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毀滅危機（下）

幾乎在拿超出意料的狀況發生的下一秒，生化矩陣中，就出現了這樣的足以用天崩地裂來形容的，宛若末日的場景。

當然，這並不等於矩陣就此就毀滅了。造成這些跡象的背後原因，其實非常簡單——是類似電腦採取強行非法關機的舉措后，出現的黑屏反應。

那股屬於地母的綠色的意識流，在直搗宇空意識所在的那個細胞的瞬間，產生了類似於宇空利用同樣的手段，奪舍地母的時候的靈魂脈衝，從而造成了他的意識暫時癱瘓。而意識癱瘓了，在賽斯特細胞中的保護程序下，其餘沒有意識的細胞，為了防止出現失控等跡象，也就跟着一同出現了，類似那個初始細胞當初在奪舍宇空身體的時候，造成宇空還是人類時候的身體中的所有細胞，進入的那種類似假死的休眠狀態。

這防不勝防的衝擊，來得非常迅速，宇空完全就來不及反應。而在這之後，一切都歸於寧靜，可以看見一處處太空中，出現了這樣一副詭異的畫面：

只見噩夢軍團的所有單位，上至頂級的星鯤，霸蟲，或是一座座正在開足馬力組裝生產的船塢工廠，下至做輔助工作的蟲級，浮級單位，統統都因為同樣的原因，在此時陷入了停滯。

它們就好像一尊尊本身的時間被凍結的雕像，呆立不動，個別的甚至因為正在飛行，推進部分熄火后因為慣性發生了相撞，然後其中的元素衰變爐爆炸，抑或所攜帶的反物質泄露，還發生了嚴重的碰撞事故。即便宇空預留有為突然熄火設計的安全程序，加上太空間彼此距離拉得很開，一時間也造成了不小數字的傷亡。

停住了，一切都定格住了，意外的結果，在一片寂靜中，靜靜地等待着揭曉。

是……

“尼瑪，幸好閃得快，不然這次估計就像曾經的賽斯特文明一樣死了！”

一聲哀嘆，隨着心靈偵測的波動向外傳遞出去。隨後，所有熄火的單位，也從細胞層面上，隨着這股波動的散佈，漸漸恢復，開始整頓因為這突如其來地變故造成的亂局。

雖然變故來得很突然，突然到宇空連轉移意識都來不及，但是……對細胞中意識的奪舍，一般而言都是需要一段過程的。

當初，他的意識因為未知原因轉移到賽斯特細胞上，到蘇醒所花的時間，足足過了好幾天，這一次地母那直搗黃龍式的詭異手段，雖然肯定比它快，但也需要相當一段的時間。

期間，雖然轉移機制似乎被定住了，但情急之下，宇空卻通過一種“金蟬脫殼”式的手段，成功脫身——急中生智的他，直接命令了那個賽斯特細胞自毀，然後脫離意識就在後備安全機制的作用下，轉移到了一個不受影響的細胞上。

過程進行得很快，但其中的過程，卻怎一個險字了得，宇空當時都抱了必死的決心，才作出這自毀細胞的壯士斷腕決定。萬幸的是，他賭贏了，而且，當時如果他的速度慢個幾秒，後果完全不堪設想，宇空完全不敢想像地母這個超級生物如果奪取了進化方程式，和控制噩夢軍團的權柄，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意識轉移逃出來了，地母那不知怎麼傳遞過來的綠色分意識流，在周圍一片紅海的絕對數量圍堵下，一眨眼的工夫就徹底湮滅了，也意味着宇空安全了。

但是，剛才不知怎麼地，竟然出現了這種差點陰溝裏翻船的事故，宇空說什麼也不敢再在靈魂這他到現在幾乎還是一無所知的領域裏嘗試了。

為求保險，念動中，與藍皮文明所在的雙星系統中所有的聯繫，不管是那顆星球上的孢子，還是留守在太空中的幾個心靈偵測球之間的聯繫，全部切斷，整個星系在宇空眼中瞬間變成“黑屏”。

現在，他已經完全無暇顧及，鐵蟋文明與藍皮文明的兩顆星球的狀況，或是對其進行觀察干涉了。宇空心裏還剩下的，僅僅只有兩件事。

其一，是對於損失的收尾。

雖然意識中斷，所有細胞癱瘓的時間，可能只有數秒，甚至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一瞬。但就是這一瞬，對他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那些因為各種諸如碰撞，失控等原因造成的外因事故，姑且不談，受損最嚴重的，是生化矩陣！

