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節鋼琴課
“上鋼琴課？！那個，我嗎？“看着女傭瑪婭遞過來的一摞子書，祝曼立時傻了眼。
“當然了，曼妮。你不就是鋼琴老師嗎？快去吧！“瑪婭把書放在她身邊，神秘地說，“祝你好運。“
“可是，我要給哪個王子上課呢？“祝曼心裏猶如五百隻兔子亂竄。待會兒，如果是被識破了，那就只有討饒的份了。
“去了就知道了。快點吧！在愛德爾伽廳。九點開始上課，每四十分鐘休息十分鐘。一直上到十一點。”瑪婭說完轉身出了房間。
祝曼捧着書,不情願地走在去愛德爾伽廳的路上，恨不得時間永遠停留在八點五十九分。雖然在進宮之前，哥哥已經找了音樂學院的教授幫她惡補了十多天。可是，一點功底都沒有的她，鋼琴水平還是僅限於《兩隻老虎》。
深吸一口氣，祝曼閉上了眼睛。心裏盤算着，如果屋裏出現了休斯或者安德烈，自己應該怎麼對付。‘對了，安德烈不是一直叫我朗利的鋼琴老師嗎？那麼，我教的肯定不是那個可惡的安德烈。可是，這個郎利是哪個王子呀？難道除了這三個王子外，還有別的王子嗎？’她在門口徘徊着，看看錶，已經九點了。‘沒辦法了，死就死吧。長痛不如短痛。’祝曼狠了狠心，一下子推開了愛德爾伽廳的門。
‘咦？屋子裏居然沒有人？！’祝曼奇怪着，同時也感到一絲解脫。‘太好了！’她將懷裏的一摞子書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書桌后的椅子上。
“你晚了。“突然一個白臉，齜牙咧嘴的“鬼“出現在祝曼身邊。
“呀！“祝曼尖叫着跳起身，下意識地抬腳向鬼踢去，‘等等，那個高度，那個頭髮……不對！’她一扭腰，硬是把目標改為椅子后的壁爐。“好痛！“祝曼這百分之九十的力量結結實實地踢在了壁爐上。
“哈哈……““鬼“抱着肚子狂笑起來。
“你！又是你這個小鬼！“祝曼抱着腳叫痛。
“你真好玩！恩！好，我喜歡你！“摘下鬼的面具，弗蘭特一個勁地笑着。
“我，不，喜，歡，你！“祝曼一把奪過他的面具，扔在桌上，“幹什麼總是嚇我！每次見你准沒好事！“
“我，我……“弗蘭特的大眼睛馬上變得淚汪汪的。
“那！告訴你哦！現在就我們兩個！你別以為裝哭就能逃脫！我，不，吃，這，一，套！“祝曼伸出食指，點着他的額頭。
“那你想怎樣？“弗蘭特的眼淚來得快，去的也快。轉眼間，他已經坐在書桌后，雙手抱肩，一副老大的模樣了。根本沒有想哭的樣子。
“你！“她被氣得一時語塞。算了，祝曼不跟他計較地揮了揮手，“好了，我今天教哪個王子？“
“你想教哪個？“弗蘭特反問着，翻着白眼瞅着她。
“我怎麼會知道！“祝曼雙手撐着桌子，俯身瞪着他。
“當然是教我了。不是跟你說了嗎？你是我的！“弗蘭特根本不理會祝曼氣得通紅的臉。他拍拍身旁的椅子，象召喚自己的寵物似的，“坐吧。“
“坐哪裏呀！上鋼琴課當然時坐在鋼琴前面了。“祝曼指了指鋼琴，轉頭看着他，“還有，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是你的寵物，不許跟我這麼說話！“
“好嘛，坐就坐嘛。幹嘛那麼凶！“弗蘭特坐到鋼琴前，一臉燦爛的陽光，明擺着是在氣她，“你這麼凶，小心將來沒有人要娶你喲。“
“跟你沒關係。我可是有男朋友的！“祝曼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麼，你就是朗利？“
弗蘭特一聽，臉馬上沉了下來：“不許叫我朗利！“他瞅瞅祝曼，把頭轉向另一邊。
‘肯定是安德烈給他起的什麼外號！’一看他的反應，祝曼就明白了。從進宮來到現在，只有安德烈總是“朗利，朗利“地叫。‘人小，脾氣倒很大嘛。’祝曼忍不住偷笑，“不叫就不叫嘛！你這麼凶，小心將來找不到老婆呀！“她學着他的口吻。
“那我就乾脆娶你好了。“沉默了一會，弗蘭特突然說。
