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菜式換路引
馮梓沒想到白素素這個錦衣玉食的大小姐竟然也會吃豬下水!
他剛才完午飯,就被碧蓮請了過來。雖然沒看到她在吃,但放在她面前的筷子,證明她至少嘗過了那酸辣豬雜了。
他看到她手邊的那瓶泡山椒就大概猜到她讓自己來的目的。
果不其然,白素素讓人送上了一杯開水之後,就對他說:“都說君子遠庖廚,沒想姑爺還有一手好廚藝!”她今天說話眼睛倒是看着他了,語氣雖然疏遠,但好歹不是之前那樣好像是在和無關要緊的人說話一樣淡漠。
馮梓笑了笑,說:“誰都有會自己的興趣。反正我之前是浪蕩子,現在是贅婿,從都不是什麼君子。既然不是君子,聖人言什麼的,能吃嗎?我聽它做甚?”
白素素對他忤逆世俗的話不置可否,纖纖素手拿起那瓶泡山教,說:“姑爺妄自菲薄了。奴非是這個意思。奴覺得庖廚是人,是人就能近庖廚。奴只是沒想到姑爺會廚藝。”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玻璃瓶,抿嘴露出意思笑,看着他繼續說。“奴更沒想到的是,竟有如此晶瑩剔透的葯玉,會用來裝這吃食。”
馮梓面不改色地說:“這是舶來品!就是朋友送的。”反正上面的標籤他已經撕去,上面的蓋子也沒有任何標識,他怎麼說別人就得怎麼聽。
“哦!可惜了。”白素素雖然就這麼聽了,卻沒就這麼信了。“奴還想讓那幾家酒家買一些來做成新吃食呢。”
馮梓早就猜到她是向買自己的做菜的方子,或者是買做泡椒的方子。他現在缺錢,如果她真的想要買的話,他倒不是不能賣。不過辣椒這東西在這個時空暫時還沒培育出來。他想了一下說:“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教酒家的廚師做幾樣菜。另外可以讓人帶着山椒種子回來交給你種。”
白素素娥眉輕挑,柔聲問:“那姑爺想要什麼?”她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甜美。
馮梓滯了一下,這女人!之前怎麼沒覺得她有此刻怎麼好看來着。
他微微垂下眼,不去看她好像突然發出光的的眼睛,說:“我要路引!去福州的,還有去洛陽的。”
白素素沒想到他竟然提出這個,娥眉輕蹙,似是考慮了一下他的條件,輕聲說:“姑爺要路引去官府辦理便是!”
馮梓笑一下,說:“我一個贅婿能找誰擔保?”
白素素摩挲着玻璃瓶,說:“姑爺遠行,奴實在不放心。不若奴用錢買下姑爺方才說的那些方子如何?每個吃食的方子二十貫,這山椒種子奴想要三斤,每斤一百貫如何?”
這山椒明顯是一種辛辣的調味料。但她從未聽說。
剛才馮梓說是舶來品,想來是大齊之外的國家才有。然則其他國家的貨物首先供應的都會選擇國都洛陽。她白家在洛陽也有不少鋪子,也收集商業上的情報。他卻從未聽說有這樣的東西出現。可見這東西在大齊朝還是新鮮東西。
如果她能得到這東西,不僅可以讓白家的酒家食肆開遍全國,還能直接賣這些山椒。一百貫聽着挺多,但對於一個壟斷生意來說,這個代價很值。
雖然馮梓如今依然沒錢,就是那小塊黃金在回去那個時空之後就換了錢。所以如今的他已經重新回到剛入贅時身無一文的窮人狀態,確實很需要錢。但他現在沒將錢放在眼裏。
只是,他又確實需要錢。要不然便是拿到了路引,他總不能沿途乞討去。但他不在乎白素素的錢。他只要去一趟長壽縣城,空間裏存放的東西就能換錢。他更希望能從白素素這裏拿到路引。因為他想拿到路引,必須要白家開口同意。
他以為白素素會答應的。因為她曾經說過,不會管他在外面做什麼的。卻沒想到她竟然拒絕了。
“既然這樣,白小姐也無需再說。這樣的吃食,大概也能讓其他食肆酒家的東家願意為我作保。”馮梓說著站起來,作勢就要離開!
他以為白素素會馬上叫住他,但是當他走到門檻,白素素還是未發一言。他心裏一氣正要跨過門檻,白素素卻突然開口:“姑爺莫急。奴並非不願答應你的條件。只是奴在想姑爺為什麼非要去洛陽?”
