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4章 沒人傷的了我
這條魚挺大個的。
這年頭買魚可不會有人幫你殺好,都是整條的,嘴巴里串着繩子,提在手上。
繩子是草繩,帶着魚腥味。
小男孩明顯有些嫌棄,不過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魚挺重的,小男孩個子不算高,提着魚的時候,魚尾巴都掃在地上了,他又趕緊把魚往上提了提。
雲畫看得抿嘴笑。
回到家之後,雲畫就開始準備做蛋糕的原料。
“你能幫我打蛋清嗎?這個很累哎,我每次都讓我……愛人給我打。”雲畫問小男孩,“你知道愛人是什麼意思嗎?”
她其實本來想說我先生的,後來又覺得這個稱呼在這個時代不合群,說我老公吧,更不合群,我丈夫又顯得太正式了些,就選了個最大眾化的稱呼。
我愛人。
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這個詞,簡直太貼切了,愛人……說起來的時候,就好溫柔。
雲畫忍不住笑。
小男孩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雲畫摸了摸他的腦袋:“有什麼不懂的記得問我啊,如果蛋清打得不好,打不出奶油的話,我們的蛋糕就不好吃了。你吃過蛋糕嗎?就是北城飯店的那種,香香軟軟的蛋糕。”
小男孩點頭,又忍不住看她,眼中帶着疑惑,像是問她,到底能不能做出那種蛋糕一樣。
雲畫笑了起來:“放心吧,肯定能做出來一樣的蛋糕!前提是,你的蛋清要打好哦。”
小男孩鄭重點頭。
中年女人在一邊上看着,趕緊問:“大妹子,我能幫忙做點什麼嗎?要不我去殺魚?”
雲畫知道不讓對方做點什麼,對方肯定會不好意思的,就笑了笑,“那好,您幫我殺魚。”
這邊,小男孩並不知道要怎麼打蛋清。
又想着剛才雲畫說過的話,如果把蛋清給打壞了的話,蛋糕就做不成了,一想到這兒,小男孩就更加緊張,也不敢動手。
雲畫也不理會他。
這小子,死活都不說一個字,看着應該也不是啞巴,大概就是心理上的原因不說話,那就憋着他,憋着憋着自己就說了。
可是小男孩竟然很能憋啊,半話。
雲畫又加了把火:“哎,你蛋清打好了嗎?我這邊蛋糕胚做完就要用到奶油了呢。”
小男孩一張臉漲得通紅。
最終,他還是開口了,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我不知道怎麼打。”
他聲音非常非常小,如果不是雲畫仔細聽,幾乎都聽不見。
她笑了一下,倒是沒有計較男孩說話聲音小的問題,直接用正常音量說道,“就這樣,順時針打,像是打雞蛋一樣一直打一直打,不要逆時針,不要亂打就可以了。這裏面加了牛奶了,打一會兒,再加糖,再打再加……反反覆復,直到打出來奶油,就好啦。”
她還給小男孩做了個示範。
小男孩瞪大眼睛看着,非常認真的樣子。
雲畫心裏在笑,嘴上又說:“哎,你叫康康?什麼康?”
“陳康。”小男孩說道。
雲畫點頭,“哦,陳康,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對了,你脖子裏的傷口,要不要上點葯?”
陳康有些茫然地看向雲畫,伸手想去摸脖子。
雲畫說:“你別動,我看一下。傷口很小……已經結痂了,不用上藥也可以,疼不疼?”
陳康搖頭。
“疼啊,那還是去上點葯吧,我再用什麼給你包紮一下?”
