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孫子拿的!
秦舒淮和黃可臣回到工班時,員工們正好從工地回來,都看到了兩人下車的一幕。
黃可臣眉頭微皺,表現的很沉默,給人一種心裏有事的感覺。
至於秦舒淮,表現的很平靜,遇到眾人,也只是微微一笑。
工班內的傳聞,秦舒淮早已聽說,很明顯,現在很多人都在看自己笑話。
尤其是工程部,人員眾多,其中的競爭很激烈,能搞臭一個人,擠走一個人,就少一些競爭。
對於秦舒淮,除部長吳愧沒有戒心外,即便是馬超等副班長,對秦舒淮都很排斥。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秦舒淮是工班唯一的大學本科畢業生!
雖然現在還只是見習生,然而,三個月的見習很快過去后,秦舒淮職務便是技術員,而職稱卻是助理工程師!
這對其他老輩技術人員來說,威脅不小,位置就這麼多,當然是有能者居之。
因此,當聽到秦舒淮工地出事時,絕大部分人,還是一種看熱鬧的心態,希望秦舒淮經過這次,再也爬不起來。
見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眾人也不好開口問。
吃完晚飯,工程部長吳愧直接找到秦舒淮。
“小秦,那事你不要有壓力,現在你說還是見習生,影響不了你的前途。”吳愧安慰道。
作為秦舒淮的師傅,吳愧對秦舒淮從來都是無私付出,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對秦舒淮很照顧。
“吳哥,不礙事了,這事不出意外,應該已經解決了。”秦舒淮道。
“你放心,下午我已經交代馬超,讓他必須支走樁基施工現場的帶班人員,不管他關係多大,這種人,我們工班不歡迎。”吳愧道。
吳愧這樣做,也算是給秦舒淮出氣。
畢吳愧只是工程部部長,還不是領導板子,沒有資格清場這個樁基隊伍。
每一個能來工班幹活的施工隊,哪個不是關係很硬?
不要說吳愧只是一個工班的工程部部長,就算是副工班長和工班長,有些時候,想清施工隊也沒那麼簡單。
很多施工隊的老闆都是從路局出身,在路局有很深的關係,一隻施工隊內部,關係錯綜複雜,哪有這麼容易,說清場就清場。
所以,沒到萬不得已,工班長也不會隨意的清場施工隊伍。
但是,要清場一個施工隊的技術負責人,吳愧還是可以辦到。
更何況,這種施工隊技術負責人繼續留下來,鬼知道會給工班整出什麼事來。
“謝謝吳哥!”秦舒淮點頭。
“好好乾,不懂就問,實在不行,我到現施工現場去教你。”吳愧笑着道。
對於吳愧的技術能力,秦舒淮不曾懷疑過。
接下來幾天,秦舒淮負責管段的樁基在停了兩天之後,至於再次開始施工。
施工隊為了彌補秦舒淮的損失,其老闆親自給秦舒淮道歉,還帶來不少禮品。
不過秦舒淮一件都沒收,原封不動的還給對方。
同時,張赫被調走,派了一個新的技術負責人,負責現場施工。
畢竟這件事發生之後,張赫再待下去,對誰都不好。
這幾天,工班內不少人都期盼着對秦舒淮的處罰,然而,結果令人失望,這件事就像沒發生一樣,黃可臣連提都沒再提及。
秦舒淮這些天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中,內心卻在盤算着,那篇關於高速輪軸和磁懸浮技術的文章,到底有沒有發表出來。
如今雖說有了網絡,但工班的電腦卻沒法聯網,甚至連手機都信號都很弱,根本沒法看新聞,也不知道這篇文章發表了沒有。
“吳哥,劉工他不簽檢驗批。”
這天晚上,整個技術部都在加班做內業資料,因為下周有質檢站的例行檢查。
平時工程部的成員都很忙,白天大部分時間跑現場,到了晚上,也沒幾個人做資料,通常情況下,都是要檢查了,開始惡補。
這種情況,基本上每一個工班都一樣。
檢驗批,反應一個工程的施工過程中的檢驗情況,比如大橋樁基施工,首先是鑽孔施工。
在檢驗批裏面,可以體現出這顆樁基的設計樁長、直徑,還有一些其他指標,不如護筒、泥漿比重等。
鑽孔之後,還有鋼筋綁紮,混凝土澆築等工序,每一個工序都有相應的檢驗批。
按照施工規範,檢驗批在報檢的時候需要隨身攜帶,到工地上去實測,然後填相關數據。
整個過程,現場監理都在盯控,確保準確無誤之後,現場監理再在相應位置簽字,那麼就算報驗了。
然而,實際施工和施工規範相差比較大,尤其遇到大面積報檢的情況,根本忙不過來。