意識中斷，細胞停滯，也就意味着，矩陣也在這一刻，被“強制非法關機”了。它的關閉，其中的人們的思維，自然也隨着其關閉陷入了暫時的沉睡，可是……

出於一個原因，這對於其中的某些人類，卻完全是致命的！

就像非法關機，會讓電腦來不及緩存，從而造成其中數據的損失，矩陣被突然關閉，也意味着一樣東西，也就是對其中沉睡的人們大腦的保護機制失效！

這個世界上，有一項叫做催眠術的神奇技術。它能充分地通過對人，也就是對意識的暗示，從而對現實中的肉體造成影響，而其中的某些影響，卻是十分致命的。

比如說，通過強大的心理暗示，造成極致的驚嚇，完全能夠將一個身體健壯的成年男子，活生生嚇死。其原因，可不僅僅是極致的驚嚇下，由於腎上腺素分泌過量，造成心肌梗塞，血管破裂等生理上的原因，還有心理，也就是意識上的。

賽斯特文明中的知識，讓宇空知道，在這樣的條件下，人的意識，等於被催眠了，承載在細胞中的意識信息，會因為自己認同“我已經死了”的原因，進行自行消散——通俗點說，就是魂被嚇沒了。

當然，通常的，曾經人類社會中的常規催眠手段，基本上不可能造成這樣的效果，因為它們絕大多數情況下都無法模擬出一個仿真度100%的世界。

但是，宇空不同——不要忘了，生化矩陣，可是能夠模擬出逼真度接近100%的死亡的！

通常情況下，裏面有安全機制保護，讓人們能夠安全地進行死亡的體驗。但是，剛才這種機制，已經隨着矩陣的強行關閉一同消失了。這也就意味着，如果其中的人類，在事故發生的時候正在幻想區感受着瀕臨死亡的體驗，或者因為世界強行“黑屏”的時候，受到了極致的認同“自己已經死了”的驚嚇，有很大的可能，會造成死亡！

如果只是心肌梗塞等生理上的原因還好，只要不是大腦中承載着意識部分區域中的血管大量爆裂，宇空都還能救，但如果是意識受到過度驚嚇，等同電腦軟件被注入了大量導致軟件功能紊亂的病毒，而造成其中的信息被徹底破壞的話……

抱歉，這種靈魂上的創傷，他完全沒辦法。

經檢測，宇空發現，矩陣的數百萬人中，足足有近10萬的人，因為這樣的原因而“魂飛魄散”，再也不能從昏迷中醒來了。

這樣的他怎麼預料也預料不到的，造成這麼多人無故死亡的結果，讓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向剩下的人交代。

這是第一件事，雖然棘手，但至少宇空還能應付得來，而至於第二件事……它，讓宇空完全一籌莫展。

這一件事，性質跟曾經從嘎龍蟲族那接收到的不可名狀信息一樣，是讓他感受到一種宛若一隻暴露在巨人指下的螻蟻般，瑟瑟發抖的恐懼的東西。而且，比起上一回，它要更甚

——因為，上一回從嘎龍蟲族那得到的信息，再怎麼說，也都是不知真假的，而這一回，卻是實錘的！

“有某個至高的未知存在，一直在看着我！”

沉默中，宇空細思恐極。

得出這個判斷，是在地母的意識分流，不知怎麼地傳遞到他的意識所在細胞，差點將他奪舍的途中，意外的一些發現。

雖然這件事詭異無比，但是，宇空也知道，它顯然不是地母這個級別的垃圾，能依靠所謂生物文明的“天賦”，單憑自己就能做到的，而是有未知外來因素干涉的結果！

這樣的場景，依然十分抽象，所以接着之前的類比：

宇空自己的所有細胞，是紅色的，地母承載意識的細胞是綠色的，非承載意識的細胞是藍色的。這是正常情況，可是……在那股詭異的綠色意識流，不知怎麼地無視距離，向他的意識所在細胞延伸過來的時候，宇空卻在其中，發現多出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紫色波動。

這波動，並不是在細胞群中，而是在細胞間保持超距通訊的量子糾纏點上，其出現速度幾乎接近於無法被觀測到的無限快，轉瞬即逝，沒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宇空卻肯定，它是絕對存在過的，而非所謂的“幻覺”。

不僅僅因為，他的心靈偵測，捕捉到了這陣完全不知其意的詭異波動的痕迹，更因為，一樣東西，在它出現的時候，開始出現了反應。

是細胞中解鎖知識用的進化方程式。

在這詭異波動出現的一剎那，就像曾經見到沒見過的黑科技產物，滿足了“觸發條件”后發出的提示，它再一次發動了。

只不過，這一回，似乎由於這次涉及的信息，距離宇空現在的級別，實在是太高級了，所以進化方程提示出來的絕大部分，都是只有在相關的知識數據的徹底解鎖，與現階段還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前提條件下，放出來的宇空完全無法理解其意思的混沌亂碼。

在這堆亂碼中，宇空能讀懂的，僅僅只有一個詞語。它轉譯過來的意思，大致是：

觀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