“什麼？“祝曼瞪大了眼睛，弄巧成拙。
“反正你也沒有人要！“弗蘭特側着眼看她，半嗔半鬧地說。
“誰說我沒人要？！不是告訴你了嗎？我有男朋友的！“這個小不點，真是夠讓人頭疼的。
“是嗎？那你男朋友是誰？“弗蘭特突然一掃剛才的陰霾，轉瞬間陽光普照。眼睛張得大大的，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跟你有什麼關係？！好了，快點上課。“祝曼才不要跟這麼個小孩子說自己沒有男朋友呢。
“沒勁。本來以為你可以做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你才多大呀！“現在的孩子也太早熟了吧。
“算了，不跟你說了。男人的心你們女人不懂的。“弗蘭特擺擺手，一副很老成的樣子。
祝曼差點沒把眼睛瞪出來。‘我的天呀！太誇張了吧！皇宮裏的孩子都這樣嗎？’
“上課吧，怎麼上？“
“那個，你先把你會的彈給我聽聽。“如果只是給弗蘭特上課，那就太好矇混過關了。‘看樣子，我的運氣還是很不錯的。’祝曼暗自慶幸。
可是，聽了弗蘭特彈的鋼琴，祝曼明白自己是徹頭徹尾地錯了。弗蘭特靈巧的小手在鋼琴上飛舞着，優美的旋律隨着他手指的跳動敲動着祝曼的耳膜。她從沒見過誰的鋼琴彈得如此之棒！況且他才只有8歲呢。
“哇！太棒了！沒想到你這麼小，琴彈得這麼棒！“祝曼佩服得五體投地，弗蘭特剛彈完一段，她就馬上驚叫起來。顧不得弗蘭特奇怪的眼神，她連忙翻出了另一張樂譜：“彈這個，彈這個！“
“哇！真好！這個呢？你會這個嗎？“……
“來，這個！我最喜歡這個了！彈這個給我聽！“……
“這個呢？丹尼爾教授說這個好難的，你彈彈看。“……
“不得了誒！你連這個都會？！還有，這個，第五樂章。“……
“你好厲害誒！怎麼什麼都會？！“
……
“等等，等等。“連着彈了六，七首曲子，弗蘭特終於說話了，“幹什麼那麼驚訝？難道你不會彈嗎？“
“我？我，當，我當然會了！我是你的老師嘛！“祝曼被他一問，愣了一下。趕忙做出老師的樣子，拍着他的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只不過，我很高興你這麼聰明，這麼厲害！“
“我真的彈得那麼好嗎？“弗蘭特意味深長地揚起眉毛。
“那當然了！好的沒話說！你學鋼琴多少年了？“
“四年。“
“哇！從四歲開始？“祝曼滿臉的敬佩。
“你呢？老師。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學鋼琴的？“
“啊，那個呀，六歲。“祝曼隨口編着。
“哦。那，你彈給我聽聽吧。“
“啊？啊！恩，那個。還是先看看你都會什麼吧。“沒搞錯吧！他幹什麼要我彈給他聽？
“你都聽了那麼多了。該你彈給我聽了。“
“我，我……“
“你該不會是……不會彈鋼琴吧？！“弗蘭特鬼靈精怪地地看着祝曼。
“說，說什麼呢！誰說我不會彈！“
“好，那彈給我聽！“弗蘭特把座位讓給她。
“那個，彈就彈！“看來是躲不過去了，祝曼只好硬着頭皮坐在鋼琴凳上。看了看身邊的弗蘭特祈禱着，‘希望能矇混過去。’然後彈起了自己最拿手的——《兩隻老虎》
“弗蘭特，好好上課！不然，王後知道了你又要受罰了。“祝曼剛彈完，愛德爾伽廳的門突然開了。依絲妮叉着腰出現在門口，“好好彈琴！這彈的是什麼呀！“
“哈哈……“依絲妮剛關上門，弗蘭特就迸發出一陣大笑。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喂，喂！別笑了！聽見沒有！“祝曼心裏沒着沒落的。本來就心虛，被依絲妮這麼一吼，那點僥倖的心裏徹底垮了。整個人獃獃地站在鋼琴邊上。‘完了，被發現了。真不知道這個小壞蛋會把自己怎麼辦。’
