角質層,與自己的身體結合到一起,形成極為堅硬的全身鎧甲。而且除此之外,他的速度與耐力,都會獲得大幅度的提升,這使得他在近戰方面,擁有無與倫比的可怕戰鬥力。
唯一的缺陷,就是面對防禦力度較強的敵人時,伯維爾很難取得特效。
但是,作為牽制者或者支援者的話,伯維爾卻有着足以令人信賴與安心的能力。
可是就在數分鐘前,彭格斯卻是看到了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號稱擁有在所有守衛者里最堅固防禦鎧甲的伯維爾,卻是被眼前的這個女人,一拳就徹底解決了。
伯維爾那套堅硬的鎧甲不僅直接破碎,甚至鎧甲底下那一層保護臟器的軟膜都直接破裂,體內的臟器徹底暴露在空氣里。
這對於伯維爾而言,已經是非常嚴重的傷勢了。
“你,到底是誰……”彭格斯艱難的開口說道。
不僅是伯維爾被一擊重傷,甚至就連他,引以為傲的力量和那由強大的力量所帶動的巨大攻擊力,都無法對眼前這個女人造成任何傷害。
看着自己全力施為下的一擊,居然僅僅只是在鎧甲上留下一道淺白色的長痕,甚至就連對方的鎧甲都沒打出一道裂痕。
彭格斯感到難以置信。
而更讓彭格斯無法接受的,卻是自己只是因為伯維爾被一拳擊潰時產生的略微分神,他就直接被對方撕下一條手臂——事實上,在那一瞬間,他的確是感受到對方的接近,只是對方的速度遠超過他,使得他根本無法擺脫。所以他只能試圖憑藉自身強大的身體機能和力量來進行抵抗。
原本按照彭格斯的想法,那就是對方既然需要依靠這種強大的特殊裝備來戰鬥,那麼身體素質不可能強到哪去。
而他,卻是植入了混合型的魔獸血脈。
這讓他在力量、耐力、恢復力等方面都擁有極為可怕的優勢,他甚至嘗試過,如果將他的單根手指切除的話,他甚至能夠在半小時內就徹底復原。而且絕大多數利器所造成的傷口,都可以在數秒到十數秒就徹底恢復。尋常戰鬥中,別說是以蠻力強行將他的手臂撕扯下來了,就算能不能斬斷他的手臂都是一個問題。
要知道,在如此強大的恢復力所形成的基礎下,他體內的骨骼和臟器,也都是得到相應程度的強化。
可是,在一個照面下,他卻依舊被對方直接撕下一條手臂。
彭格斯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血脈植入?居然還是第四階段的完全體,真是難得。”奧哈拉發出嘖嘖稱奇的聲音,“看起來,自從精靈王庭破滅后,那些精靈也不是無所事事的嘛,居然能夠研製出這種成品。……不過,失敗率不低吧。”
彭格斯的瞳孔猛然一縮:“你……”
“讓我猜猜看。”奧哈拉卻是完全無視了彭格斯的神色變化,自顧自的開始說道,“精靈王庭的血脈實驗,提出了五個階段的假設。前兩個階段都只有培養體的概念,是以單獨一種魔獸的血脈進行提純,實用性並不高。畢竟在那個時代,血脈級強者幾乎可以說是遍地走。”
“第三階段,有兩個狀態,分別是培育體和成熟體。其概念是將成功度過前兩個階段的培養體進行混合,在確保提純血脈的混合穩定后,才注射到實驗體身上。……到了這個階段,才算是具備一定的實用價值。不過缺點,則是成長期非常緩慢,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的資源和培育時間,才有可能成型。”
隨着奧哈拉的聲音,彭格斯的臉色,開始變得越發蒼白起來。
因為艾格瑞家族所主導的血脈實驗的所謂機密,在這個女人面前,顯然沒有絲毫秘密可言。
“至於第四階段,則除了第三階段的兩個狀態外,還要再加上一個完全體。”望着彭格斯,奧哈拉的目光中充滿了戲謔與譏諷,“正常操作流程,是至少需要將三個在第三階段已經成熟的個體血脈抽取提純,然後才會作為第四階段的培育。而在之後的第二狀態下,會安排所有成熟體進行廝殺,只有最後存活下來的那一個人,才是真正的完全體。”
彭格斯望向奧哈拉的目光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
他不由得又回想起了當年的那場實驗,他確實是在上千個實驗體中一路廝殺出來的。
那段日子,對於他而言,可以說是最為黑暗和恐懼的日子。因為你永遠也不清楚,在什麼樣的地方就會遇到死亡的危機,身邊的所有人都不能相信,唯一能夠相信的便只有自己。甚至就連睡眠,都必須保持足夠的警惕,否則的話就絕不可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不過,那些精靈加速了血脈實驗的效果操作吧。”奧哈拉發出一聲輕笑,笑聲中滿是惡意,“如果嚴格遵照那些古精靈的操作流程,是絕不可能出現軀體變化的副作用。……但是你卻出現了如此明顯的副作用,血脈純凈度也完全不夠,看起來你顯然是被當作棄品了。”
