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大早，便有下人來通知說煙紅姑娘來訪。
兩人梳洗好出到大堂，便看見美麗依舊的女人正優雅地品着茶。
“是你派人通知她我們回來了的嗎？”甜甜低聲責問道，怎麼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人居然還能分身去報信？
“冤枉啊妻子大人，我沒有啊。”向東最害怕就是這個場面了，怎麼可能還讓它提早出現？他回來明明只通知了爹娘啊。
只見被談論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不被歡迎，看見大腹便便的甜甜，便殷切地迎了上去，沒有跟向東打招呼，反而抓着甜甜的手，開心地道：“甜甜……呃……你是煙紅將來的姐姐，自然說話煙紅都得聽你的，而且也得服侍你，可是你比煙紅小11歲，恐怕甜甜你會不願意別人把你喊老了，你說煙紅以後就喊你甜甜，你喊煙紅，我們以名字互稱，好不好？將來煙紅會跟甜甜一起好好共同服侍爺……”
前天便聽說向東快要回到江南了，昨晚就聽說殷甜甜也回來了，而且還已經懷有身孕7個月，讓她好震驚。雖然心有不甘，可是這也該是她生來就苦的命運，反正一直就希望向東快點娶妻，好讓她能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妾。所以她也樂見他終於要成親，雖然對象讓她有點意外，可是過去7年裏邊也有這個小丫頭，向東也依然每天來找她，所以她也不擔心自己在向東心中的位置會有多大的改變。
而且現在甜甜正懷孕，向東就更需要她來侍侯了。只是向來向東第一晚回到江南便會去找她，所以她昨晚就已經準備好菜肴等他的到來，沒想到空等一個晚上，都不見他的人影，就連要家丁傳話都沒有，實在按耐不住自己對向東的思念，她今天一早便來到杜府，順便對甜甜送上一些以前向東給她的補品，只怪自己的肚子不掙氣，一個多月也沒能懷上杜家的孩子。
沉浸在自己歡樂的想法中的煙紅，根本沒有注意到甜甜不愉快的表情：“你看，甜甜，那是以前爺給煙紅準備的上好的補品，只怪煙紅不爭氣，沒有福氣品嘗，所以我命人都給你準備好了送來，之後半年甜甜你要安心待產和調養身子，服侍爺的工作，就交給煙紅就行了……”說著還羞澀地朝向東拋了個媚眼，又道：“假如甜甜允許，煙紅也很高興搬到杜府來照顧爺，也一起照顧你跟孩子……”
向東根本沒有接收到這個媚眼的信息，臉色就已經刷白了，這個女人是存心找茬的嗎？！他只好小心地觀察着甜甜臉上的細微變化，只見後者隱忍着怒氣的臉，已經開始不自覺地抽搐。
向東馬上接話：
“煙紅，今兒你先回去吧，管家！”馬上喚來管家，道：“把煙紅姑娘送回別苑，把這些補品也一同帶回去。”然後轉對煙紅說：“補品給你了就是你的了，我們杜家還怕沒有好的補品嗎？我已經給甜甜準備了很多燕窩，你不需要客氣了，你先回去吧，我照顧甜甜就行了，不需要你費心了。”
這是什麼話？聽着趕人的語句居然出自向東的口中，煙紅深受打擊。
其實愛情裏邊怎能容得下三人？即使三人心中都善良，別無他圖，可是聽在情敵的耳朵里，句句都象刀，刺得別人很痛啊。
煙紅顫抖的聲音還是強裝鎮定：“煙紅明白爺的心意，你是希望好好照顧甜甜生產，可是這十月懷胎，爺你……怎麼能忍受得了？就讓妾身來服侍你……和甜甜吧。”根據經驗，向東應該是一天都不能沒有她才對的啊。
