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和談的請求
“朋友，請停手，你我同為理性文明，屬於同類，相互間不應繼續在這場因為某些誤會因素導致的戰爭中，作無畏的廝殺浪費資源，而是聯合協作，保持和平……”
一遍遍地，信息流在宇空的識海中回蕩。
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感覺，有些類似傳說中的“神交”。雖然蟲族文明既沒有向他發送具體的光信號，聲信號，也沒有發送具體的翻譯字典，但其話語中的每一段意義宇空都能聽懂，並且無比清晰。
顯然，這是某種能通過心靈偵測直接連結他的意識的手段，也就是傳說中的……心靈力量！
這玄之又玄的東西。
突然出現的信息，除了讓宇空感到十分意外，也讓他陷入了十足的震驚：
“WHATTHEFUCK？！”
除了在心底反覆地響起的這句話，宇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這種神操作般的轉折了。
他萬萬沒想到，之前面對理論上應該有溝通和談的可能的蝠犬文明這個人族文明（社會結構劃分，通用理解）的時候，對方就好像一塊又臭又硬的茅坑石頭，任他怎麼喊話就是不回答；而現在，遇到的一個以冷酷無情著稱，毀滅了不知多少的蟲族文明，理智者聯盟，而且還是在對方佔據絕對優勢的前提下，它竟然主動求和了。
“你們拿錯劇本了吧？！”
他接着吐槽道。
不過，吐槽歸吐槽，接下來又一個難題擺在了宇空面前
——到底該不該像理智者聯盟提出的要求那樣講和？
說實話，如果打下去，體量差異面前，宇空知道，自己是沒有任何勝算的。別看他剛才反推蟲群的衝鋒的勢頭多麼威風，但是，這全是建立在這些不過是理智者聯盟的試探兵力，對方根本就沒有展現出完全的實力的前提下。
先不談在那些停在後方壓陣的蟲群中，還有多少恐怖的沒有動用的，比如跟他一樣的吐日炮，製造能構成屍變菌攤的死亡射線，或者反物質撞擊戰星這樣的大殺器，單是理智者聯盟的戰力全部都是這些蟲子，他都沒法戰勝。
沒辦法，它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哪怕宇空能擁有一換千，換萬的對毀比，都跟不上。就像剛才，他消滅對方的兵力雖多，但不過才佔總數的百分之一二罷了，而噩夢軍團卻已經在交戰中損失了超過百分之二十的兵力。
這樣的前提下，根據推演，最多，看清楚是最多，即把後面所有的諸如戰星等大殺器全部都砸進去，而且全部超水平發揮出最大的價值，宇空估計自己也只能摧毀理智者聯盟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遠徵兵力罷了。
這樣的損失，對增值呈幾何級的蟲族而言，根本無關痛癢，而對於他來首……嗯，就像理智者聯盟在信息里說的，打一場根本不可能贏的戰爭，本來就是沒有意義地浪費資源。
如果戰爭不可避免，那也就罷了，但現在，對方既然都已經主動出來求和了，還繼續打下去，那就是蠢了。
所以，在選擇上，宇空第一時間的判斷，是偏向於講和的，可是……
這就是另一方面的，他感到猶豫，而沒有輕易跟着感覺走作出選擇的原因了：
“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本能地，宇空警惕地想道。
無利不起早，他看不到理智者聯盟佔據絕對優勢情況下還跟他講和的利益所在，思來索取只有一點——那些他四散逃走的兵力。
會不會，這個蟲族文明已經看見，或者推斷出他有兵力逃走了，覺得這些漏網之魚跑了是個後患，但它們分散開來又不好抓，所以乾脆就像曾經蝠犬文明滅亡前夕弄出的詭計那樣，通過求和欺騙他，讓他產生一種萬事和平的錯覺，等把兵力再召回來后再直接來個一網打盡？
這是宇空唯一能想到的兇殘的蟲族主動求和的理由。
可是，仔細一想，他又把這個想法推翻了。
雖然蟲族的個體都是沒有思想的傀儡，但是，其作為族群意識核心的主宰，絕對不是各種影視作品裏智商掉線的傻瓜。能維持這麼一個龐大的文明不破，並且已經消滅過數個人族文明，掌握無數先進技術，吸收過無數各界知識，以其聰明度，不可能連這麼點“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套路都看不破：
