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只見杜向東把懷裏的小東西輕輕地放在床上,床上馬上也跟着變得泥濘,被褥濕了一大片。他想都沒想就開始解開殷甜甜的外衫,那件外衫已經破得不能再稱作衫了。然後是中衫,最後是同樣髒得已辯不出顏色的肚兜,接着是褲子和褻褲,頃刻間殷甜甜已經全裸,看見她雪白的小身子上到處都是傷痕,他氣憤地一拳打向旁邊的衣櫃,衣櫃應聲碎成一片片。

天,這二師兄的武功真不是蓋的……李青冉按耐住想進去客房內提醒他正在脫的是我們嫂子的衣服的衝動,心想,還是算了,現在這個恐怕不是平時認識的二師兄……還好現在嫂子才八歲……

又見杜向東繼續小心地用被褥把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瞧見被褥中小東西安詳的睡着,他才喚來門外的侍女,交代她們拿熱水來,並開始親自為床上的小東西打脈,然後交代下人買葯煎藥。而後他又親自為小東西擦臉和小心地擦拭她的身子,並為她身上的傷上藥。

李青冉始終站在門外,慶幸大師兄沒有跟過來,不然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的妻子這樣被別的男人瞧過身子,並且……呃……塗藥,不知道他老人家會有何感覺?畢竟他老人家脾氣實在不怎麼好啊……可是嫂子才八歲,而且二師兄是大夫,應該也沒有什麼不妥吧……?

奇怪!怎麼這會原來應該是二師兄在門外焦急擔憂的角色,卻變成他這個身份高貴的英俊小生來擔任了?真是殆勢啊!

這時候,塗冷天終於有所動靜,恐怕他已經從驚愕中蘇醒,知道應該進來瞧瞧自己的未婚妻了,可是他突然在李青冉的身邊出現,卻嚇壞了李青冉:

“大,大,大師兄……”

直到瞧見他這個今天不怎麼正常的二師弟居然在床邊擔憂地看着殷甜甜后,他終於發話:“他怎麼了?”

真是天要下紅雨了,大師兄終於會關心別人,可是對象卻不是他的小未婚妻哦。

聽見他的聲音的杜向東居然有了動靜,他轉頭又一記殺人的眼光掃向窗外的塗冷天,後者被第二次射中,這次按耐着沒有任何錶情,可是青冉卻慌了,一向三師兄弟中,最好脾氣的就是二師兄了,每次大師兄發驃,都是二師兄先陪笑低頭,所以他們三人才能這麼安然無事地生存至今,可是這次是怎麼了?只不過是為了大師兄八歲的未婚妻?二師兄有必要這樣嗎?

只見杜向東怒氣沖沖地往門外走來,丟下一句話:“好好照顧你全身傷痕,還在發熱的妻子!若她有個閃失,你就成為騾夫了!”就飛出臨水山莊了。

李青冉真的寧願自己沒有在這裏,眼見那努力隱忍着怒氣的俊臉已經扭曲,他真害怕大師兄會一怒之下把整個臨水山莊移為平地,或者會去取下二師兄的頭回來泄憤?可是扭曲的俊臉只是一直扭曲着,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連李青冉悄悄地逃離屠場,他都還是沉浸在自己製造的怒氣當中,剩下旁邊在屠場範圍內的侍女們個個抖得站不起來,希望不曾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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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終用這張苦惱的臉瞪着已經躺在床上昏迷三天之久的殷甜甜,劍眉依然在打結,似乎眼前是一個什麼難題,難倒了未曾覺得世界上有什麼難題的他。

床上的人早已讓侍女整理好裝束,安靜地躺在床上,彷佛沒有經過那一個月的折磨似的恬靜。

而宵若惜醒后一直親自照顧甜甜,可是由於身體不佳,丈夫塗震一邊擔心甜甜,一邊強迫心愛的妻子去休息,交代兒子好好照顧他的妻子。還是這句話……塗冷天腦中揮之不去的父親的交代……於是他一直一動不動地站在她的床邊,任由侍女們照顧她,而他只是繼續在那裏瞪着她那八歲的童稚的臉……

離開三天後,杜向東再次回來,還帶來了好多人蔘啊鹿茸等高級的補品和草藥,一份是給師娘的,一份當然是帶給那個小東西的了。

杜向東的醫術很高,杜家是唐朝有名的數一數二的富商,富可敵國,家族產業是藥材,每年進貢給宮廷的名貴藥材都是他家在負責。可是從小身體就很弱,整個杜家就他一個兒子,恰巧小時候爹帶着他去京城時救了當時負傷在身的塗震,兩人成為生死之交,向東也交由塗震教導武功,讓他的身體逐漸硬朗,雖然外表似乎瘦弱,其實武功驚人。

當時向東才五歲,冷天較年長,七歲。所以向東和冷天,是從小生活在一起的玩伴,可惜冷天從小就失去娘親,由於冷天的娘親是因為生他而去世的,當時塗震非常傷心,對唯一的兒子不理不睬,他娘生他的時候是冬天,所以他爹就隨口喊他“冷天”,塗冷天。