這次事情大條了，向東急忙解釋：“以前沒有甜甜的時候，我也不會每天都去找你，經常出去外地商鋪巡視，常常三四個月都不會跟你見一面不是嗎？是後來有了甜甜，可是我又……呃……無法對年幼的她幹什麼……所以才會每天去找你，你明白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眼下大肚婆的感覺最重要，反正這也是實話啦。可是第一次這樣傷害別人，向東實在有點不忍。
大受打擊的煙紅突然啞口無言，心中的美夢全然破碎，怎麼可能是這樣？跟她原來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啊……耳中又傳來向東狠心的聲音：“你先回去吧，我……跟甜甜以後會對你有所安排的。”這也是向東跟甜甜承諾過的事情。
聽罷，煙紅已經暈了過去，她的貼身婢女馬上扶着她。
向東確實不忍看見她這樣，畢竟相好了11年……周圍目睹這一切的下人開始竊竊私語，都在說向東無情無義。
這時甜甜上前為她打脈，臉上飄過一絲錯愕，便終於肯說話了：“煙紅姐姐，”恢復了那“甜菩薩”該有的沉靜自然，“你代替甜甜服侍了東哥哥那麼久，甜甜真的好生感謝，東哥哥也一直跟甜甜說不能棄你於不顧，說答應了給你妾的名分他一定得做到，甜甜也早已經答應了他的要求，並說好在大婚的時候我們三人一同舉行婚禮。”
聽着這番話，煙紅臉上又恢復了血色，低低地啜泣起來，旁邊的下人也開始明了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看來主子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甜甜繼續說：“只是我現在身體不便，東哥哥他又知道甜甜的脾性不好，所以便偏幫了甜甜，剛才東哥哥得罪姐姐你的話，希望姐姐不要放在心上。你先服侍東哥哥，有11年之久，我怎麼可能不稱呼你為姐姐？”
向東戰戰兢兢地瞧着甜甜，這小惡魔怎麼對外人就這麼完美，對着自己就那麼恐怖？若這事情真如她說的這麼下去，往後他還能有好日子過嗎？正要開口阻止，卻被甜甜示意別出聲。
只見甜甜又道：“只要姐姐你願意，我們隨時歡迎你嫁入杜家。”這宣佈有如判了向東死刑，可是卻引來煙紅由衷地感謝，她抱着甜甜說：“謝謝甜甜妹子……”
可就是這個時候，甜甜輕聲在她耳邊，用只有她們倆聽見的聲音道：“煙紅姐姐，你肚子裏邊的孩子也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那些補品你也應該拿回去好好補補身子。”然後放開瞪大眼睛的煙紅，甜甜又道：“管家，在葯廬給煙紅姐姐準備多幾斤上等的燕窩，送去別苑，煙紅姐姐身體虛弱，也需要補一補。”
“是，”管家應道。
甜甜便說：“煙紅姐姐，我身子不舒服，就不送了，下次歡迎再來看看妹妹。”然後就讓向東扶着回屋裏去了。
剩下煙紅逃也似的離開了杜府。
第二天甜甜命人不但送了燕窩和補品，還送了上萬兩銀子過去，和她親筆的書信一封：
“煙紅姑娘，這些銀子和補品是甜甜和東哥哥對你的一點心意，你放心，他並不知道。我也沒有打算告訴他。請你好好保重。”
聰明的煙紅怎能不了解現在的情況？是自己先不對，禁不起獨守空閨一年多的時間，所以叫別苑內的武師給引誘了去，在得知向東回來后，煙紅本打算收心養性，也已經跟那武師協議好不再干那種苟且的事情，怎料真是天意弄人，跟向東日日歡愛卻沒有消息，倒是跟那武師三次的霧水之情，便懷上他的骨肉，這下子被甜甜發覺，她也再無臉面糾纏下去，甜甜這麼做，也為她保留了聲譽，她只能認命。
即使現在打掉孩子，也不保將來向東還會如從前那麼愛她，還不如拿着這些銀子，跟那武師離開江南，好好生活，也是完了自己想要名分，成為良家婦女的心愿。
於是煙紅只留書一封，說感謝甜甜妹子的厚愛，不忍心破壞他們兩人的感情，便離開了江南。
