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謝謝舅母,讓您掛心了。」羅玉茵帶着鼻音說。
姚大夫人笑了笑,吩咐羅玉茵好好歇息,便帶着不情不願的姚青青往大廳行去,羅玉茵可以不去,但姚青青這個姚家嫡女是不能不去的。
羅玉茵見人走遠了,心裏鬆了口氣,趕緊帶着她的丫鬟知春往姚青青所住的清風院走去。
這回羅玉茵專挑人多的地方走,就怕自己又在路上遇到那個性格惡劣的男人,她素來不相信自己會有什麽好運氣,所以做事之前習慣多考慮下自己該怎麽做才能避免麻煩事兒。
走過這條走廊就到清風院了,看到一眼在望的清風院,羅玉茵難得地露出笑容,正準備回頭吩咐知春快點時,突然腰間一緊,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整個人被捂着嘴拖到了一處假山的山洞後。
「啊……」
尖叫聲被一隻寬厚溫暖的大掌捂住,羅玉茵雙目圓瞪,驚駭地看着眼前好整以暇地俯視着自己的男人,那雙望不到邊的黑眸讓她頭皮發麻,她下意識地掙紮起來,可是還沒抬腿給他一個防狼胯下踢時,男人輕易制住了她的花拳繡腿不說,甚至箍在她腰間的胳膊一緊,痛得她差點飆淚。
羅玉茵現在很確定,這男人估計是和她有仇,所以才會專門找她碴、讓她倒霉,看吧,現在又來搞這一出,讓她不懷疑都不行,她認為自己也許曾經在不經意間惹到這個惡劣的男人而不自知,太悲催了,大楚這麽多女人,為什麽是她惹到他呢?
羅玉茵淚流滿面,很想大聲咆哮,大哥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不用這般試探了,有什麽過往仇怨就一併交允清楚,咱都賠給你!
大抵是看到她一副淚眼汪汪的模樣,男人有些惡劣地笑起來,挑起一邊眉毛,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很愉快的氣息。
「你哭什麽?不是被咬了都不會哭的嗎?」虞月卓用手指捻去她臉上的淚,可是他粗礪的手指又讓她面上一陣生疼,由此可以看出,他大概從來沒有給誰做過這種拭淚的動作。
羅玉茵趁着他鬆手之際,趕緊偏過臉躲開了他的手,然後她很快知道自己此舉又惹惱了這個喜怒不定的男人,那隻大手捏着她的下巴,生生將她的臉扳回來。
腰好疼,下巴好疼,凡是被這個不知輕重的男人碰到的地方都好疼,她忍住因為疼而流出的生理淚水,小聲地問道:「虞大將軍,你到底想幹嘛?若是我曾經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拜託你明着來,不用做這種、這種……」這種破壞她名節的事情。
她相信,以這時代的標準,她被個男人碰過便已經算是不潔了,她該慶幸這個男人應該也是不想讓人發現,所以才會挑這種隱蔽的地方下手嗎?
不過羅玉茵此時和他的身體緊貼着靠在一起,鼻息間也傳來一陣男人身上的氣息,但卻沒法讓她心跳加快生出什麽害羞感,只覺得毛骨悚然,很想奪路而逃。
如此想着,羅玉茵又是一陣緊張害怕,自己的武力值很低,若是這個男人想做什麽,她估計逃不掉……
聽罷她的話,虞月卓臉上故作的斯文笑容斂去,扯着唇角的模樣實在是惡劣得讓人想抽他,「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反而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呢,不過……你現在也做了一件對不起我的事情了。」
「什麽?」羅玉茵問道,腦子高速運轉起來,忙着找出路。
她游移的臉被扳正,虞月卓露出了十分惡劣的笑容,高大的身形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懷裏,湊到她耳畔輕輕柔柔地說:「阿萌,你右手臂上的傷痕還在不在呢?當初一定很疼吧?真可惜我一直沒有看到它癒合的模樣……」
羅玉茵瞪大眼睛,突然身體一陣輕顫,一陣寒氣從腳底躥上心頭,整個人都僵了。
「怎麽了,認出我了嗎?」虞月卓愉快地問道,對她的箍制鬆了幾分。
「你……」
「什麽?」虞月卓欣賞她害怕的模樣,這般膽小,如何能逃開他的掌心?
