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曹(春秋 魯定公十五年)(3)

就在子路和夫子爭辯的那天夜裏，衛宮裏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個刺客，飛檐攀柱，走壁翻牆，深夜潛入夫人南子的寢宮。不想，那刺客腳一落地，即被擒獲，沒來得及一展其職業殺手的手段。那邊，太子蒯聵聞訊，連夜出逃，據說慌得人不束髮，馬不備鞍，充分顯示出他就是幕後的主謀。事情至此還沒有完。這邊，宮中一陣驚恐混亂之後，宮人們猛然發現，那擒獲刺客之人，捉賊時，不僅赤手空拳，而且赤身**。更奇怪的是，此人身手矯健異常，卻不是宮中侍衛，無人認識。夫人寢宮怎會突然鑽出這麼一個大馬猴來呢？大家正驚疑不定，有人認出，那人是宋公子宋朝。這宋朝公子，本是夫人的舊愛，不久前，受衛君之邀來衛，平時常出入宮闈，大家不以為怪，只是現在沒穿衣服，人看着有些變樣，叫大家認不出來了。事情報到衛靈公那裏，老人家氣得手抖鬍子顫，一會兒罵“逆子”，一會兒罵“淫婦”，一直罵到自己中了風才閉了嘴。衛宮一亂，政事就徹底懈怠了。衛靈公一病不起，無法問政；太子蒯聵出逃，不知所終；夫人南子隱居深宮，不願見人，有說是怕有刺客；有說是躲着傳媒。孔子聽說后，悵然許久，一再嘆氣，說：“魯衛之政，一亂如此，真似難兄難弟，都沒有希望了。”就這樣，在一個陰沉沉的早晨，孔子向衛靈公辭了行，再一次毅然離開衛國。衛都越來越遠了，南子慢慢沉澱在了記憶的深處，只是她閃動的明眸，燦爛的笑貌，裊裊婷婷的步態，隨風飄動的秀髮，還有淡淡的馨香……在感覺中還會不時閃回，讓孔子的心感到陣陣被噬咬的痛苦。眾人急急趕路，經過曹都陶丘，也未停留，而是繞城而過，一路南下。傍晚時分，行到一個小村莊，正值夕陽落山，只見家家戶戶，泥房瓦屋，土牆木籬，都浸在紅彤彤的餘暉中，濾去雜亂，透出整潔安靜。到了村口，孔子叫車停住，舉手遮額，眯眼眺望，覺得這小村看着眼熟，似曾到過。一問，這裏是亓官莊，已是宋境了。聽到“亓官莊”之名，孔子心裏一動，有一種恍若時光倒流的感覺。這是他當年來迎親的地方，妻子亓官氏就是這村裏的人。許多往事一下子湧上心頭。他想起了妻子亓官氏，想起了兒子伯魚。自離開魯國后，他已很少聽到他們母子的消息了。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