父親嚴厲的教導以及苛刻的態度,導致冷天性情孤僻乖張。還好向東雖然內向,可是在親人和師兄弟眼中,卻是個關心別人,愛嘮叨的大好人,脾氣很好,喜歡逗大家開心,是大家的開心果,總是讓着比他年長兩歲的冷天。在一個凹一個凸的性格下,他們卻能相處得很好,情同手足。

後來宵若惜師娘的出現,逐漸溫暖了塗冷天冰冷的內心,終於承認了這個只比他年長8歲的“惜娘”。那年冷天才13歲,宵若惜21歲。而當時38歲的塗震冰凍了13年的心,同樣因為宵若惜而溶解。從那以後,11歲的向東就負責照顧起體弱多病的宵若惜師娘了。

而殷家則是塗家的世交,殷家在朝廷內任武職多年,殷府在京城內,塗家則隱居世外桃源——臨水山莊,在京城外。

兩家相隔三天的路程,不過依然一直保持最密切的往來。當塗冷天出生,他娘親去世后,殷夫婦舉家遷居到臨水山莊陪伴塗震一餘年,為的就是幫助他拋開傷痛,要他為兒子好好生活下去,當即也與塗震說好,日後要將女兒嫁給冷天。誰知道殷家夫婦一生就是五個兒子,直到冷天15歲那年,殷甜甜才出生,也許是因為當年的承諾,所以殷家才誓死保護只有8歲的甜甜逃離厄運,要她逃到臨水山莊找塗震。

所以殷甜甜也是在宵若惜的愛護下成長的,瞧見好朋友家慘遭滅門,心愛的未來媳婦經歷如此悲慘的事件,宵若惜怎能不傷心?因此才會病倒。這會,她又拉着丈夫的手悄悄地啜泣。塗震心疼她的身子:“別哭了,惜兒,冷天會照顧好他的妻子的,就像我愛你照顧你一樣,嗯?……乖,吃了東兒給你帶來的補藥吧,身體要緊……”塗震哄着,也顧不得有徒兒在一旁。

向東冷靜了三天,終於恢復原來的性情,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道:“師傅師娘,你們倆繼續忙,徒兒先去看看……”還是想不出該怎麼稱呼那小東西。不過眼見師傅一把年紀,還不時地對師娘告白,實在是不好意思繼續呆在那裏,於是就悄然離開了。

剛到客居,看見呆立在床邊的木頭人,仍然是那苦惱的表情,向東頓覺好笑,轉而看向床中的小東西,臉色還是表現得非常擔憂。此時木頭人發現了他,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向東斜瞰他一眼,心想,要是他敢再嫌這個小東西臟試試?

就在這兩人你眼瞪我眼的時候,青冉恰巧進來了,哦,天啊,他真希望他不認識這兩個人,他正想悄悄退下去的時候,卻被向東叫住:“青冉,這些葯給你,麻煩你叫某人好好地服侍他的妻子服下。”

天,他會死得很慘吧?青冉一再向天求饒,“妻子”這個名詞,一直是大師兄的禁忌啊!

只見那個“某人”臉上又開始扭曲,殺人的氣息自然流露。

向東也沒管某人發驃,就又一躍離開了。留下青冉一個人在那害怕。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否則為什麼他會這麼殆命?他發誓明天就回王府,繼續做他高貴的小王爺,不要再在這裏擔驚受怕了!把葯放在桌子上,他妄想全身而退,不料“某人”的聲音無預警地響起:

“他到底怎麼了?!”再次嚇倒了一群侍女,應聲倒地。

李青冉低呼:“我也想知道啊……”他現在決定馬上回王府,等不到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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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第四天,那小東西終於醒來了。

劍眉擰得死緊,盯着她煽動的長睫毛,眼睛不停地眨呀眨,終於睜開了,也許是因為突然有強光進入眼內的關係,所以覺得不適。

第一個納入她眼中的景象,是一個特大號的俊臉。咦?怎麼塗伯伯年輕了這麼多?小東西跟着皺起眉來,滿臉天真和惘然,伸手就往俊臉上輕撫,俊臉本來想退後,卻被那天真的笑臉疑惑了,她在笑,笑得無邪浪漫,並開口問道:“塗伯伯,您怎麼一下子年輕了這麼多?甜甜好像才幾天沒見您啊。”

此刻劍眉糾得更緊,小手更加大膽地撫上他緊皺的眉頭,妄想撫平他。

這時向東剛好進來,瞧見這不該瞧見的一幕,突然間他不知道是該退下去還是前去詢問病者情況好?進退兩難之際,冷天馬上發現了他,直起了偉岸的身軀,冷天咳嗽了兩聲,正了正色,對床上的小東西似乎是宣佈似地說道:“我的名字,塗冷天。”說話沒有溫度,就像他的名字。

殷甜甜默念着他的話:“塗冷天……?”忽然輕呼一聲“啊……!”