白素素心裏也猶豫。她並不希望馮梓離開長壽縣。只要他留在長壽縣,就處於她的眼皮地下。如果他做出什麼不好的事她也能及時制止。如果讓他離開長壽縣,白家鞭長莫及。
他如今是進了白家族譜的人,一旦他在外面做了什麼禍事,別人都會算在白家頭上。白家雖然在宮裏有一個受寵的昭儀,但昭儀只是一個不上不下的分位,商戶出身讓她姐姐膝下有一個皇子一個公主都沒能升到妃位,那已經讓姐姐在宮裏受了委屈。如果白家在外頭還惹是生非,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說不定還會讓她姐姐受累。那是她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她不打算答應馮梓幫他弄什麼路引。在大齊朝,贅婿如果犯法,判刑原則與逃奴等同。甚至平日裏,除了不會有人拉去官府杖刑之外,旁人對贅婿的看法亦如對待逃奴。
馮梓確實很難找到願意作保的人。但如果有足夠的條件的話,說不定真的會有人出面為他作保。開店鋪的屬於商賈,商賈同樣不被視作屬於良民範疇,不能為人作保。但是商鋪的主人卻未必都是商賈。他們是有資格為行人擔保的,也可以幫他找到里長開具保單。
如果馮梓通過其他人拿到了路引。那他就真的完全脫離白家的掌控了,所以她不得不妥協。
馮梓停住腳步,轉回身說:“聽聞國都繁榮,我向去看看!”
白素素當然不相信他的敷衍。她看着馮梓的眼睛,說:“奴實話實說。奴不肯答應姑爺,是因為不放心姑爺。”
“怕我沾花惹草?”馮梓自嘲地說。
白素素對他的話也不惱,臉上依然掛着笑意說:“姑爺之前是什麼樣的人,姑爺大概還記得。雖然姑爺來到白家之後像是換了性子,但奴還是擔心姑爺在外行差踏錯。若是姑爺找旁人作保,也非要得里正同意。白家雖然商戶出身,但如今也已經脫離商戶。里正大概也不會逆了白家的意!”
馮梓知道她說的有些誇大其詞,不過里正因為白家施壓拖延一段時間還是可能的。而他現在是急着要出遠門。所以他走回桌子盤膝坐下,點頭說:“我保證什麼,你定是不信!”
“奴是不敢全信!”
“那你打算怎麼才肯同意?”
白素素看着他的眼睛,說:“姑爺出門在外,總要人伺候。奴可以安排四個小廝給姑爺。姑爺在福州日常也有人照顧。如此,奴方能安心。”
聽這意思是同意幫他弄到去福州的路引,洛陽的不行,還要派四個人跟着他。
馮梓心裏雖然有些惱怒,但是他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將空間裏的東西賣掉。做那樣的事,在福州要比長壽縣要好得多。
只是白素素將他的條件砍了一大半。他也不打算輕易將剛才說的東西給它:“找人跟着我,可以。只去福州,也可以。但是你出價太低,我能給你的吃食方子最多三個。山椒種子也不要想了。我可以給你腌制過的山。每斤一百文。”
白素素依然笑着講價:“奴更想要種子,一斤兩百貫。方子兩百貫。如何?”
山椒這樣的獨一無二的東西,來源當然要掌握在自己手上。而且馮梓沒提泡製方子的事,可見馮梓完全可以將山椒也賣給別人。甚至將種子賣給別人,到那個時候,她白家就占不到這獨門生意了。
她出價四百貫,代價似乎高昂,但這辣椒雖然辣,卻沒有茱萸的嗆,辣味更純正。民以食為先,如今國泰民安,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已經成為富人家的追求之一。一種好的調味料,當然是一門很好的生意。
“若你肯給我弄到去洛陽的路引,種子便送你也無妨。”他每年只有六次機會返回原時空採購,而他要在一年之內成為皇宮十種貨物的供應商,還有其中五種是獨家供應。現在他呆在長壽,甚至是去了福州,洛陽在數千里之外,他怎麼和皇宮做生意?怎麼知道那些東西才能成為獨家生意?只是這白素素就是不同意讓他去洛陽。
白素素搖頭說:“洛陽達官貴族太多,奴擔心姑爺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不敢得罪的人。姑爺想去,恐怕還得再修身養性一段時間。”
她這話已經說的很直白了。意思就是馮梓之前給她的印象就是二,容易得罪人。他在福州得罪了人,白家還能幫他擦屁股,在京城卻是做不到。
聽她這麼一說,馮梓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是無益。他想着只要去了福州,也許可以在福州想辦法弄到路引。雖然說路引一定要得到里正的同意,但規矩都是人定的。只要他能搞定了福州的官員,他便是沒有里正的作保也未必便不能拿到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