因為，就算講和，而且雙方最後世代友好，處於保險宇空也不會把逃散的部分召回來，而是在外頭開設多個分基地，跟着屯在牛郎星系中的主體兵力一起壯大，爭取早日突破四級文明，然後反手把理智者聯盟踩在腳下。
如此一來，所謂的講和，其實就是在給對手喘息的機會，跟放虎歸山沒區別，怎麼看都像是留下後患。這一點他都想到了，以主宰的智商，難道會想不到？
而在戰術上進行欺騙，伺機而動減少損失的猜想，也被理智者聯盟接下來的一番舉動推翻了：
在發出信息后，那些衝鋒的蟲族單位，瞬間就好像收到了什麼信息一般，紛紛轉向掉頭了。而在遠方的戰星群主力處，雖然宇空的炮火沒停，不僅一直將撤退的小型重組單位大片大片地打爆，時不時地還會打爆友方大型單位，但也沒有一絲還擊。
只見等同一顆顆等同蟲巢的戰星匯聚起來，周圍空間波紋涌動，竟然通過某種未知手段，製造了一個半模糊的巨型時空泡。這個時空泡與曲速航行時製造的有些類似，但卻不能移動，在外面也能模糊地看見裏面的場景——只是，幾乎宇空的所有攻擊，都無法穿透這呈圈狀，將理智者聯盟的兵力環繞后與外界隔離起來的防禦。
而防禦一開，它們就站着不動，任由宇空轟炸不還手了。只不過，發送出的信息中的波動，變得劇烈了些：
“請停止攻擊，我們是同類，彼此間沒必要廝殺。”
前綴的停手二字，換為了停止攻擊四字，明顯是理智者聯盟開始向宇空施壓了。
“這……”
這一幕，讓宇空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等科技手段，很可能已經不是純粹的三級範圍了，顯然理智者聯盟發展多年，在三級文明中處於一個極高的，甚至類似臨門一腳就要突破至四級的位置。
這一系列的舉動都表明，理智者聯盟是來真心講和的，因為宇空實在是想不出除此以外的，它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的理由。
由此，再加上出於好奇，宇空偏向於和的選擇，也跟着越來越濃了：
“那麼……罷了，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再說吧，反正情況再怎麼壞還能比這裏的兵力被全滅壞嗎？停火！”
雖然依然對理智者聯盟保持着戒心，但宇空也明白任何忍耐是有限度的，知道一直轟下去遲早把這個生性暴虐地蟲族的耐心耗完，而將其徹底惹毛。
出於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心態出發，他命令噩夢軍團停止轟炸並後撤，然後向對方發送了答應的請求。
雖然選擇了講和，但警惕也是不能放鬆的，不僅後撤至防線內恢復元氣的噩夢軍團隨時作着反擊的準備。另一方面的準備也不能放鬆——除了現實，一直以來，宇空還在所有噩夢軍團單位的基礎細胞，特別是儲存的信息的腦部結構處設置有自毀程序，一旦主體被破壞就會徹底自毀，以免被理智者聯盟從中順藤摸瓜出某些信息。
在停火后不久，理智者聯盟那未知的防護手段也隨之撤去。然後，果不其然地，復讀機式的求和就停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完全不同的信息：
“你好，同類，之前的衝突很抱歉，因為我不知道位居於此的是你，而非那些文明主體已經被我消滅，四散逃走的低劣感性猴子……”
信息的大意大概如此。雖然在理智者聯盟的思緒中，它們原本可能並不是這個意思，但這種玄之又玄的直接在精神上的交流不同於傳統的交流方式，在經歷一番誰也說不清原理的輾轉后，翻譯出來的內容大抵都是最接近於宇空的思維所理解的意思。
感性猴子，這個詞的後綴顯然不是指代地球上的這種靈長類動物，而是一種一個種族自視高人一等，對眼中被視為低等的其餘種族的貶義蔑稱，放在這裏應該是指代蝠犬文明。
再結合第一段求和話語中“理性文明”、“同類”，以及之前淵庭文明中的數據庫中找出的“異端”、“宇宙病毒”等字眼，宇空感覺，這個叫做理智者聯盟的蟲族文明一直以來的舉動背後，鐵定隱藏着某些驚天秘密。