“不疼。”陳康開口說道。
雲畫哦了一聲,“不疼的話就算了,男子漢,這點兒小傷不算什麼對不對,陳康你今天很勇敢哦。”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到了後面,她的每個問題陳康幾乎都會回答。
雲畫心情放鬆了一些,看樣子,剛才被劫持的事情,對陳康來說應該沒有留下太大的心理陰影,這就好。
打奶油是很費勁的一件事情,她也不可能真的讓陳康一個小孩子完成這事兒,沒過一會兒,她就指派陳康,讓陳康幫忙燒火,她自己來打奶油。
陳康抿着唇,看向雲畫的眼神帶着些不開心。
雲畫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笑了一下,“不是你打的不好,是這活太累了,還要打太久,你還小,力氣不足,我來。你幫我燒火。”
陳康這才點點頭,過去燒火。
跟着陳康的那位大姐也已經把魚給殺好了,拿過來,笑着問雲畫,還有什麼能幫忙的。
雲畫想了想,就讓這位大姐來打奶油。
打奶油就是個機械的活,也沒什麼技巧性,就是憑着一股巧勁兒,一直打罷了。
中年大姐笑着應聲,接過了雲畫讓薄司擎專門做的打蛋器,來打發奶油。
她則去處理魚。
魚要把背部的那根筋抽了,這樣魚就不會太腥,然後把魚打花刀,放上一點鹽腌制一下,同時再切一點薑片什麼的配料放好。
把魚處理好之後,鍋里的蛋糕胚也已經蒸好了。
蛋糕胚要拿出來放涼。
奶油也還沒打好呢。
雲畫又切了土豆,準備炸薯條……
中年大姐看雲畫這架勢,忍不住說:“大妹子,今兒什麼日子啊,你做這麼些好菜。”
雲畫笑,“也沒什麼啊,就是好久都沒給家裏人做頓像樣的飯菜了,今天正好有時間。”
中年大姐說:“可是大妹子,我看你這做菜,也太費東西了些。”
雲畫笑,“是有些費東西,不過,好吃呀。”
中年大姐嘆了口氣:“也就是現在,生活越過越好了,這要是六幾年的時候,就是領導都吃不上這麼些油。哪怕是現在,鄉下多少人家的油,還都是一滴一滴吃的咧。”
雲畫點頭,“是。”
中年大姐又問:“大妹子,你是幹啥工作的?你家那口子呢?”
“他還在學校,我么,我也是大學生,目前還沒有正式參加工作。”雲畫倒是沒有隱瞞。
大學生?
中年大姐驚了一下,敬佩不已,“大妹子你真行,這年頭能考上大學的,那可都是人才!你上的哪個大學?”
“北城醫學院。”
“喲呵!”中年大姐一臉敬佩,“那可是咱國家最好的醫學大學了!”
“嗯。”雲畫笑。
“那你……今兒怎麼沒上學?”
“我在醫院實習,今天……下班早。”雲畫笑。
她不願意說太多。
但是中年大姐對她太好奇太敬佩了。
“大妹子,今天可真是多虧了你。”中年大姐感慨道。
雲畫給她使了個眼色,中年大姐立刻會意,不敢再提陳康被綁架劫持的事兒。
薄司擎是跟嘟嘟兜兜一起回來的。
剛一進門,兜兜就飛快地脫了書包,跑向廚房,一邊跑一邊高聲喊道:“哇,媽媽媽媽,又做蛋糕了嗎?好香……哎,你是誰呀?”
兜兜看到了陳康。
陳康立刻緊張起來。
嘟嘟和薄司擎也走了過來,他們家的規矩是這樣的,如果家裏有人在的話,回家一定要第一時間跟爸爸媽媽打招呼說回來了。
“我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早?”薄司擎說著也走了過來,看到廚房裏還有別人,他挑了挑眉。
中年大姐被這一家子的顏值給震驚到了。
救了康康的大妹子已經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了,沒想到這大妹子的男人和兒子更出色!
雲畫笑着介紹:“這是陳康,這是陳康的劉阿姨。陳康,劉姐,這是我愛人薄司擎,這是我大兒子兜兜,小兒子嘟嘟。”
劉姐連忙笑着打招呼。
兜兜看了陳康一眼,問道:“你是陳康,你怎麼認識我媽媽的?”
嘟嘟則不動聲色地靠近雲畫,抱了一下雲畫,“媽媽今天下班好早。”
雲畫心中莫名一疼,她真的有很久都沒給孩子們做好吃的了。
她低頭親了嘟嘟一下,“嗯,以後媽媽天天給你們做好吃的好嗎?”
兜兜立刻站起來,“媽媽你不會騙我們吧?以後每天都做好吃的?可你哪兒來那麼多時間呀。”
雲畫笑,“放心,媽媽說有時間就有時間。”
嘟嘟不由得皺眉,擔心地看了雲畫一眼。
兜兜則興奮地歡呼:“太好啦!”