為了方便起見,報檢時便不帶檢驗批,等施工完后,技術人員回到工班把檢驗批補上。
寫好之後,再找現場監理簽字。
這樣做的弊端便是閉門造車,胡編亂造,很多數據和實際不符。
一旦現場出現事故,檢驗批無法真正反應現場實際情況,沒有追溯性。
按理來說,活都幹完了,也給現場監理報驗了,簽字也在情理之中,沒想到現場監理卻不簽字。
“怎麼回事?”吳愧皺眉。
現場監理名叫劉全,四十來歲,個頭不算高,胖乎乎的。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不簽。”郭彬道。
“你們的都不簽嘛?”吳愧扭頭,問眾人。
如果單單不簽郭彬的,那麼很可能就是郭彬自身的問題,如果全部都不簽,那就是現場監理的問題。
“我做完三分之二了,還沒找劉工簽過字。”秦舒淮道。
“我這邊的也沒送過。”魏成軍道。
“吳哥,不行我去試試吧,不簽你再去找劉工。”秦舒淮想了想道。
二工區的報驗,馬超從未過問,都是秦舒淮搞定的,在秦舒淮看來,監理劉全,還是比較好相處的。
更何況,樁基施工,劉全沒少拿施工隊的好處。
秦舒淮記得很清楚,最開始幾次報驗,劉全找各種理由不給過,比如鋼筋籠間距大於一公分,墊塊綁紮不均勻等不影響工程質量的問題,這些問題,對樁基質量沒什麼影響,但監理要拿規範來卡,秦舒淮也沒辦法。
後來,秦舒淮帶着施工隊,給了劉全一顆樁基三十塊錢,劉全才好說話,沒有找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要知道,秦舒淮現在工資才一千,一顆樁就三十已經不低了。
“嗯,你先去看看老劉為什麼不簽字。”吳愧道。
秦舒淮起身,拿着做完的資料,出了辦公室。
監理辦公室在後面的宿舍樓,吃住辦公一體,位於工班辦公區後方不到二十米處。
很快,秦舒淮敲響了劉全的門,推門走了進去。
只見劉全正在寫着資料,如果秦舒淮沒猜錯,應該是監理日誌。
馬上質檢站檢查,監理日誌可不能少,前期的都要補上。
“劉工在忙啊,我這有一些檢驗批,麻煩你簽下字。”秦舒淮道。
“小秦啊,你把最近兩天的留下吧,其他的拿回去,暫時不簽。”劉全抬頭看了秦舒淮一眼道。
“不簽,為什麼?”秦舒淮眉頭一皺。
自己管段內的樁基都幹了差不多十天,他居然只簽最近兩天的?
“沒為什麼,誰叫你們檢驗批提供不及時,哪有隔了三天還不送檢驗批的,我就沒見過這麼散漫的工班技術員。”劉全義正言辭道。
秦舒淮一聽,頓時不樂意了,很明顯,劉全這是找事啊。
其實秦舒淮早就聽說,劉全想找工班的事。
作為現場監理,工班的錢他敢拿,但施工隊的錢,卻要掂量掂量,拿了錢不辦事,施工隊可是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
一直以來,工班都是讓施工隊自己去處理監理之間的關係,有些時候,施工隊出面,更好解決問題。
因此,自進場以來,工班一分錢也沒給過劉全,這事秦舒淮是知道的。
如今,劉全顯然想找工班的事,難怪他不簽檢驗批。
碰!
秦舒淮上前,將十來份樁基檢驗批,直接摔在桌上,碰的一聲,嚇劉全一跳。
“秦舒淮,你這是什麼意思?”劉全渾身一震,緊皺眉頭道。
“什麼意思?老劉,我到要問問,你什麼意思?”秦舒淮沒有給劉全面子,冷笑道。
“什麼我什麼意思。”劉全面露憤怒,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嗎?你居然敢威脅監理!”
“威脅監理?”秦舒淮見劉全心虛,哼道:“我就威脅你,你信不信,老子還敢揍你!”
“你……你敢!”秦舒淮這麼一說,劉全頓時有些心虛了。
劉全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剛畢業的見習生,居然這麼狂。
他劉全不過一米五八,秦舒淮一米七八,身材還比劉全魁梧,真要揍劉全,秦舒淮一個可以打他三個。
“劉全,你以為施工隊一顆樁三十塊錢,白拿嗎?”秦舒淮冷笑道。
“孫子才拿了施工隊的錢!”劉全不承認,語氣卻有些虛。
“對,孫子拿了,你如果識相,就把檢驗批給簽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秦舒淮冷冷的說道。
對於現場監理,該硬氣的時候就要硬氣,這是秦舒淮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
更何況,劉全的確拿施工隊錢,他心虛!