一時還成為江南的佳話。
問題解決得不費吹灰之力，甜甜很是高興呢，還好那煙紅並不是真的聖潔之人，否則他們倆就真的是負了人家了。
當然了，甜甜本來就是一個聰明人，在送了給煙紅一萬兩銀子的時候，怎麼可能瞞得住向東的眼睛？說是不告訴他，其實早就告訴他了，讓他明白女人要是沒有疼愛，再堅貞都可能會變的道理。
向東真的很是詫異呢，不過同時也很高興煙紅能找到好的歸宿。
其實回想過去11年，他還真是耽誤了人家的大好青春，明明不愛她，卻總是利用她來滿足自己，實在不該。
這時候甜甜發話了：“知道自己不對了吧？你啊！本來就不該去青樓，小小年紀18歲就去青樓，真是的！”
“可是你16歲就懷孕了……15歲就……”向東不甘心地反擊。
“你！氣死我了！我怎麼一樣？我這樣也是被你這色胚害的啦！”甜甜作勢便打他。
向東於是開始做懺悔狀：“我最不應該的，就是忍了7年，真應該在你8歲的時候就要了你，反正總會跟你成親的。”
“你！”小臉一下子紅了不少，因為一想像自己8歲時候跟當時21歲的向東那個罪惡的畫面，她就……誰知卻說出這樣的話：“也對，這樣就不會對煙紅內疚那麼多了。你也是該死的！怎麼就不霸王硬上弓？”
聽着這惡魔般的指責，向東真是奇怪自己愛上了一個怎樣的女人？簡直是兩面人嘛！在別人面前是活菩薩，在他面前便成為妖精了……
說著鬧着，兩人又擁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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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甜甜在年後生了一個胖胖的兒子，杜府就更加熱鬧了。
最開心的還是向東，現在又終於可以對妻子為所欲為了哦。
這會還跟兒子搶着要吸媽媽的奶水呢。
“你再鬧！”甜甜嬌喘着說：“你這樣叫我怎麼好好餵奶？”
“我也正在好好吸啊……”說話的人正忙，手也不規矩起來。
真是被他打敗了。
這時候門外卻有人請示：
“少爺、少夫人，京城李王爺派人送來了書信一封。”
兩人才結束了剛才的嬉鬧。
信中說道已經查出幕後的主謀是誰，其實是當今朝廷的大將軍姚鼎仁，在殷將軍在位時只是軍中的參謀，一直受殷將軍的重用，可是卻一直沒有辦法超越他，所以才會產生殆念。由於以前與殷將軍情同手足，是生死之交，所以在殷家滅門之後還一度被朝廷下令追查此案，當時草草結案的也是姚鼎仁。
其實姚鼎仁在私下裏跟皇后相好，對她言聽計從，武氏也相當器重他，多次跟皇上建議提拔他，可是當時已經有殷將軍掌握京城的重要軍力，怎麼可能提拔他呢？
於是便有了殷家的滅門慘案，武氏雖然不是主謀，可是她也猜想到主謀是誰，於是利用自己的權力，命主查官為他，而且多次幫他掩護。
所以事情一查就是8年。
想起自己爹娘和哥哥們當時冒死保護自己的情景，甜甜就哭不成聲，抱着甜甜安慰的向東只能陪着他。
現在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可是由於皇后的掩護，青冉即使多次進宮接近皇后，也沒有辦法動搖皇后對姚鼎仁掩護之心。所以才修書讓向東他們知道。
沒想到在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向東便胸有成竹地攜同甜甜，帶着上好的藥材，一同進京去了。
一直不知道向東心裏打的是什麼主意的甜甜，只好跟着進殿見着了當今皇后武氏。
這會看見四十多歲的皇后美艷的外貌果然如傳言一樣，看上去也不過三十齣頭，半躺着接見了他們兩夫婦，身着唐裝的她身段甚是撩人。