薄司擎也看了雲畫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但並未多說什麼。
不多會兒,就可以開飯了。
薄司擎幫着把桌子搬出來,嘟嘟和兜兜擦桌子擺碗筷找蠟燭。
很快,蛋糕上桌。
兜兜插了一根愛心形的小蠟燭在蛋糕上,顯擺地跟陳康說:“這是我自己做的蠟燭哦,吃蛋糕要插蠟燭,要許願的!”
陳康被兜兜拉着許願,臉上也浮現出了一個笑容。
吃過飯後,兜兜和嘟嘟拉着陳康一起去玩軍旗了。
劉姐幫着雲畫收拾廚房,她又感謝了雲畫好幾遍,感激得不行。
雲畫笑了笑,“都是有孩子的人,我是擔心康康會留下心理陰影,現在看起來挺好,不過晚上也不好說,他晚上睡覺你要多注意一點。”
劉姐再度道謝。
過了一回兒人,劉姐又忍不住問:“大妹子,你就不好奇康康的身世?”
雲畫說:“那跟我無關,他身世怎麼樣,說到底他都還只是一個小孩子。”
劉姐敬佩不已。
晚上陳康走的時候,依依不捨,但還是乖乖被劉姐帶着走了。
雲畫又讓嘟嘟和兜兜趕緊洗洗睡覺。
薄司擎低聲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雲畫看了他一眼,“我也正有事要跟你說。學校那邊,怎麼樣了?”
她這麼一說,薄司擎就知道她什麼都知道了。
他笑了笑,“沒事,我能解決。”
雲畫點點頭,“我知道你能解決,我不擔心這一點。”
“我學校那邊的事情,誰告訴你的?”薄司擎問。
他也知道雲畫有多忙,她在家就是寫稿子,要麼去學校,要麼去醫院,忙得根本沒空亂跑,也沒空跟人閑聊,她怎麼知道他在學校的事情呢?一定是有人跟她說。
但,到底是誰跟她說的?
雲畫沉默了,她嘆了口氣,還是說了出來:“是舒靈。她去醫院找我,想要讓我主動退出。我沒答應,她又威脅我。不過沒事,你也不用擔心,只要你那邊能處理好就行。”
薄司擎臉色變得難看極了。
他攥着她的手,低聲說:“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雲畫看他,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對不起我什麼?你太優秀,被別的女人覬覦?不會的,我只會驕傲,你怎麼這麼優秀啊!這麼優秀的男人,是我的!”
雲畫笑眯眯地說。
薄司擎失笑,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她,下巴在她頭頂處蹭了蹭。
“放心,舒靈那邊的事情,我會解決。不過,你也要小心一點。現在治安不是那麼好。”薄司擎低聲說道。
這也是現在這個時代的問題。
剛從那十年過來,人們被壓抑得太狠,瘋狂釋放,在這段時間裏,各種犯罪案件激增,小偷小摸什麼的多得數不清。
這種情況還會持續,就是因為太嚴重了,才會迎來上面雷霆手段嚴厲打擊。
不過目前,還沒到那個時候。
雲畫說:“我的身手,沒人能傷得了我。就是嘟嘟跟兜兜……”
“我以後接送他們上學放學。”薄司擎說。
雲畫說,“我來接送吧,醫院那邊我不去實習了,我時間比較多,你忙你的事。”
薄司擎不用她說就明白,肯定是舒靈做了什麼,才讓雲畫沒有辦法繼續在醫院實習。
他又想道歉,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他們是夫妻,不用太這麼刻意地道歉。
“M國那邊又聯繫你了嗎?”薄司擎拉她在院子裏坐下,兩人依偎在一起,他低聲問道。
雲畫說:“王淼給我打電話,說那邊又聯繫他很多次,我說不着急。《罪證》的第二部我已經快寫完了,但這次,是賣方市場。我要談到一個比較合適的價格。”
薄司擎點頭,忽然又問道:“你在那個世界,也寫小說?”
“嗯。”雲畫笑,“你是不是很好奇那個世界的事啊。”
“嗯。”他倒是沒否認,坦坦蕩蕩的。
雲畫想了想,“那我慢慢跟你說吧,我們的第一次相遇,還有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