“不可能!”彭格斯發出一聲怒吼。
“前面四個階段,出現副作用的實驗體,對於第五階段而言,都是失敗品。”奧哈拉冷聲說道,“你的血液甚至連被提純的價值都沒有。……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在精靈王庭之所以會有這種實驗計劃,純粹只是因為精靈族的生育率過於低下,而為了應付那接連不斷的高烈度戰爭,所以他們才需要通過這類實驗製造出足夠數目的速成品炮灰。”
彭格斯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奧哈拉無聊的打了個呵欠,然後側目望了一眼旁邊的樹叢。
有一道人影,正緩緩的走來。
“隔着老遠,就已經聞到你的那股惡臭了。”奧哈拉厭惡的皺了眉頭,同時也將頭上的頭盔取下。
“還沒玩夠嗎?”朱諾德身影,從林中緩緩出現。
他的雙手,分別拖着兩具屍體:一名相貌秀麗的人類女子,以及一名精靈男子。
人類女子的雙目圓睜,臉上依舊保持着驚駭,她的身上正在不斷的散發著冰冷的白霧,顯然是死於某種低溫傷害;而精靈男子,雖然表面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傷痕,但是奧哈拉卻已經聞到,對方的體內有着烤焦的臭味,恐怕所有的血液和臟器都已經被高溫蒸發了。
“隔了這麼遠,都能夠感受到那邊的怒火,你想現在過去嗎?”奧哈拉撇了撇嘴。
惡魔與魔鬼,都能夠輕易的感受到情緒上的各種變化。
尤其是負面情緒。
蘇言的憤怒情緒,簡直就如同一個即將爆炸的核彈一般,奧哈拉與朱諾德哪怕相隔上百米,都能夠感受那股強烈的憤怒。這也是朱諾德在解決了兩名敵人後,並沒有選擇回去,而是寧願拖着屍體來找奧哈拉這個讓他厭惡的惡魔的原因。
當然,這也同樣是奧哈拉會在這裏和彭格斯閑聊的原因。
她同樣不想回去面對蘇言的憤怒,儘管他們並不清楚蘇言到底是因為何事如此憤怒。這種憤怒的感覺,甚至比之前安娜被劫走時還要更強烈,幾乎可以說是足以焚城的狀態了。
“呵!伊絲卡蒂!”
一聲帶着極端輕蔑之意的低喃聲,伴隨着風的吹拂,陡然傳入到了奧哈拉與朱諾德兩人的耳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奧哈拉轉頭望了一眼朱諾德。
“是的,我們應該沒記錯。”朱諾德點了點頭,“……看起來,安娜小姐的狀態,不太妙呢。”
“看來遊戲得結束了。”奧哈拉輕嘆了口氣,然後緩步走到彭格斯的面前。
“不,等等,我……”
“咔嚓!”
奧哈拉卻根本就沒打算聽彭格斯在說什麼,她只是雙手抓住對方的頭顱,然後猛然一擰,就直接擰斷了對方的頭顱。
而當她雙手鬆開的時候,彭格斯的屍體已經開始自動焚燒起來。
幾乎是當這具屍體落地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只剩下一片飛灰了。
另一邊,被朱諾德抓在手中的兩具屍體,也差不多是同樣的下場:人類女子的屍體落地時,便發出清脆的玻璃破碎聲,四散的冰塊甚至開始漸漸的消融;而精靈男子的屍體,落地的那一剎那就如同焦炭落地一般,同樣只剩下黑色的炭碎痕迹。
“我開始有些擔心那個傢伙了。”奧哈拉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開口說道。
她已經能夠嗅到,空氣里開始有亡靈的氣息在瀰漫著。
在他們幾人之中,只有蘇言才擁有這種屬於亡靈的氣息。
而他這股亡靈氣息的釋放,也等於是在宣告他已經解除了身份上的偽裝。
“看起來,他顯然想要玩一場大的。”朱諾德同樣嘆了口氣,“這和我最開始的計劃,不太相符呢。”
奧哈拉望了一眼朱諾德,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轉身朝着伯維爾的屍體跑去。
“你要幹什麼?”朱諾德看到奧哈拉的反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素材!”奧哈拉沉聲說道,“他現在那麼憤怒,我覺得我應該給他帶個素材回去。”
朱諾德望了一眼地上那一大攤水跡和一片焦炭粉末,他的臉色瞬間就黑了:“該死的!如果讓我知道是誰讓他變得如此憤怒,我一定要把對方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