特別是關於宇宙中文明間的交流方式的秘密——曾經，宇空以為是黑暗森林或者純粹地弱肉強食，但現在看來，似乎不完全是這麼回事。
特別是現在開始交流后的內容，更是說明了這一點。
因為，正常的交流，不說後續的各種客套，最開始，起碼應該是一見面先來一段類似“你好，我是XXX，請問您尊姓大名”這樣的自我介紹。但是，在現在，理智者聯盟的思維方式完全不一樣，對於自我介紹這方面的內容根本就不關心，也不關心宇空的稱呼，而僅僅只是冠以同類這一顯然是自來熟的稱呼。
“難道，它喊我同類，真的是像我猜測的那樣，因為它信了某種宗教，然後教義里認為機械文明的進化方向屬於異端，只有生物文明進化自身的方式才是正道？不不，不太可能，因為它與淵庭文明最開始交流的時候並沒有發動攻擊，不可能沒意識到對方是機械文明……算了，看看再說吧。”
種種一切，無疑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宇空恨不得現在就把所有的疑問向理智者聯盟全部提出，打破砂鍋問到底。不過，知道對方肯定隨時在套他的話，宇空並沒有急着提出。
出於謹慎，他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只要對方不主動要求，乾脆就閉口不說話。
簡單明了的問候過後，信息繼續。
“從你的部分攻擊手段，以及科技成分中，我看見了這伙被我清繳的猴子，以及另一夥早就被我消滅殆盡的猴子的影子，試問……”這一回，是一句疑問“它們都是被你消滅了嗎？”
“沒錯。”既然對方已經猜出來了，撒謊只可能會對理智者聯盟造成不快，從而激怒它，宇空索性也不隱瞞“全部消滅，一個不剩。”
對這番話地回答很簡短，但期間宇空卻不由兩股戰戰——如果他現在還有屁股的話。
這個蟲族文明，竟然有某種手段在戰爭中，通過某些參數，成分分析，連宇空獲取過淵庭文明的領主號星艦的這種事情都推測出來了，未免也太可怕了。
所以，雖然將事實一字不落地說出，但宇空卻刻意作了些調整。
“沒錯，我消滅了它們，你正在追殺的這些傢伙，它們無視我發出的交流申請，主動對我發起進攻，最終被我毀滅。”
他道。
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說謊，而是遺漏少部分信息給對方造成誤導。所以，宇空刻意地將話說得很泛，只談他消滅蝠犬文明一事，不談淵庭文明的星艦是現成撿來的一事，滴水不漏，以免被對方知道某些重要的信息。
比如魚人曾經到過太陽系一事。
“很好，這些低劣的猴子就是這樣，不可理喻……”信息繼續。並且，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種有些類似喜悅的情緒“這些宇宙病毒，只會破壞宇宙間的秩序，造成不可挽回的災難，必須在發現的第一時間進行清除，非常感謝你，同類，替我消滅了這些噁心的傢伙。”
“你能在第一時間認識到它們的危害，隨後及時消滅它們，實屬難能可貴，而且……”感慨過後，信息繼續“根據我一直以來的觀察，你的污染度數值也為0，並未受到這些宇宙病毒的影響，進化路徑像我一樣，是正確的……”
話語中，又多了一些怪異的字眼語句，完全罩得宇空雲裏霧裏。而在這些話語后的一句疑問，則讓疑惑更甚：
“請問，同類，除了我，還有那些被你消滅的猴子以外，你是否還接觸過其餘外星文明？”
問題雖然搞得宇空很疑惑，但一如既往地，宇空預感如果撒謊對方肯定有某種手段知道，加上這種也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信息，退一步說就算被知道也沒什麼，他索性依然如實回答道：
“沒有。”
“很好……”回答過後，那種流露出的似乎像是喜悅的情緒波動又出現了。而且，這一回，接下來的一句讓人震驚的疑問，直接將疑惑程度推上了頂點“那麼，同類，在此我將代表聯盟向你發出一份邀請，請問……”
“請問，你是否願意加入理智者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