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黑屋
莫三打起鞭子,啪啪啪,三聲清脆的鞭子,吼道:“快起來!”
舉起鞭子就要抽打躺帶上的陳原,那馬車停下來,車簾挑起,一個沙啞的中年婦女聲音道:“莫三,住手!”
莫三連忙收手,向那馬車看一眼,笑容堆滿臉上,點頭笑道:“夫人,您有何吩咐?”
“我看看這人是不是餓昏過去。”說著話,這夫人已經跳下車來,快步走到陳原面前。
看一眼,平躺地上的陳原,那夫人倒退兩步,才重新上前仔細打量陳原。嘆一口氣道:“好像我那愁兒啊。”
莫三也探頭朝下面看一眼,又看一眼夫人,雖有些驚恐,馬上平靜道:“夫人,這是我們新抓的逃兵。”
夫人又嘆口氣,回身衝著那馬車喊道:“雪兒,將你的飴糖拿過來。”
一個俏麗的少女,披着一襲白裘大衣,從馬車上下來,將手裏的飴糖遞給那夫人。
幾個押解陳原的人,將陳原攙起來,“哎,醒醒,有吃的啦。”
陳原睜開眼,看見前面一塊拳頭大小的飴糖,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問都不問,直接抓到手中,送到嘴邊,一口下去,就是一半飴糖吞進嘴裏。
那夫人道:“哎,孩子,你慢慢吃。”
陳原這才抬頭看,只見一個披着藍色大衣的中年女子,滿臉笑容的正看着自己,似乎自己是她的親人一般。
看其臉部是中年,可藍頭巾下,看到半頭的白髮。
在其身後還有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身白狐裘大衣,雪白高貴,打扮則是滿頭珠翠,耀眼奪目。那眼睛是真漂亮,猶如兩個剛剛水裏洗過的黑玉般,黑的晶瑩,又帶着一股清水般的清澈,流光一閃,懾人魂魄。
陳原沒時間多看,只是知道這中年女子大概救了自己,連忙趴倒在地道:“謝夫人救命之恩。”
那夫人溫聲細語道:“先吃了再說話。”
陳原啃着那塊飴糖,他從來沒吃過這麼甜的東西。他很想能留下一點,以後慢慢吃,可那裏控制的住自己那貪婪的嘴巴。
幾口下去,已經全部吞進肚子中。
那夫人滿意的露出笑容,衝著莫三道:“去,車上還有件綈袍,你拿過來,別把孩子凍壞了。”
轉眼間,莫三跑到馬車旁,挑開車簾,順手拿出一件紅色綈袍,抱在懷裏,跑了回來。
那夫人接過來,親手披在陳原身上。
陳原感動不已,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好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
陳原再次跪倒磕頭道:“夫人,陳原謝謝夫人送袍。若有朝一日,必盡心報答。”
那夫人連忙叫陳原起來,一雙眼睛盯着陳原上下打量,好長時間,才嘆口氣道:“原來你叫陳原啊。”
陳原不知道這夫人何意,連忙點頭道:“正是陳原。”
那白裘少女上前一拉夫人道:“母親,天要黑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莫三也勸道:“夫人,天寒地凍,小心傷了身子。”
那夫人才在白裘少女的攙扶下離開,幾步一回頭,直到上了車子,還打開車簾向外張望。
直到車子走遠,轉一個彎,進了後面的院落。
陳原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這夫人也太好了一些。
莫三眼睛斜一下陳原,“哎,還別說,真有點像啊,可惜啊,你沒那個命啊。走吧,跟我去你該去的地方”。說著話,押着陳原往前走去。
一旁的幾個部曲也紛紛議論,有說:“是有點像啊。”
“哪裏像,三分像都不到,只是夫人太想念公子了。”
“也是,仔細一看,一點都不像。哎,夫人也真是不易啊。”
“可不是嗎?一夜白頭啊……”
眾人議論着,帶陳原來到圍牆角落,這外面像個打鐵鋪子,亂七八糟的擺放着打鐵的大鎚,砧子等,地上還有些鐵塊。似乎很久沒有人碰過,銹跡斑斑。
在這鐵匠鋪子裏面,有個低矮的草屋,兩邊跨牆。
莫三等將陳原送進一間小屋裏,屋子只有上邊一個小小的窗口,屋內昏暗一片。莫三高聲道:“都醒醒,又來人了,你們看好,現在10個人,走了一個,誰也別想活命。”
說完話,帶上門,莫三等人就走了。
這是一個小屋,又是一個隔絕的世界。
商人的眼裏,有人的地方就有利潤可圖。
陰謀家眼裏,有人的地方就有陰謀。
武俠者的眼中,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政治家的眼中,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
陳原進得小黑屋,裹着綈袍,藉著窗口的光亮,仔細瞧瞧這小黑屋。屋子不大,有20平方大小。地上鋪着乾草,屋裏人都橫七豎八的躺在乾草上。
他一邊看,一邊想着剛才那夫人的事,聽那些部曲的話意,自己是有點像那夫人的一個兒子,因此,剛才夫人才特別優待自己。
看來那夫人的兒子肯定不止她身邊,她想兒子想的厲害,才移情到自己一點點。
只是不知道他那兒子到底出了什麼事?
哎,不想了,好幾天沒睡過覺了,還是先睡一覺再說。
他也累了,剛想躺下,身子處於半蹲狀態時,突然牆角一聲悶雷似的吼聲道:“豎子,李爺讓你躺了嗎?”
陳原一愣,朝牆角看去,只見一個黑影在牆角半躺着,斜着身子正看着自己。
陳原一猶豫,還沒來的及說話,旁邊一老人沙啞的聲音道:“李爺,這小子剛來,不還不知道規矩嗎?”
那位牆角漢子道:“饒你一次,記住這裏的規矩,李爺的話就是規矩。”
陳原雖剛才吃了一塊糖,可還是餓的厲害,胃裏面有了東西可消化,活動起來,似乎上癮一般,他感覺更是餓的難受。
身子還是空虛,這個什麼“李爺”直接來下馬威,自己新來乍到,又沒什麼氣力。算了,只要他今天不找麻煩,就先忍一忍吧。
想着,陳原裹緊綈袍,躺下去,下面的乾草鋪的很厚,猶如厚厚的毯子一般。
頭重腳輕,一沾上乾草,陳原連動的力氣都沒有,身子飄起來一般,很快就要睡着。
牆角那裏,剛才那個聲音又吼道:“聾了嗎?沒聽到李爺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