看來她終於想起來了,冷天滿意地噙住笑容,她一定是自懂事開始就被爹娘潛移默化,每天至少會聽見他塗冷天的名字一次吧?就跟他一樣,自從8年前眼前這個小東西出生以後,塗震和宵若惜就不停地在他耳邊象念金剛咒似地灌輸眼前這個小娃兒的名字——殷甜甜,他將來的妻子,只要再等8年,她滿16歲,就會嫁給他,惜娘還說:“那時候你31歲,剛剛好啊!有能力照顧小妻子了!”天,每逢想倒這些,他的劍眉就開始打結。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23歲的大男人!!怎麼可能會跟這個8歲的娃兒成親!劍眉擰得死緊。

甜甜不敢看他,她剛才還摸了他的臉呢,是不是不適宜?畢竟男女有別?跟爹爹和五位兄長倒不覺得怎樣,可是一想到這位是自己將來的夫君,她就覺得臉紅。

向東瞧見就覺得有氣,等等,這關他什麼事啊?可是就是不由來的產生了妒忌哦……就是說嘛,還是個8歲的小孩子,居然看見俊男就會臉紅,這什麼跟什麼嘛?明明救了她的人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不是這個板著臉的男人啦。

向東在這邊生悶氣,冷天卻產生了狐疑,朝向東說道:“她有問題。”還是一貫冰冷的語氣。

“什麼問題啊?少了一個手臂還是少了一個眼睛啊?還是你發現她不髒了啊?”挖苦的話從嘴中不自覺地溢出,連杜向東自己都覺得奇怪。

冷天這時候也顧不上他的不正常了,反正已經不正常了四天了,他早就將這一現象歸結為他跟惜娘一樣,有周期性脾氣暴躁症。(註:惜娘平時溫柔可人,可是就是每月總會有不適的幾天,那時候脾氣會變得倔強,還會任性起來……而向東當時稱這為周期性脾氣暴躁症,會不治而愈,只要其他人稍加忍耐就可以了。)

於是冷天徐徐回答說:“她會臉紅,還會笑。”

這是哪門子的問題啊?出自塗冷天的口中,似乎還在指正他的妻子應該如他一樣整天板着雕刻臉,不會笑不會有其他表情似的。

慢着,下一刻向東立刻快步上前,把小手自被褥中拉出來把脈。小臉一臉驚訝地看着眼前這個充滿擔憂之色的美麗的“姐姐”,幹嘛拉着她的手不放?

“看着我,認得我嗎?”向東問。

迷惘的眼神,小頭搖了搖,奇怪這個“姐姐”的聲音怎麼這麼低沉?

“知道這裏是哪裏嗎?”向東繼續問。

看了看周圍的裝飾,小臉又露迷惑:“這不是我的房間?我怎麼會在這裏?爹和娘親呢?怎麼天哥哥會在這裏?他……不是一直不肯來看甜甜嗎?”羞澀的言語自她口中溢出,像是撒嬌,還是扇着長長的睫毛,不敢看向一旁高大的冷天,他確實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高,甜甜暗詡。也許是因為娘從小就教導她為人妻的禮節的關係,所以甜甜從小就比同年人懂事乖巧,可是,8歲的孩子,對着男人臉紅,確實有點彆扭。

天哥哥……?腦中充滿了這個稱呼,兩個男人同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向東:“天哥哥,你還不過來好好看看你的小妻子?”奚落的言語非常明顯。

冷天又開始臉部抽筋:“你真的是因為有周期性脾氣暴躁症的關係嗎?”

美麗的“姐姐”聞言,突然運氣朝“天哥哥”就是一掌,天哥哥也不是省油的燈,輕巧地閃開,遭殃的是背後的門整扇被劈飛到十丈遠。兩人馬上展開輕功,飛到庭院外追趕廝殺。速度之快,在場的所有侍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身旁的花草樹木無一倖免,全都倒下了。咻咻咻的聲音此起彼伏,嚇得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你們兩個在幹嘛?!給我下來!”兩個一下跳到屋頂上的人應聲立刻收住了手中醞釀好的掌力,停了下來。惡戰只不過是頃刻,可是客居內的所有東西,早就移為平地。

“是什麼事情讓你們兩個情同手足的兄弟要大打出手?!你們給我好好解釋一下!”發話的是宵若惜,看來今天是她周期性脾氣暴躁症的日子。

這時候,殷甜甜從房內好不容易地走了出來,扶着牆壁,已經開始嬌喘:“惜阿姨……”

“甜甜!我的小媳婦!你醒了?”顧不上怒目相視的兩個人,宵若惜跑去扶甜甜了。

小媳婦……劍眉又擰緊了幾分。

向東卻跑去擔憂地看着那個小東西。

小東西在昏倒前,對向東說道:“美麗的姐姐,你能不能不跟天哥哥打架?”這次換來向東把雙眉擰緊,美麗的姐姐?

這時候剛到門外的冷天居然發出了低笑,笑聲越來越大,而這難得的笑聲,又換來一記凌厲的掌風,冷天差點沒避開,暗詡:這傢伙是認真的?看來他真的是得了周期性脾氣暴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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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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