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章
她那張精緻的小臉上已難掩不安,趙文煊見狀立即回神,他有些懊惱,今日之前,他告誡過自己多次,萬不得操之過急,只可惜他還是難掩激動。
不過也是,她是錦兒,終究是旁的人事所不可比擬。
他微微斂目,再次按捺住心中翻湧的情潮,方抬目關切問道:「怎麼了?錦兒。」
他微笑,「我喚你錦兒可好?」
趙文煊的自稱非本王,而是單純一個「我」,這着實讓顧雲錦愣了愣,她隨即回過神來,說:「好。」
男人詢問的目光依舊,但顧雲錦卻一時想不出話來說,她剛才不過想打斷那詭異的對視,實則根本無甚可說。
正當顧雲錦搜腸刮肚時,她美眸一轉,瞥見屋裏束腰小圓桌上的茶壺,眼睛一亮,便立即道:「我渴了,我想喝茶。」
終於想到事兒了,她鬆了一口氣。
話說,秦王一切的神態舉止,似乎與她曾相識,但顧雲錦肯定,兩人沒見過面。
她在今日前,確實幻想過,若是秦王日後待她不錯,那就再好不過了,畢竟,她的終極目標也就是好好過日子罷了。
只不過,顧雲錦沒想過這一切會來的這般迅猛,以及毫無緣由,實在讓她一時惴惴。
趙文煊聞言,直接站起身,幾步行至圓桌前,拎起茶壺,到了一盅溫熱的茶水,拿在手裏,遞到顧雲錦跟前。
顧雲錦眨了眨眼睛,那茶盅就在她唇畔不遠,但她絕對不敢就着他的手喝,忙抬手接過,胡亂把茶水灌下去,再隨手將茶盅擱在床前小几上。
趙文煊從善如流,直接鬆開手,回身坐回床沿。
他微微蹙眉,很顯然,他方才即便極力壓抑,但情緒依舊外露了些,讓她困惑的同時,也有些驚嚇了。
但若要趙文煊如同陌生人一般對待顧雲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只是如今讓顧雲錦惶惑,卻非趙文煊所願。
他略略沉思片刻,便有了主意,待她放下茶盅,趙文煊便長臂一伸,摟住顧雲錦。
臂彎中的嬌軀立即僵了僵,片刻后,才勉強鬆了些,趙文煊恍若不覺,只輕聲笑道:「錦兒,你是否覺得,我待你過於熟稔。」
她表現的很明顯嗎?
好吧,或許挺明顯的,但還不是因為大爺你的表現更明顯嗎?
顧雲錦心內吐槽,但嘴裏卻沒有吭聲,只努力忽視腰間那條灼熱的胳膊,只抬頭看着他。
這男人這麼說,接下來必定要解釋原因的吧。
果然,趙文煊目光溫和,看着她接著說:「我們從前見過的,你可曾記得?」
她知道,選秀宮中留宿時,兩人不是在宮道上見過嗎?
話說秦王眼神這麼好?她全程低着頭,都能看清她的臉不說,且難道還一見鍾情了?
趙文煊今日的表現,全然有別於一般的新婚男女,顧雲錦看得清楚,因此她只得自戀地認為,哪怕沒有一見鍾情,最起碼也心生好感吧。
她模樣確實不錯,但魅力真有這麼大嗎?這男人哪怕不重女色,也好歹是個皇子王爺,應該很見多識廣的吧。
顧雲錦依然沒說話,但一雙美眸卻充分詮釋了她的疑惑。
趙文煊心情舒暢,輕笑道:「錦兒,你忘了嗎?在宮道之前,我們還見過一次。」
他見顧雲錦美眸陡然睜大,一張小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唇畔笑意加深。
趙文煊手臂收緊,摟着懷中人往後一倒,仰躺在柔軟的床榻上,側身附在她耳邊說:「此事事關機密,我們細細說了便可,絕不得落於他人之耳。」
話罷,趙文煊手臂略使勁,抱着懷中移了個位置,兩人枕在大紅鴛鴦枕上,他抬手扯了錦被蓋在二人身上,再替顧雲錦掖了掖被角。
一切動作自然流暢,前世他已做過無數遍。
今日趙文煊夙願以償,愛人在懷,昔日冷峻一掃而空,他眉目柔和,唇畔帶笑,只低頭凝視着她。
不過,顧雲錦並沒關注這些,甚至連趙文煊一手置於她頸下,讓她枕着他的手臂,另一隻手輕摟着她的纖腰,兩人對面而卧,姿態極為親密,都未能讓她多分心神。
她的注意力,已全部被趙文煊方才的話吸引住了,他說,二人此前還見過一次面。
只可惜,顧雲錦苦思冥想,依舊毫無所得。
留宿宮中的那個月,顧雲錦很確定,兩人只在宮道見過一次。
那若是之前兩人還見過面,時間只能往進宮前推移了。
顧雲錦當時歸京不過三月,除了選秀,就根本沒邁出武安侯府二門一步,兩人不可能見過面,她略想片刻,就將京中時日排除掉了。
父親顧繼嚴外放江南,在其任期時,顧雲錦的待遇其實一樣,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不可能遇見外男。
那結論其實可以出來了,若兩人見過一次,便只能是在顧雲錦從江南返京途中。
想到此處,她栗然一驚,美眸瞪大,忙抬起頭失聲道:「你……」
藩王無召不得進京,也不得私自離開封地,便是被宣召進京途中,也是不能隨意亂跑的。這事不用人說,顧雲錦很清楚。
而顧雲錦被賜婚秦王側妃后,這數月以來,被普及了不少秦王有關之事,譬如秦王這回何時啟程,何時到京。
兩人進京路線完全不同,便是到了京郊,也因為時間錯開,不可能相遇。
便是真遇上了,親王進京儀杖煊赫,顧雲錦更不可能碰見了也沒發覺。
唯一一個合情合理解釋,便是趙文煊私自離開封地或儀仗隊伍,微服期間,遇見了顧雲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