“你，你，嘿嘿，真的不會彈鋼琴呀！“弗蘭特顯然已經笑脫力了。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鋼琴，氣喘吁吁地說。
“都知道了還問！“祝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不會彈鋼琴的鋼琴老師！“這傢伙，得理不饒人，居然還把‘鋼琴老師’四個字加重了語氣地說。
長這麼大？你多大呀？這小子，真笑死人了！但是，現在祝曼可怎麼都笑不出來了！這事兒就這麼露餡兒了。“好了。你也知道了，我不會彈鋼琴。你說吧，準備把我怎麼辦吧。“
“你那麼大聲不怕被別人聽見嗎？“弗蘭特一本正經地說。
“怕被聽見？你知道了，依絲妮肯定也都聽見了。還怕什麼！“
“依絲妮耳朵不好用。只聽得見鋼琴聲，聽不見說話聲的。坐吧。“弗蘭特又象叫小狗似地拍拍身邊的椅子。
祝曼這次沒說什麼，乖乖地坐下來。
“以後你說話要小點聲。被別人聽見了，你就完蛋了。知道嗎？“典型的家長訓話嘛。
‘這傢伙，跟誰說話呢！他以為自己是誰呀？誒，等等，他說什麼？以後？’祝曼驚訝地看着弗蘭特，“你說，以後？難道，你不說出去嗎？“
“我幹嘛要？“弗蘭特反而不解地看着祝曼。
“可是，我，不會彈鋼琴呀，我……“
“對哦，你不會彈鋼琴的。“難道他忘了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好吧，我來教你。“
“什，什麼？你教我？“
“難道你不怕被我母後知道了？你只有跟着我學才有出路。“聽起來怎麼那麼象我們偉大的解放軍勸鬼子投降時的話？
“你，真的不說出去嗎？“
“你這個女人真羅嗦。好不容易才遇到你這麼好玩的人，如果你走了多可惜。“
“好吧。就聽你的。“這個臭小子，這下可被他逮到小辮子了。可是，這樣一來不就可以不用離開皇宮了嗎？
“不過我有個條件。“什麼？還提條件？“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要跟我玩，聽我的。知道嗎？“
這麼一來，自己不就處在下風了嗎？不就成了這小傢伙的“奴隸“了嗎？“不行！要是這樣的話，我還不如走呢。“祝曼不示弱地說。拼了，置之死地而後生！一定要給自己挽回點利益！“這樣吧。你教我彈鋼琴，我教你中文。我可以和你玩，但是沒有誰聽誰的。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女人！怎麼樣？”
弗蘭特鎖眉，又做冥想狀：“我們可以一起玩，沒有誰聽誰的。但是，你是我的女人！“
“你，你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是什麼意思嗎？“祝曼哭笑不得。
“當然了。就是你只和我一個人玩，一個人好。“
看着弗蘭特天真堅持的眼神，祝曼不免嘲笑起自己。鬧了半天，倒是自己的思想太複雜了。本來嘛，一個八歲的小孩懂個屁呀。“好吧，就這麼說定了。勾手指！“她伸出小指。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玩勾手指。算了，看在你是我的女人的份上。“弗蘭特嘆了口氣，用自己的小指勾住祝曼的小指，拉了拉。
聽了弗蘭特的話，祝曼差點沒背過氣去。這小子說話怎麼這麼氣人呢？可是，誰讓自己的小辮子還在人家手裏握着呢？他要是沒事拉一下，那可是讓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的。唉！只能忍了。
祝曼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這麼容易就當上了王子的鋼琴老師，而且維彭特大臣根本就沒有驗證她彈琴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