羅玉茵咬着牙,慢慢地說道:「你混帳,砸你!」
虞月卓目光一厲,猛然聽到破空的聲音,那種多次在生死之間徘徊掙扎的危機感讓他第一時間摟着她跳開,而他原來站的位置,一顆假山上的斷石砸在地上,入土三分,若是直接砸到人頭上,不死也去半條命。
可是霉運好像還沒有完,羅玉茵被他帶離時,腰間的衣服勾到一塊石頭,嘶啦一聲衣服破了不說,連帶的腰間也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而虞月卓也因為躲得太急、山洞太窄,後腦杓磕到一塊凸起的石頭。
虞月卓發出一聲悶哼,腦袋一陣暈眩,箍住她的力道也鬆了幾分。
羅玉茵見狀,趁機踹去一腳,也不管踹到他哪裏,見他終於鬆開了自己,趕緊手腳並用地爬離開山洞。
奔出了假山山洞,羅玉茵看到一個少年小廝制住了知春,怨不得知春明知道她被人擄去假山也沒有吭聲,可能是太害怕了,知春焦急地看着她不敢輕舉妄動,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
那小廝見到她狼狽地跑出來,眼睛瞪得老圓,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彷佛懷疑她怎麽會從自家那惡霸的主子手中逃離,而後想起自家主子,神色一變,也不理會她們,趕緊往假山的山洞那兒奔去。
而羅玉茵也趁着這個機會,扯着知春往清風院跑,心裏詛咒不休。
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倒霉事兒,她再也不想做了,真是疼死老娘了!
兩個女人跑得飛快,活像是身後有惡鬼追一樣,不多時已經跑進了清風院裏。
那少年小廝瞥了一眼,心裏暗暗納悶她怎麽能從他家那惡鬼一樣兇殘的將軍手心裏逃跑的,等他繞到假山洞前,看到山洞裏的情況,頓時有些傻眼了。
「將軍,您怎麽樣了?」
少年小廝趕緊過去將虛弱地靠在山洞壁的虞月卓扶住,湊近了便聞到一股子的血腥味,頓時臉色變了,「將軍,您……受傷了?」
小廝吃驚不已,記憶里的將軍除了初入戰場時,因年幼武藝不精受過不少的傷,後來隨着年紀的增長,武功在戰場上磨礪得越發純熟後,已經多年未曾受過傷了,可是此時這個素來強勢的男人竟然因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受傷了?
虞月卓睜開眼睛,並未如小廝所想般的虛弱,雙眼反而黑亮得不可思議,虞月卓推開攙扶住自己的小廝,摸了摸後腦杓,摸到一手的血,頓時目光變得又深又沉,唇角微微揚起,不怒反樂。
小廝低下頭,從袖裏掏出一條乾凈的帕子遞給主子,心裏暗暗為剛才逃跑的姑娘憂心,那姑娘不反抗還好,這麽一反抗,不是生生激起了主子的劣根性嗎?主子這模樣分明是將那姑娘當成了獵物,以後還有得她受罪呢,剛才不如讓主子折磨一番,以後別再掂記了還好一點呢。
不管小廝怎麽想,虞月卓接過帕子擦了擦腦後的血,只是磕破了皮,並未如眼見的那般嚴重,初始的昏眩過後,現在感覺已經無礙了。
「符九,她呢?」
符九知道主子問的是誰,低聲道:「已入了清風院。」
「呵呵,倒是跑得夠快,看來並沒有太倒霉呢……」
聽到虞月卓異樣的聲線所發出的笑聲,符九即便已經聽習慣了,還是覺得毛骨悚然,一股子的惡寒打從心底往上躥,讓他恨不得埋下腦袋,不願意惹起這男人的關注。
虞月卓將頭上的血漬處理乾凈,拉下髮帶將頭髮仔細地攏好束起,符九恭敬地上前為他整理身上的衣服,順便將沾上的灰塵拍去,不一會兒又成了那個在外人眼中風度翩翩、斯文俊雅的年輕將軍。
見虞月卓信步走出山洞,彷佛什麽也沒有發生,符九趕緊說道:「將軍,您要不要去歇息一下?」符九擔心他剛才撞到頭,會有什麽後遺症。
「不用了,咱們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