“參見皇後娘娘。”
“起來吧。”一邊看皺褶一邊漫不經心地應着，要不是知道他是當今唐朝首富杜家的現在的當家，她也沒打算要見他，心想也只不過是一屆商人罷了。
她瞧也不瞧他們一眼，道：“哀家記得江南杜府不是在上個月才送來進貢的補品和藥材，一直沒有聽聞杜家公子你會親自進見，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稟皇后，我們葯廬採集人馬剛從天山回來，摘來了上好靈芝跟雪蓮，還尋得了冰山血燕，這些珍貴的藥材百年難遇，這次採集回來的數量還不少呢，而且都是保顏最佳的良藥，我想……”聽到這，皇后立刻大悅，抬頭看向他們，可是眼睛瞧見的景象比剛才聽見的更讓人興奮！
這個杜家公子明明是男性低沉的聲音，可是怎麼眼前都是兩位大美人？
只聽見低沉的聲音自那位高大瘦削的美人嘴中繼續傳出來：“今日小民已經把這些珍貴的藥材全數帶到宮中，給皇后一人進上。”
甜甜一聽，明明葯廬還有一堆是向東留給自己進補的，這樣一來他算不算欺君？欺君的罪名很大吧？不過這會欺的是皇后？應該不算是欺君吧？頂多欺后？
不料皇后對向東的興趣似乎比那些藥材還大，噙着如花的笑容道：“杜公子怎麼這麼客氣？來，過來哀家身邊，讓哀家好好瞧瞧你。”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俊美的男人呢，而且還這麼年輕健壯。
向東最壞的打算居然靈驗，他只好上前跪下，向皇後行禮。
只見武氏真是越看他越喜歡，怎麼就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說著就大膽地撫上向東的臉頰。心裏已經在想像被這樣的美男子抱在懷裏的感覺。
好在甜甜一直低頭不敢直視皇后，所以也沒瞧見這一幕。若是她瞧見了，不知道會不會不顧什麼禮節就發起驃來？
忍受着那股噁心感和對方過於露骨的眼神，向東說道：“請允許小民為皇後娘娘引見我的夫人。”
“哦？”撫摸的手暫且收了回去，不過她武媚娘一直不在乎她喜歡的男人有妻室沒有，只是眼前這俊男似乎有不容忽視的氣勢和膽量。
這時候向東下去讓甜甜抬頭，說道：“這位便是我的內人殷甜甜。”
殷甜甜？好個標緻的女娃兒，可是名字怎麼聽起來有點熟悉？
“她是8年前慘遭滅門的殷將軍一家的遺孤。”
只見皇后驚訝的神情一閃而過，聰明的她馬上明白這位俊男的來意，若是能得到江南杜家財富無條件的支持，還有杜家這位當家的美男子，呵呵，犧牲一兩個將軍，又有何不可？
皇后馬上裝着不舍道：“我可憐的殷將軍的遺孤，苦命的孩子，來，讓娘娘看看你……”
甜甜上前任由皇后抓着小手，皇後繼續說：“可惡的姚鼎仁！當年居然沒有好好調查，沒能找到殷家的遺孤，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來，哀家一定得好好問罪他，替你伸冤。你說好嗎？”甜甜開始啜泣着點頭，心想怎麼會這麼順利？
不料向東還說：“是應該好好追查，恐怕這樣一來會連當初殺害殷將軍全家的主謀也能糾出來了，這樣的大惡人應該滿門抄斬才是。”
皇后看着向東挑眉，原來他要的是這個？好吧，就依了他：“哀家答應你，一定會好好查個水落石出。”然後又對甜甜說道：“並且我還要追封這位可愛的小娃娃為元甜公主，讓她往後好好地在宮中陪伴哀家一段時間，乖駙馬你也要好好地在宮中陪伴你的小嬌娘哦。”說話時媚眼已經不停地朝向東發送秋波，她知道，這個杜家公子，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