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禮下於人
天光閣是杭州最古老的茶樓，百年傳承，幾乎成了杭州一景。
剛剛走到門口，就有迎賓向前施禮，問道：“請問，是董千牧女士嗎？”
董千牧點點頭，迎賓又說道：“龍先生吩咐我在這裏等候，請跟我來。”
問琴軒，是天光閣最好的包間。龍台長此刻就坐在問琴軒一把官帽椅上面，華風楊則坐在他對面的茶藝師座位，很認真的在洗茶洗茶盅。
“風楊，這孩子，很奇怪。我上個禮拜就讓跟他很親的一個長輩請他一起吃個飯，不是一次，而是請了兩次，結果，跑掉了......”
“龍哥，我調查過他，這小傢伙確實有些古怪。洪嫣在那首《同桌的你》面世的第二天就去了石城，找了他好幾天，見面也見了三次，其中兩次都是只說了幾句話，就被他跑掉了，還有一次根本沒說上話，因為這傢伙正在揍人，一個揍三個，洪嫣被嚇壞了......”華風楊苦笑着說道，似乎想以此來安慰龍台長。
“呵呵，有趣。那就是說，他並不打算跟演藝公司簽合約，難道他已經自負到以為憑自己單槍匹馬，就可以打出一片天地？”龍台長並不在乎曾經被令狐秋拒絕過，畢竟，那又不是當面拒絕。
“所以他才會跟董千牧簽經紀人合約。前幾次的拒絕，估計是這個狐狸精給他出的主意，待價而沽。”華風楊的茶泡好了，輕輕的為龍台長端過去一盅。
“這個董千牧我打過交道，是個難纏的人物啊！聽說她跟老甄走得很近，該不會......”龍台長聞了一下茶水，很享受的嘬了一口，然後不顧茶湯溫度，一飲而盡。
“應該不會，董千牧雖說狐媚，眼界卻高。你也知道，她的前夫，可是有國名老公之稱的圍棋大師呢，無論是相貌，棋藝，都是個中翹楚，十個老甄拍馬也趕不上。何況，聽說老甄還是個超級懼內的傢伙......”華風楊搖搖頭，很確定的說道。
龍台長正要說話，就見華風楊站了起來，滿臉含笑，望着虛掩的房門。扭頭看時，那迎賓正引了董千牧進房來。
“董總，歡迎！”龍台長沒有擺“甲方”的架子，很熱情地站起身，率先伸出手跟董千牧相握。
華風楊也一邊伸手一邊笑道：“千牧妹子越來越漂亮了，真正的逆生長啊！”
“兩位大哥，又在笑話小妹！”董千牧大方得體，很自然的跟龍台長、華風楊打過招呼，坐在了龍台長的旁邊。
“今天華大老闆親自為我們表演茶藝，董總，這是第一泡，請！”龍台長笑呵呵的為董千牧讓茶。
茶是極好極陳的普洱，華風楊隨身帶的珍藏品。董千牧眯着眼睛，小口小口的嘬着，似乎已經迷醉在茶味中。
一陣客套話過後，華風楊用最有誠意的語氣問道：“千牧妹子，我也不繞圈子了，今天請得你的大駕，是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就是那位高三學生，令狐秋的事。”
“華總，你不繞彎子，我也就直說了。想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令狐秋早已跟我簽過經紀人合約，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能作得了他一半的主。剛才來的時候，我們還在談論這個問題，按我的意思，他目前的情況並不適宜自立門戶，總要選擇一家比較有實力的演藝公司。你們華風，老甄那邊，以及帝鼎娛樂，都是可以選擇的。結果這孩子一句話就把我堵住了——今年內，不考慮簽約、出唱片的事。”董千牧輕輕將茶盅放在茶盤上面，幾句話就把令狐秋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華風楊與龍台長對望了一眼，點點頭，沉吟了一會，乾脆挑明：“我還得到一個消息，說是你的千牧巨星，已經跟漢風合二為一了，不知是真是假？”
“哈哈，果然還是華總的耳目遍天下啊！”董千牧輕笑起來，不過也沒生氣，畢竟漢風有那麼大的規模，上上下下好幾百口子人，根本就做不到鐵板一塊。
華風楊有些尷尬地笑了一笑，將董千牧面前的茶盅注滿茶水。
“華總的意思我明白，你是在想，令狐秋既然跟我簽了合約，而我又是千牧巨星的當家，讓他加入千牧巨星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既然都加入千牧巨星了，現在兩家合併，那豈不等於加入漢風了，是吧？”
“哈哈，通常來說，的確是這樣。不過來之前我是有思想準備的，勝亦欣然敗亦喜，哪怕空手而歸，也當得來西湖散了個心。”華風楊大度地笑着說。他這次可真的說的是大實話，洪嫣已經把事情辦砸了，他覺得以華風傳媒的霸主地位，如果不親眼來見個水落石出，是不會完全放下這牽挂的。這就跟古時候有名將出世，天下諸侯群相逐之是一個道理。
“令狐秋是一個非常有主意的人，別看他年紀輕，他考慮問題可比那些同齡的小屁孩要周全十倍。想必華總也知道了吧，那本《射鵰英雄傳》，就是他寫的，而且還是在讀高一高二的時候就寫完了的。能寫得出這樣一本鴻篇巨著的人，你還能拿他當小孩子看待么？所以，我認為，他作出這樣的決定，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我只能依從。”董千牧凝視着華風楊，緩緩的說道。她清楚，像他這樣的娛樂圈大鱷，如果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一個喜歡的藝人，是不擇手段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
“記得以前，我也表示過想要收購你們千牧巨星的意願啊，那時候你可是拒絕得斬釘切鐵的呢，咋就突然就跟老甄走到一起去了呢？難道在千牧妹子的心目中，漢風的前途要比華風更加遠大？”華風楊為龍台長滿上茶水，然後悻悻然的說道。
“呵呵，沒那麼複雜。說起來你根本不會相信，我是在遇見令狐秋以後，為他的驚才絕艷所折服，才下了決心將千牧巨星併入漢風的。而且，你們華風當時說的是收購，漢風說的是合作，華總應該能理解這其中的差別吧。”
“唉，理解。千牧巨星，我們都有目共睹，是你一個女孩子辛辛苦苦的盤起來的，要是一下子被我收購了，你的心裏應該不會很好過的。當時怪我太想當然了，對不起！”華風楊是有大氣量的人，馬上就將悻悻然的表情收起，很鄭重的向董千牧表示理解。
“沒有對不起，華總，你一直是我所尊敬的前輩，真的。唉，這令狐秋還真是福氣，能讓華總不遠千里而來，還如此禮下於人，回去我得好好跟他說道說道，起碼，我們得是最好的盟友，你說對吧？”董千牧順勢表明了立場，這是很重要的，在這個圈子裏，盟友越多，路就越好走。
“哈哈哈，不錯！最好的盟友！那，既然如此，千牧妹子，我就後起臉皮，請你幫我們寧妙妙向令狐秋約兩首歌，怎麼樣？”退而求其次，華風楊斷定，這個令狐秋，看來終歸是得不到了，只看能不能讓他為華風旗下的天後寧妙妙，量身打造一兩首歌了。
“約歌的事，想來問題不大，我今天回去就跟令狐秋商量，我會闡述這中間的利害關係的，你放心華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